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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刻,一如他手中的剑。
杜十方取代了顾长歌往常的位置,在一旁负手而立,沉默而专注地看著。
「你觉得如何?」杜十方低声问道,问的却是身後的大弟子。
「还不错。」顾长歌淡淡瞥了眼尉迟律近日来莫名不算好看的脸色,垂眸而答。
「哼,亏你说得出口,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师弟,能说不好麽?你偏袒他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怕是他再不济你也要说是好的,黑的也变白的。」
听著这满话的揶揄,顾长歌淡然眼底添了无奈之色,随即又皱了皱眉,「师父,您……明明也觉得律这剑使得甚好的,不是麽?」
「好什麽好,逍遥九剑讲究潇洒飘逸,这小子倒好,一昧地求快,剑气锋芒太甚,乱七八糟。姓尉迟的,听见没有?再使一遍,这中间的刚柔并济万分重要,力出自然,节奏协调,才能使出这逍遥九剑十分之十的威力来。自己想想,何以同一式的逍遥九剑,有人一招致命、有人只伤及皮毛。」杜十方尽情贬斥,倒不是真觉得这二徒弟这麽差劲,而是太清楚对方是赞美不得的主,生怕眼前这人得意忘形了,心里便是满意了八分也绝不会表现出来,硬要吹毛求疵地挑剔一番。
顾长歌明白恩师欲其成大器的用意,不再多说什麽,只见尉迟律恭恭冷冷地点头,好似有些不认同却还是接受了,便当真放缓了剑速、收了剑气再演练一回。
「长歌,你去跟你师弟过过招,让他瞧瞧这其中的差别。」杜十方摆摆手,走过另一边正在演练的女弟子,「清桐,我来瞧瞧你练得如何,别理你那不靠谱的二师兄。」
此话一出,扫去尉迟律眸目里的阴沉,蓦忽一亮,如燃上的火苗,在夜空中焕焕隐锐,嘴角几近情难自禁地勾起,对上自家师兄淡漠的神情,极顽邪地一笑,在他那张刚崚冷然的脸上平白染了一分狂狷。
目睹这道笑意,顾长歌就知道他师弟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暗地叹了声,无奈这师弟被自己严颜冷声纠正了这麽多年也还是如此好胜,总爱与自己比剑,怎麽劝也劝不乖。
「师兄,我若能接你二十招,便算胜了,如何?」尉迟律兴冲冲地拉过他,凑近他问道。
顾长歌蹙了眉,正欲启唇驳斥,不喜这师弟老爱把胜胜负负挂在嘴边,话未出口,又听尉迟律迳自笑得顽皮。
「我当你同意啦,师兄,我可不会再输得那麽快、丢你的脸。」尉迟律显然很乐,态度架势却是十足认真,举剑便是一个疾刺,嘴里嚷道:「师兄接招──」
偏偏顾长歌听了他的话就没好气得想笑,他败在师弟手上是丢脸,让师弟输了又是丢脸,岂不是如何也讨不了好?明知道师弟在故意闹他,他还是忍不住冷冷地挑眉佯怒,迎剑而上──
这麽多年来尉迟律没少要求过顾长歌对招,一开始顾长歌总爱以胜负蒙其志为由推辞,後来被师弟纠缠得多了,也为了进一步精进师弟的剑法,偶尔便会同意对上几招,可这师弟不知为何老爱搞花样,时常出其不意使出许多怪招式来,这些不正统只求胜的招数往往令他措手不及而差点伤了对方,惊出他一身汗的同时也是恼极。
银剑交击出铮铮刺响,毫不留情地盘据一室,响声越密,表示剑使得越急。尉迟律的剑很快,这一点顾长歌也承认没几个人有他这等速度,然尉迟律越快,顾长歌就越慢,以柔制刚中又刚柔并济,三两招内便让对方落了下风。
「律,你这是不要命的打法,给我认真点。」过了三招,顾长歌便忍不住出声警告。
「我可认真了,若今日你我为敌,当然得不要命。」尉迟律丝毫不以为忤,在刀剑之间只攻不守,每一动俱是把命豁出去的狠厉。
「若今日我是你的敌人,你便要丧命在我剑下了。」
☆、〈雪月歌〉41
「哦,若师兄哪日真成了我的敌人,你真会杀我麽?师兄又怎舍得?」隔著双剑交缠,尉迟律挑衅般地盯著顾长歌,目光如炬,对这一点胸有成竹,毫无所惧。
顾长歌最是不悦他该正经时不正经,全然不打算回答他的玩笑话,正要下狠招使他停下,却见师弟眼色倏忽一凝,敛去顽皮的笑,当真严肃认真地对起招来,转腕间柔了气劲、慢了剑速,力气贯至臂腕,一招里已将刚才恩师所指出的错漏处补齐,心中欣慰,不觉隐淡莞尔。
剑起剑落间,十招已过,竟也和他打成平手,著实让顾长歌好生宽慰了一把,毕竟教养五年,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师弟,恨不得对方把自己的本领全学会了。可顾长歌又怎会是省油的灯,要在几招内翻身有何难度,愣是又对上了几招,手中的剑霍地忽上忽下地悠动,力达剑尖,将对方微微震开,便趁著这空隙,一剑搭上对方的脖子──
「顾长歌,让我胜一回也不行麽?」尉迟律瞪他,话声充满怨念。
顾长歌见他如此,明明长得跟自己一样高了,却仍像多年前那般孩子心性,一如每一回败於自己手下被欺侮了似的委屈模样,也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面容淡淡地搁下了剑。
「我早教过你刚柔协调的要诀,你总是不听,硬要师父指出来了才肯听话。」
尉迟律不以为然地哼哼声。
同时间,杜十方把白清桐的长剑入鞘,狭长的眸冷冷地扫过尉迟律那边,「练得如何了?」
尉迟律正气闷著,只瘪了瘪嘴,自然不会把自己二十招内输了的丢脸事说出去。
「再过两日便是竞试了,最後这些天你们便加紧习练吧。竞试当天,由清桐为始,尉迟随後,长歌为末……清楚了?」
「是。」这应话声里有恭谨、有慵懒、有灵动,一听便知谁是谁的。
「好了,长歌你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杜十方摆摆手,迳自旋身朝七重楼塔去了。顾长歌自是毕恭毕敬地跟著,临行前用眼角馀光匆匆瞥了尉迟律一眼,却见对方闷闷地扭开脸,不知又要置多久的气。
那个曾经答应过自己不再随便置气的人,往後三年来都不知食言了多少回。
「二师兄。」白清桐伫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尉迟律有些讶异白清桐主动搭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讨厌她的同时,对方也因为自己故意的不理不睬而无视於他,自她入门三年来根本毫无交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然而再怎麽说也是自家师妹,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师妹也有一分情义在,他态度再恶劣也会尽尽他身为挂名师兄的责任。
其实白清桐的性格实在说得上顶好,换作是别的人,这二师兄平白无故冷落自己、又多番含嘲带讽,早就翻了脸,也就白清桐这种江湖儿女的潇洒性情能由著他去,当然她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是以师兄妹之间多是相对无言。她知他不喜自己亲近大师兄,在学武以外的时间从不相扰,这方面倒是十分识趣,反正她对顾长歌不若尉迟律依赖,许是因为顾长歌对她的照顾关怀远不及尉迟律当初得到的,这些她本人自是不知,却反映在她对大师兄始终不算亲密的态度上。
「什麽事?」尉迟律冷淡地问道。
「师父说我步法清灵,可手式过柔,见二师兄使力刚厉,便想著……不知二师兄可否指导一下清桐?」白清桐勉强笑笑,看著那样不友善的神色还真不知用何种语气对话,要不是大师兄不在,北坛里就只有这二师兄,她真不想开这个口。
「……我不是要拒绝,可我也是学艺未精,恐怕指教不了你什麽。」
白清桐惊然眨眸,似乎根本料定对方是要拒绝的,现下他这比往日温和许多的字句,显然是答应了,当下的笑容自然了些,回复她一贯的大方亲切,「二师兄自谦了,清桐方才瞧你使剑,那剑气怕是峰内也没几个使得出,莫怪大师兄如此偏心,对你总是多疼爱一些。」
这话尉迟律爱听,也不理白清桐是否口甜舌滑故意讨好,他听了就是禁不住得意,心底暗暗一热,连带刚才被师兄欺侮的怨气也拗在脑後,忽然看这小师妹顺眼起来,当然,这是在她识趣地不来打扰他师兄的前提下。
「师妹倒是紧张这个竞试。」尉迟律挑眉道。
「师父紧张,我怎能不紧张,北坛丢不起这个脸。」
「有师兄在,这脸丢不成的。」尉迟律一脸骄傲,彷佛说的是自己一样,「跟其他人较量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师兄大概也不在乎,不过师父在意这个面子,我们只好在台上站久一点别输太快就成。」
「这话说的是。」白清桐铃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