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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止点头:“我慌张离去,没有好好向父亲说明,他一定十分担心。”
楚知鱼不高兴地磨了磨牙:“反正明年春就要京试,你一直待在京城,也免得来回奔波。至于令尊,可以去信告知啊。”
“那样不好。香微镇上有不少人在准备送我上京的仪式,他们对我寄了很高的期望。我若不回去,于礼不合。”
你一个人赶考,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那些人是不是闲得发霉啊。楚知鱼生上了闷气。
两厢沉默良久,周梦止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楚知鱼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站起来贴近他,声音含着妥协的温柔:“等等,吃了补品再走。”
“其实不用,我每天都吃得很好。”
楚知鱼真有些难受了,看着对方的脸轻声问:“梦止,你在疏远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周梦止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清欢,师父,师丈,兰若……心里乱糟糟一片。他张了张嘴,声音暗哑:“知鱼……虽然我们都是男人,有些事还是注意避讳,莫让人生了误会,传出不利的谣言,对彼此的名声都不好。”
楚知鱼瞪大眼睛连连后退,绊倒了凳子。“谁……有人说什么了?”
听他反应那么激烈,周梦止觉得心里有些疼:“不要担心,我们清清白白,别人说不出什么……我会尽快离开京城,以后再碰到了,注意一点就好了。”
男人之间不寻常的感情,这在楚知鱼来说,仿若毒蛇猛兽。在他出生前,楚家长子就已经独立出户了。他成长过程中,和那位大伯见面次数挺少,对长辈们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后来长大了,慢慢知道大伯伤了爷爷的心。他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自己可能也要做出那等惊世骇俗、忤逆爷爷的事。——那和富贵少爷们玩男妓是不一样的。
周梦止说完等了一会儿,对方毫无反应,他的鼻子渐渐发酸。他稳住情绪,声音平静温和:“那我告辞了,知……楚公子多保重。”
说完摸到门口,逃一般离开了。
☆、Chapter。16
兰若,京城最大的青楼——蘅芜苑的红牌之一,卖艺不卖身。蘅芜苑的姑娘和客人们都知道,南苑的兰若姑娘是不能得罪的。楚大公子的随性风流闻名京城,但没有对谁动过真心——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兰芷姑娘。
聪明的女人很多,但像兰若那样,从不卖弄聪明、非必要时刻绝不显山露水的女人,极少极少。兰若算得上楚知鱼的红颜知己,若不是出生不好,楚老爷子完全不接受,楚大公子怕是已经把她娶回楚府了。她是除了楚府教习女官外,唯一一个和楚知鱼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并且就在楚知鱼调查追杀真相的一个月里,两人还是经常睡在一起。当然,不仅仅是睡觉。
可就在周梦止离开京城后不久,楚知鱼找兰若认真谈了一整天。别人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楚知鱼终于给兰若姑娘赎身,却安排她返回家乡。护送兰若的护卫们说,兰若姑娘哭了一路,生了场大病,楚知鱼交代他们留在兰若的家乡照顾她,直至她病愈,护卫们才返回京城。蒙上天垂怜,兰若姑娘的家人与她失散多年,失而复得便倍加珍惜,护卫们离开时,兰若已经有了些笑意。
深秋过去,京城开始下雪,一场接着一场,在街头巷尾越积越厚。楚府的花园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压弯了常青木的枝条,偶尔一块掉落在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寒风都被冻住了,凝滞地流过花园中间的凉亭。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想折磨自己,获得一种凌虐的快感。楚知鱼坐在凉亭中,一杯一杯喝着冷酒。他的双手冻得发紫,口中吐着白气,鼻尖和眼睛发红,睫毛凝霜。
楚老爷子披着两层兽毛大氅,后面跟着十来个人,赶到亭子里,两个人上前把半晕的楚大公子架到肩膀上。楚知鱼喝醉的时候特别安静,不会嚷嚷,不会叫谁的名字,仅仅抬起眼看人,眼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孤独无助。
楚老爷子从旁人手里接过一个大氅,披在楚知鱼身上。“知鱼啊,你这是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出头。你这个样子,爷爷看得多心疼啊。”
楚知鱼像是突然清醒了,挣开扶着自己的两个人,猛一下跪到地上。“爷爷,我变成怪人了。”
“什么怪人?”楚老爷子躬□子去拉他,“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去屋里说,屋里有暖炉。爷爷老了,怕冷。”
楚知鱼站起来,表情平静,却有些呆滞。楚老爷子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去。进门后,楚知鱼转身对后面跟着的一干人说:“你们去做别的事吧。”说完,当着众人的面,把门关上了。
楚老爷子在热炕上坐下,楚知鱼去炭盆上取下热水炉,沏了壶热茶,倒上一杯,双手端着恭敬地递到楚老爷子面前。楚老爷子静静接了过去,掀开茶盏吹了一口,放到矮桌上。楚知鱼坐到他对面,一声不吭地垂着头。他的脸上、耳朵上因为几次夜起到院子里发呆,生了好几块冻疮。
“爷爷,这么多年了,你还气大伯吗?”
“唔?”楚老爷子惊讶地抬头,看了自己的孙儿好一会儿,又恢复了慈祥的表情。“知鱼,谁跟你说我生你大伯的气了?”
“大伯他,和柳国师,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却要在一起……”
“知鱼你,你喜欢上男人了?”楚尚书的洞察力一直为同僚赞叹的。
“好像是……我是喜欢上一个人了,他是男人。”
楚老爷子皱起眉头,表情十分严肃,他沉沉问道:“你能改了吗,乖孙儿?”
“我会改的,爷爷。”楚知鱼抬头看对方。
楚老爷子静静看着自己的孙子,缓缓道:“爷爷欺负你了吗,怎么这幅表情?”
楚知鱼一愣,随后错开眼。“没有,是知鱼不好。”
楚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和男人在在一起,我们楚家就绝后了……”
楚知鱼上前抓住他的手,口气坚定:“我一定改。”
楚老爷子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行了……你不用改,爷爷只是那么一说。爷爷这辈子,官场上历经百态,感情上有你的奶奶,我非常知足。你大伯那时候,并不是我赶他出家门的。他是个孝顺孩子,不希望你爷爷我受人指摘,坚持离开尚书府。”老爷子通透地笑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把他找来,也让爷爷看看。”
“爷爷,我是不是伤了你的心?”
“这世上除了你奶奶,没人能伤到爷爷的心……爷爷只是有些感慨,你和你大伯,居然走了同样的路。对了,看你这些日子这么消沉,是不是把心上人气跑了?真是这样的话,要尽全力追回来。别像我,把你奶奶气跑到江南,大半辈子两地相隔,心里苦啊……”
“奶奶也一直记挂着您。”
“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明明相爱,却不在身边,很苦的。”
“我知道了,爷爷。谢谢你。”
“要谢我的话,就陪爷爷把这个年过了,好不好?过完年,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Chapter。17
春试被皇帝提到了三月初,全国各地的举子刚过完年便纷纷赶往京城,京城的小贩商铺客栈纷纷提前开张,一时间兴盛无两,热闹非凡。严寒掩不住学子跃跃欲试的热切。
楚知鱼一直没有收到关于周梦止的任何信息,只能每日跑好几趟监试司,从举子的报道名册里找他的名字。
一个大雪的午后,楚知鱼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走到监试司内,抖落大氅上的雪花,看向接待人。
“楚公子!您来得正好!您在找一个叫周梦止的人吧,他来报道了,刚刚离开!”
楚知鱼丢下大氅,冲过去抓住接待人的肩膀:“那人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非常有气质,说话很温和很安静。”
接待人点头:“嗯,好像是。”
楚知鱼冲了出去,不顾随从在后头大喊。他往举子常去投宿的那条街上跑去,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周梦止的背影——因为周梦止穿着中厚的袄子,又完全背对着楚大公子,所以……他其实是看到岁友侧过身子的脸,才断定那人是周梦止的。
楚知鱼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拐到了周梦止的面前,静静看着。
若在平常,周梦止肯定能闻出对方身上的味道。只是,他没和楚知鱼一起度过冬天,不熟悉那个人与冰雪交融的气息。再加上街上实在太热闹,各种气味混杂在了一起……总而言之,周梦止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