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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誉龙时常到乞丐村来,但按规定,他只能在村外十里处的地方停留,然后再偷偷安排人员将食物和水在黑夜送进去,这都是为了躲避他们的眼目。
兴许是皇帝拜托他照顾好何青的缘故,他时常会在十里亭那儿朝乞丐村的方向伫立很久,还会向送食物的士兵打探不少里面的情况,村里的,何青的,还有……旒彮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单独的,顺便性的在最后多加一句:“那个叫旒彮的蠢货呢?”然后听到人说,每天都在帮忙治疗呢,他就心安地回去了。
这次,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前一天晚上下了场暴雨,柳誉龙在十里亭站了很久,路面湿嗒嗒的,充斥着潮气。接着,从不远处簌簌地小跑来几个操行有素的士兵。
柳誉龙一直都是简单的几句:“怎么样?”
“当下瘟疫得到了控制!”
“不错,看来离撤兵的时间不远了。何青呢?”
“何大人的迹象也在好转,不出十日,便可下床了!”
“嗯。”柳誉龙应声,转身过去背对着他们,又像是无事提起般,“对了,旒彮……”
“哦!旒公子昨日受了重伤!”
“什么?!”没有得到如同平日一样的消息,柳誉龙闪头过去,他的震惊正如同那两个士兵看到他时的模样!
不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士兵,当即道:“昨夜大雨,村里草药不足,何青病发,旒公子便连夜夹雨上山采药,结果不幸坠山……”
“现在人呢?!”
“正在昏迷中……”知道柳誉龙不愿听到这个消息,报告消息的士兵不由放慢了语速,低垂下头去。
柳誉龙一直背着身,他的背影一向坚毅挺拔,这样的背影也一直是下属们敬仰的原因之一,而同样的,在旒彮眼里却成了移动木板。柳誉龙没有发现他自己暗暗咬牙的细微动作,他一向严谨,他道:“给我抬出来,专门找个御医看治。”
听到这样的发令,垂着头的下属不由一愣,在自己脑里再转过一个圈后才小心地再次问道:“什……什么?”
“我说,给我抬出来,专门找个御医看治!”
这是个寒颤,两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有些结巴道:“但……上头并没有。”
柳誉龙的声音很平静却给人以无上的威严:“你是谁管的?”
“这……”士兵声结,“是!”
说真的,柳誉龙的这话一得到士兵的回答后他就后悔了。
他想到,那日旒彮问他,皇上对何青是否有些情愫。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看着他们两人如此这般,即便皇上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自然能看出一二的。现在乞丐村被隔离,皇上也没有给何青特权,他又何以有资格将旒彮给调出来,还派专人诊治的。
他悔了,他感觉自己疯了。
柳誉龙家里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自己是老大,做事严谨认真,从不拖泥带水便是父亲看好他的优点,也是年纪轻轻便当上皇上的贴身侍卫加行军统领的保证。但这些都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与当朝为官的父亲无关,在人前,他从不提起家底,在公事上也从不寻私情。
有了自己生存的能力,家里人也便不再如何看管他,在京城偏西边点的地方,像普通的百姓居民一般,柳誉龙有一个自己的砖瓦房,不大,一个院子一个饭堂一间里屋便是他无事自己单住的地方。
如今他说,将旒彮单独带出来看治,话既然说出去了便不能收回。他没有地方可以安排,也就只能命人送来了这里。
柳誉龙原本也说过要专门给派一个御医来的,但还是罢了,送出来的时候旒彮虽然没醒情况还是稳定了,而且乞丐村派去的御医也并不多,旒彮虽然是从山上摔下来,好歹也只是外伤。
正是午日十分,屋外阳光和煦,偶有东风带过,捎来瑶燕的脆鸣。
柳誉龙在院里将药煎好,倒入碗中。
房内,旒彮一直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仍在昏迷。
自作孽不可活,柳誉龙这两天一直在想着,那时候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最后归结为,黑夜,总是让人迷失的。所以他一时脑热,便有了现在的情景。
柳誉龙托起旒彮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一手掐住旒彮两颊让他将嘴张开,一手舀起一勺汤药,等冷得差不多了便喂给他。旒彮没意识,柳誉龙有办法,将他脑袋往上一托,汤药就自然流进食道了。
但这次,柳誉龙刚给他把汤药喂了一勺进旒彮嘴里,旒彮嘴一闭,嘴里的汤药像喷泉一样,给他吐了出来,接着,一个久违的声音虚弱却嚣张道:“谁煎的,想苦死我啊。”
柳誉龙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好心地问一句“你醒了阿?感觉好一点没?”而是,直接将旒彮原本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扔回床上,记住,是扔回去。
旒彮大吼:“哎呀!”在柳誉龙的同情心将要出来的时候,随即一声:“找死啊!”
柳誉龙自然是拍拍衣服起身,冷酷无情:“给你地方养伤已经不错了,得寸进尺!”
旒彮最见不得别人对他居高临下的模样,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柳誉龙,好像他的命就是他给捡来的一样,尤其的不服气。旒彮当即一拍床板要跳起来!这一拍不要紧,一拍就是生疼地往上窜,旒彮都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掉了。
旒彮惊恐地看着自己接好了又因为这一拍而再次废掉的手:“这,这……”
柳誉龙蹙着眉,拿过他的左手察看:“叫你乱动,自己从山上摔下来,忘了?”
旒彮眨眨眼:“好像是有这回事。”
柳誉龙放下他的手:“划了些伤,断了只手,其他的都还好。”
旒彮马上就是一叫,柳誉龙以为自己又碰到他哪了,赶紧问:“怎么?”
旒彮紧张兮兮地:“快,快,拿个镜子过来。”
柳誉龙莫名其妙地给他拿了镜子,旒彮照了半天,终于吐了口气:“还好没破相……”
柳誉龙:“……”
正值没好的日午时分,屋外阳光明媚,屋里暖意烘烘。
旒彮躺床上发呆,咂巴下嘴,大喊:“我要晒太阳!”
屋外,柳誉龙在躺椅上,好不舒坦:“又没缺脚断足,自己出来。”
旒彮伸了他还好着的手给窗开了条缝,偷偷望外面,柳誉龙就待在窗下面。旒彮小得意,拿过一边的水杯,真的,绝对的,发毒誓的,一不小心,一杯水浇下去,旒彮还不忘惊恐:“哎呀!手滑了!你没事吧!”
有事没事,后来的人最清楚。
从此以后,这院子里除了旒彮,还有每日定时定点给他的送饭来的仆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旒彮无聊,柳誉龙说的对,他的手是断了一只,这脚没事阿,何况他旒彮也是个闷不住的主儿,没人看着,渡来渡去的,也就给渡到外头去了。
想想,一个身上带伤的残障人士,还带点嚣张跋扈,绷了根带的手就像是拯救世界留下的光荣象征,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身上挂彩了。
另一边,乞丐村。
何青的病情可谓是喘了口气。在他可以下床的时候,乞丐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也算是偷渡进来的,柳誉龙在屋外给他把门。
此时,何青正在睡午觉,没有声息。柳誉龙站在门外,更加笃定了旒彮的猜测,想到里面,柳誉龙不由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真是大意了旒彮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让他如此这般地放在心上。
没多久,里面的人出了来,他戴着帽,但只看柳誉龙对他的态度,便可知道那是何人。
柳誉龙合上门,给他带路离开。
屋内,何青仍旧躺在床上午睡,却醒着。
他呆呆地看着屋顶,不动声色地拉拢自己敞开的衣襟。
何青坐在床沿,没穿鞋,两脚垂在地上,简单的桌椅,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墙面还是泥石堆的,他看着房间发呆,面露愁色。
他右手与左手相交叉在一起,一动不动地像根木头似的,要不是之后窗外扔进块石头来,估计何青要变成望夫石了。
何青打开石头扔进来的那扇纸窗往外看,旒彮刚好脑袋往上钻,两人下颚撞顶心,旒彮还好,何青差点把舌头咬到。
何青表情扭曲:“好好的正门不走,怎么从这里来的!”
旒彮做贼一样四处观望,这才弯着身从门内进来,一进门就伸脚关上。
何青一看旒彮一手绑着挂脖子上,上去关切道:“怎么搞成这样,谁打的?!”
旒彮当然不能说是给何青采药从山上摔的,他“哼!”一声,“都怨那个柳誉龙!”只说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