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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如铁点了点头,二人便循原路返回。行到传薪轩的时候,段淼去向陆真讨药,辛如铁自行先回明镜馆。
等到段淼来到明镜馆时,辛如铁已经躺下了,桌上那支蜡烛显然是他特意为段淼点的,正在无声地淌着蜡泪。段淼听他呼吸均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不敢出声相扰,轻手轻脚地点了把香放在鼎中点上,又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临去前,他吹熄了蜡烛,借着香鼎微光,他隐隐看见烛芯处升起一缕青烟,变幻不定,让他无端想到了不可捉摸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_《 这我次没有按照承诺及时更文真是我的不对,请你们原谅我……我的本本风扇出了问题,罢工了两天,今天才刚找到高手解决了。祝大家看文愉快~~下次一定会早点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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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二 。。。
接下来的日子里,辛如铁的生活极有规律。饮食按时,睡眠充足,气色似乎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凌绝心被陆真用了药,一直在传薪轩中沉睡。陆真说,他中毒已深,必须像动物冬眠时一样把血液流动的速度降到最缓,尽量减少肝脏的负担,否则便难撑到手术的时候。他说这话时,辛如铁显得安静而理智,众人甚至没在他脸上看出多少悲伤。
每天早上用过早饭之后,辛如铁都会到传薪轩去看看凌绝心。每当这个时候,留下来照顾凌绝心的吕慎和段淼就会识趣地离开,尽管出去之后会时刻留神里面的动静。但几次下来他们发现,辛如铁只是坐在床边,握着凌绝心的手,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呆上一个时辰再走。
其余的时间,辛如铁并不像往昔一般,整日价呆在明镜馆中。一日从凌绝心处出来,他径直去找贺兰回风,两人单独在厅中谈了好一会儿。送他出门时,贺兰回风的脸色颇为古怪,直到看着他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了,才告诉凑上前来的人:“他问我这长乐镇中哪些酒馆茶坊有说书唱戏的地方,让我带他去走走。”
段淼一脸愕然,吕慎低声叹息,陆真眉心紧锁。当日午后,贺兰回风果然带着辛如铁去了一间茶楼听说书,那说书人正讲到“三国”中的“火烧赤壁”一段,眉飞色舞地把魏军大败的惨状描绘得活灵活现,比正史不知添了多少夸张生动之处,端的是大快人心,引得听众不住发笑。辛如铁亦笑得欢畅,等到跟在说书人身边的小女孩捧个小钵来讨赏钱时,大方地给了她一整个银锞子,只把小女孩感动得连连磕头。
从那天开始,每逢午后贺兰回风就会带着辛如铁一同出门,或听书,或听戏,或听曲,辛如铁总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显得心情甚好。陆真曾在私下里细细地叮嘱贺兰回风各种注意事项,生怕辛如铁这时会出什么差池,贺兰回风却觉得陆真小心得过了头,皆因辛如铁跟他一同外出时进退有度,滴酒不沾,时辰一到就会主动提出回去,用餐就寝无一不遵从陆真的安排,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如此过了十余日,辛如铁消瘦依旧,不过跟之前那副憔悴枯槁的模样相比已不知好了多少倍。而茶罗则渐有失效之势,病发时愈见难熬,但辛如铁像是全然不为所动,疼痛一过便如常休息游乐,丝毫不见颓色。陆真几人在他的膳食上下尽了功夫,诸般珍贵补品流水价送入厨房,以求在手术前尽量增强他的体质。
而要进行手术的那一天,很快就如期来临。
陆真把手术的时间定在巳时三刻,因为那时光线明亮,足以让肉眼看清结构复杂的脑部,而阳光又不会猛烈得教人眼花。
手术的地点则定在明镜馆。贺兰回风着人在中庭搭了个方圆两丈的竹棚,外面密实地围了两层冰蚕丝织成的极品罗纱,做成一间透光而不透风的净室。
那天陆真他们起了个大早,赶在龙吟寺大门一开就进去上了头炷香。辛如铁如常醒来时,发现他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段淼进来服侍他梳洗,道:“辛庄主,等一下我们得把你的头发剃掉。”
辛如铁微微一笑,打趣道:“你会用剃刀吗?要不要到寺院里找个熟手的大师过来,免得你剃不干净。”
段淼见他神色轻松,沉甸甸的心头顿时也轻松了几分,笑道:“不是我,是吕师兄给你剃。”
话音才落,便听吕慎在门边笑嘻嘻地道:“辛庄主请放心,我虽没给人家剃过头,但做红烧猪肘时总是拿过剃刀的,而且也能剃得甚为干净。”
段淼忍不住“扑哧”一声,辛如铁呵呵笑道:“来来来,那就有请吕大夫试一下我这头发跟猪毛比起来,究竟是哪个更好剃一些。”
待得一头长发尽数落地,段淼又拎来一大桶药材熬成的浴汤,让辛如铁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当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辰末巳初了。辛如铁喝下陆真备好的麻沸散,被段淼领着来到一张特制的软榻旁,躺下去时只觉得后颈被一个垫子托住了,而头部也被嵌进了一个物事里。那物事的大小跟头部恰好合适,既能把头部固定起来,又不会紧得让他觉得难受。
麻沸散开始作用的感觉很奇怪,先是手足有些发软,然后慢慢地变得麻痹无力,躯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本来他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已作过充分的准备,然而事到临头,竟凭空生出了三分惧意。
不是怕死。
而是怕死了,就没法让那个人活下来。
但他立即强逼自己驱除这种可怕的念头,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撑过去。
一定。
※※※
辛如铁慢慢恢复意识时,身体仍然不听他的使唤,但眼前不再是漆黑一团,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久违的明亮让他有流泪的冲动,然而眼角酸意一起,便生出灼伤般的感觉。而清晰的钝痛也很快从头部传来,又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延伸,很快,全身上下都像被马蹄踩踏过似的,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受伤都更难受。
耳畔有些声音,但他听不真切,好像有谁把他的耳朵捂住了一样,只剩下些嗡嗡的回响。鼻梁处的触感让他知道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但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因为眼皮沉得像是有千斤之重,他怎么努力也没法睁开。
无力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陌生得让他莫名慌张,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就在此时,右手被轻轻裹进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掌心里。那只手上仿佛带着魔力,迅速抚平了他的不安,让他放弃了无谓的莽动。当他放松下来时,他已经在神奇的熏香中生出浓浓的倦意,并且很快就跌入黑沉而甜美的梦乡。
再次清醒,头部的钝痛更加清晰。不过这种痛不同于以往病发时那种深入脑髓的痛楚,并不会让他觉得无法忍受。身上的不适已经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四肢仍像脱力一般难以掌控。他试图张开眼睛,但是再次失败了,而陆真那温和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辛庄主,你醒来了吗?”
他没法出声回答,不免有些着急,可是用尽全力也是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而且可能轻微得别人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陆真立即说:“别急,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辛庄主,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我给你用了些药,使你暂时不能动,这有利于刀口尽快愈合。你失明已久,不能一下子让眼睛接触光线,因此我用了几层布条盖着,以后我会每天揭去一层,让你慢慢地适应这光。这几天你只能喝药,不能进食,等会我就会让淼儿把药拿来给你喝。辛庄主,你安心静养,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哥哥。”
陆真说了这许多才终于提及他最惦念的事,辛如铁立即无意识地绷紧了,生怕会从陆真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他现在没事,你别担心。”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意,陆真马上道,“你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能尽快救他。”
陆真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果然闻到浓郁的药味。陆真说过,为免震动刀口,他不能移动分毫,喝药时也只能这样躺着喝。段淼进来后也没说什么,轻轻地帮他在腮边垫了布巾,再用一个小汤匙一点点地把药喂到他嘴里。段淼怕他呛着,喂得极慢,一碗药花了半天工夫还没喂完。辛如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