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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弯腰,便见红影一闪,眼前已多了一人。
那人是一名眉目清秀的中年女子,瓜子脸上透着焦急,劈头便问他:“你是不是凌绝心?”
凌绝心一呆,道:“我是。”
那女子明显地松了口气,当下撮唇为哨,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不多时便隐约听到数处口哨从不同方向传来,仿佛与之对答一般。凌绝心看到这个架势,便猜她是受托来找自己的,果然,那女子接下的一句话就是:“你弟弟的情况不太好,不如你先回去看看?”
凌绝心却摇了摇头,一边把葛根放入涧中搓洗干净,一边道:“我这样回去,也帮不上他的忙。”
那女子似乎也料到他会这般回答,问道:“你是不是要找一种叫酡……酡什么的东西?”
凌绝心见她冥思苦想的样子,有些好笑:“酡貉。”
那女子一拍手:“对,酡貉!我说这名字怎么这样拗口。”神态间显出几分小女孩般的娇憨。凌绝心却看清她的右掌是拍在了左腕上,而原本应该生着左掌的地方,赫然是个精铁所铸的钩子!
心中一凛,凌绝心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僵硬,目光粘在那铁钩上,一时也挪不开。他这番举止可算失态,但那女子也不以为意,显然对这种神情是见得惯了,笑吟吟地道:“你是我大嫂的徒弟,算起辈分来该叫我一声‘姑姑’。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你这声‘姑姑’叫过,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我这‘无常钩’可以任你看个够,如何?”说着把铁钩伸到他面前。她的红衣是水绸所制,这时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到手肘处,露出一段粉藕般的臂膀。
凌绝心何曾被这样调笑过,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双颊登时现了红晕。那女子纵声大笑:“真不愧是师徒俩,脸皮也跟我大嫂一般薄!”她笑得恣意,只把栖在附近的鸟儿惊得成群离树。
强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凌绝心慢慢省起她口中的“大嫂”是谁,一惊抬头:“你是贺兰先生的……”
那女子笑眯眯的正想说话,不远处却有一个男声破锣似的响起:“七妹什么事笑得这般高兴?”
话音未落,一个带发头陀便像疾风似的地奔了过来。他生得十分魁梧,黧黑的脸上尽是横肉,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凌绝心与他目光相接,只觉得好像碰在刀锋上。那女子惊呼道:“二哥,你拿着这东西做什么?”
闻言朝他手中看去,凌绝心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中的甘葛差点掉了下来。原来那头陀竟提着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只是那蛇看上去软趴趴的,像绳索一样被绕成了几圈,想来已经死去多时。
那头陀道:“嗐!帮大嫂找人找了这半宿,连早饭也顾不上吃,饿得老子前胸贴后背。偏这孽障蹿出来找死……嘿嘿……呆会儿用松枝烤了,包你吃得满嘴流油!”说着眼前就像是见到了烤得焦黄喷香的蛇肉,嘴里已是啧啧有声。
凌绝心诧异之余不忘医者本色,插言道:“那个蛇胆可别挑破了,拿回去正好泡酒给师父喝。”
那头陀扫了他一眼,对着那女子道:“就是这个小子?”
那女子含笑道:“可不是他,脸皮儿薄跟什么似的,跟大嫂像了个十足。”
那头陀往凌绝心肩上重重地一拍,道:“小子,你叫咱们好找!”五指一张便抓住了他手腕,大步朝下山的方向行去。
“哎……”凌绝心急道,“我先不回去!”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觉得腕间就像是箍了个铁铐,纹丝不动,心中不免暗惊,当下运起真力,一推一带。那头陀冷不防被他巧劲一牵,步子竟趔趄了一下,身子略歪,手中已经空了。他怔了一怔,随即大笑:“好小子,竟有几分本事。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说着把手中的蟒蛇向后一甩,不偏不倚地挂到了一个树桠上。
他一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模样,那女子也不来劝阻,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凌绝心不由暗皱眉头。他曾听得陆真提及贺兰回风的结义弟妹,当时也没往心里去,这时暗暗腹诽:贺兰回风怎么会跟这些活宝拜把子!
见他站着不动,那头陀眼睛一瞪,喝道:“小子,你不肯跟我过招,可是看不起我!”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只震得凌绝心两耳生疼。那女子嗔道:“二哥,你要打就打,用得着这么大声吗!”
那头陀咧嘴一笑,道:“说得是!”一拳便向凌绝心的门面挥来,霍然生风。凌绝心不料他说打就打,一时间反应不及,兼之饥饿之下大觉乏力,闪开时已是慢了半步,眼看左颊就要被这凌厉的拳风扫中。
蓦地里一只白得过分的手在眼前一晃,那股拳风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凌绝心只见面前多了个模样极其斯文的素袍书生,一掌平平地挡着头陀那钵大的铁拳,神色轻松地道:“二哥,你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大嫂的徒弟,大哥可饶不了你。”打量着凌绝心的一双眼睛不露锋芒,却有玉石般的微光。
那头陀出手被拦,并不显得意外,只是有些扫兴地退开两步,把那蟒蛇从树上扯了下来,往肩头一搭,道:“老子不管了!反正人已经找到了,你们爱怎么怎么着!”大步流星地去了。
那书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凌绝心作了一揖,道:“凌大夫,可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凌绝心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次可总算遇上个正常人了,忙回了礼,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四人奔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贺兰回风。
这下那女子也端了神色,恭敬地道:“大哥,咱们找到凌大夫了。”
贺兰回风点头道:“辛苦大家了。”他身后一名长了三绺长须的文士立即笑道:“大哥这是什么话,跟咱们岂用得着说这些虚文!”
贺兰回风望着凌绝心,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长叹一声,半天才道,“真儿说你想找酡貉,到底要怎么找,咱们兄妹七人都随你差遣。定恒大师的弟子们也往这里赶来了,人手多些才好办事。”
凌绝心眼眶发热,抱拳微笑道:“多谢各位高义。”
贺兰回风一摆手,道:“你拿着的可是山药?”
“这是甘葛。”见众人都略带倦色,凌绝心已知其意,把葛块递了过去,“生吃颇为脆甜,跟山药相较别有风味。”
贺兰回风接过,转手递给身后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黑黝黝的弯刀,干脆利落地把那葛块剖成了六瓣,道:“大家先吃点东西垫垫。”贺兰回风当先取了一瓣,张口便咬。
凌绝心也取了一瓣,大口大口地嚼起来。那女子却笑道:“我不吃这个,呆会儿就有蛇肉吃了。”
一直没吭声的一名褐衣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哥的蛇是烤不成的,七妹只怕要失望了。”
那女子奇道:“五哥这话怎么说?”
那胖子把拿到的葛整块塞进口里,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根火摺子,鼓着腮帮含糊不清地道:“咱们要上山干活累得半死不活,他却说要下山烤蛇喝酒风流快活,你说我能眼睁睁地瞧着他做出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吗?”
那女子跺足笑道:“好你个促狭的三只手,小心他回头找你算账!”那胖子笑得越发得意:“他这是第几次被我得手了,哪里还能有脸找我算账!”除了贺兰回风和凌绝心,余人都嘻嘻哈哈,有附和的,也有抬杠的,笑闹成一团。
贺兰回风瞧凌绝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五弟手中的火摺子,温言问:“这火摺子你有用吗?”
凌绝心悚然回神,竟朝贺兰回风拜了下去,声音里尽是真诚感激:“贺兰先生,我……”仿佛激动得不能自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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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八 。。。
起初,凌绝心把事情想得很简单。找齐原料,配成香药,诱捕酡貉……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直到见到那个火摺子,他才想到了那些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心底慢慢地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惧意。
他匆匆地披了件外袍就缀在辛如铁身后出了明镜馆,此后情思汹涌地直奔入山,全身上下除了一身衣服之外可说得上是一无所有。在这种情况下,青苜枝要怎样削去硬皮?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