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久,不由懊恼起自己怎么一直闹着顾元戎,该让他吃了药便接着睡的。幸而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高未离如今见他困得不行,也不再多想,连忙上前去,一手扶着顾元戎,一手抽去靠垫被褥,而后扶着顾元戎又躺回了床上厚厚软软的棉褥子里,再将被子盖好,四角四边塞了个严实。
顾元戎一直安安静静的躺着,眯着惺忪睡眼看着高未离动作,待高未离伸手去解开防风保暖的帘帐时,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衣角。
高未离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他的手,急道:“侯爷你的手可别乱动。”
“哪儿有那么金贵了,又不是残了……”顾元戎小声说着,顺着高未离的力道松开手指,由着高未离像捧和氏璧似的捧着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又重新掖好被子。
高未离一边儿动作,一边儿轻笑道:“本就金贵,金贵的不行。”
顾元戎闻言,勾了勾唇角,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收敛了笑意,语速极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高未离,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济世和小吴去哪里了?”
“啊?”高未离一脸疑惑,“哪是谁?”
顾元戎慢吞吞地眨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直看得高未离心虚了起来,顾元戎才继续慢慢地说道:“高未离,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我府里见过他们两个,我就四个亲兵护卫,你怎么可能没见过。而且他们两个年纪小,性子跳脱,不怕人,故而还和你开过玩笑,你不要当我不知道……”
高未离闻言,垂下了眉眼,抿了唇不说话。
“先时你没来,便只有何擎和甘艺林在我这里进进出出,你来了,就多了个你。院子里倒是有过少年说话的声音,却不是他们两个的……”顾元戎说着,眼眸从高未离脸上移开,在帐子顶上搁了,他近乎喃喃地说,“你们每日让我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便觉得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我昏昏沉沉的时候却听到了,那夜为了引开维丹军队,秦慕天下令开了定寇关城门,士兵分批出城,与维丹的兵马斡旋。”
高未离伸手捂住顾元戎的眼睛,睫毛轻颤,刷得高未离掌心痒痒的,他轻声道:“侯爷,别想这些了,先睡吧。”
顾元戎却不赶,他闭了眼睛,继续说:“我不知那一夜到底死了多少人,但那般情况,只怕不能善了。济世和小吴年轻气盛,又是关联我的事情,他们两个一定争着要当先锋……高未离,你就老实告诉我,他们两个是不是都不在了?”
高未离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他们二人一定想要侯爷好。”
闻言,顾元戎被高未离捂着的眼睛复又睁开,片刻,一点水迹浸润了高未离掌间的纹理,他颤声道:“是我对不住他们,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将士。”
“侯爷!”高未离略略提高了声音,叫完这一身,高未离倾身过去,隔着自己的手掌,与顾元戎贴着额头,他重新放柔了声音,“别这样,我会担心,还会心疼。你先睡,睡醒了我们再好好说话。”
半晌,顾元戎应出一声几近气声的回答:“嗯。”
顾元戎终于睡沉之后,高未离从房里推门出来,他看着院里听见动静而猛然停下动作望过来的何擎、甘艺林以及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些疲倦地垂眸说道:“不必瞒着了,侯爷全猜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第二日顾元戎便见到了新来的两个少年亲兵,据何擎所述,二人都是秦慕天派人在军中仔细挑选出的,因是亲兵,得见到了人,故而两个男孩子长得都很俊秀。
这二人都是十五岁的年纪,一个个子高些,脸也晒得黑些,沉默寡言的,书名叫杨松庭,是谷州威县人,他家中父母都死于战乱,亲戚勉强养了他几年,嫌他累赘,便趁着军中征兵将他送了去,他那时才十二岁,算是个兵娃娃,只能做些杂活,如今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另一个个子稍矮,长得也秀气些,脸上总带着灿烂的笑容,他叫燕婴,是江南常州人,家中唯有一个母亲,他爹原是跑商队的,有一次跑到了关外,就再也没回来,他的娘亲带着他一路找到边关来,找不到人,也回不去江南,便干脆留在了此处,他是今年新兵,胜在脑子灵活,嘴巴会说。
第一次见面,燕婴就在顾元戎面前拆杨松庭的台,当时他扒着杨松庭的宽肩膀,特别开心地笑道:“将军,其实松庭这书名是秦将军给他起的,我们以前都管他叫黑石头,他原来叫杨石头……诶呦!”
原是杨松庭恼羞成怒,在他肋上没甲胄的地方连皮带肉掐了一大块,狠狠拧了一把。
顾元戎被他们两个逗得轻笑了两声。
“别闹你们将军。”高未离一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燕婴闻言,吐了吐舌头,拉着杨松庭挤眉弄眼一番,二人便一起对顾元戎说道:“将军好好休息,我们两个就先退下了,何大哥那里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顾元戎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的高未离侧过身子,目送二人离开,燕婴关门的时候冲高未离挤眉弄眼地做了一个意思友好的鬼脸,逗得高未离轻笑了一声,他才心满意足地和上门,追着杨松庭走了。
高未离绕过那一道素色的屏风,在榻沿上坐了下来。
因顾元戎靠在榻侧竖起的靠垫上,故而高未离一抬眼,便与顾元戎四目相对,看着顾元戎黑漆漆的眸子,他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转过头,轻咳了一声,眼睛看着绸布帐子上的一束流苏,面颊上有些微红,轻声问道:“侯爷可要休息一会儿?”
顾元戎斜着眼儿看他一眼,眼眸又转回去看着被面,笑道:“不用了,我不困。”
高未离看他一眼,很是扭捏地左右看看,半晌,才终于从抿着的嘴唇里勉强地挤出一个“呃”字来。须臾后,又“呃”了一声,才继续声音低低地说道:“末将……从市集上买了一样东西回来,末将听闻这是北地的风俗,末将也不知侯爷肯不肯收,只是觉得十分有趣,便擅自准备了。”
顾元戎不知道他拿来的东西有不有趣,只觉得高未离的模样看着挺有趣,便轻轻地笑了一声,而后十分给面子的问道:“是什么?”
闻言,高未离红着脸从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个绣着鸳鸯的小荷包,他解开带子,将荷包倒过来,抖了一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盖到顾元戎腰际的那一床鸭黄的锦被上,却是两个用丝线打出来的缨络绳子,大红色的,花样简单,但是精致,中间缀着一个小指指甲盖那么大的桃木装饰。
顾元戎看不清楚,高未离心里却门清,那桃木被人雕成一把圆润精致的小锁,锁面上一边儿是“白头偕老”,一边儿是“百年好合”。
顾元戎幼时在北地边塞待过,奴隶虽没钱买这样精致的缨络,配了人家的姑娘腕子上却也要系窄窄一段红布,他怎么会不知这缨络是什么意思。正因为知道,他看着那两条缨络,面上不由一红,连忙将移开目光后,他故意问:“这是做什么?”
“末将听闻,北地的人家定了亲事,男子家便会送两条红缨络、两个银镯子过去,戴在新媳妇的手腕上,意思是姑娘已经是我家定下的,我家已经将她拴住,这姑娘不能跟着别人走了。”高未离低着头,一边儿用手指捏着那喜庆的红包,一边儿扭捏地说道,“末将觉得挺好玩的,可侯爷与末将都是男子,戴个银镯子总是不像话,就只买了缨络。”
他看着顾元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末将以为,两条缨络……侯爷一条,末将一条,刚好。”
顾元戎笑了一声,“你哪儿买的这么长的络子,能给男子戴?”
“……末将给那打络子的大娘说,咳,说我家媳妇是干活的庄稼人,手脚勤快利落,就是手大脚大,腕子也有点儿粗,叫她打得长一点儿。”说着,高未离的脸更红了。
他是今早听见院子外边的守卫和他说北地的习俗趣事,才知道了北地的这个习俗,只觉得万分有趣,脑袋一热,便兴致冲冲地奔向了市集。
顾元戎养伤的地方在纺城威县,已是纺城最繁华的几个地方之一,集市很是热闹。高未离在人群里挤得头脑更昏,只记得要买络子,旁的一概不能思考,等站到了摊子面前,喊出了“老板要一对儿络子”,这才清醒过来,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那卖络子的大娘热情极了,高未离那一句“不要了”在嘴边打了十几个转转,就是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涨红着脸,硬着头皮买了。
当他说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