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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坐立难安,迟疑了一下,才怯怯的问:「先生……唔,想讲什么?」
席夙一一样沉默,半晌才开口,却是说:「你可以喊我大伯。」
我僵了一下,一阵的为难,怎么也喊不出口。
因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我迟迟没作声,席夙一面色没变,说话的口气也一样平静:
「不要紧,喊或不喊,等听我说完再论。他道:「毕竟,我也是花了一段时日,才确认了这件事儿。」
席夙一从头开始对我讲起来。
他说,席家世代居于永平县内,为书香门第,在地方上有些名望,祖辈中出过不少能人,入仕朝堂且出将入相。
在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瑠玉,是当时所御赐的。不过那时,玉的上头是没有字的,是后头传下,不知到了哪一代才刻了上去。
他讲着,席家在当时也是很风光的。
可不知何故,后头却再无人出仕,家里改作起生意,在永平当地开起制香铺。
虽然如此,席家先人也没要子孙丢下了书本,于是日子就这么的过下来,家业虽小,但也没断过,始终传承下来。
席夙一的父亲……
唔,按着说来,就是我的祖父,他同妻子生了四个,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长子当然就是席夙一,而最小的那个是我的亲爹。
席夙一说,他的么弟名唤静知。
他拿了纸笔,写给我看。
我瞧着纸上写得三个字,有些发怔。
耳边……听着席夙一继续讲了下去,他说,静知打小体弱,母亲将瑠玉给他随身佩戴,加上各种调养,总算越大身子越好。
倒是母亲自个儿却早早去了——讲完这句,席夙一静了一下,然后才再说起来。
原来,以往席夙一也到过崧月书院念书。
然后他说,静知在十几岁时,也来到这儿学习,一待就是两年多。
他道着,静知不想应试谋官,两年多后回乡帮衬家里的生意,不过,偶尔会在县内的一处书堂,教导孩子们念书。
某年得空,静知上怀州访友,原本说好一月即归,却过了一月多依然不见影儿,席夙一说,家里人去信怀州,才知晓静知压根儿没找去。
正担心的时候,总算有消息……
静知写来了一封信,里面道着,因在途中的一座镇子病倒,足足半月不能起身,所以才延宕了回程,自然也没法儿去到友人那儿。
还说,那阵子住在一间客店,多得当地人的照顾,尤其是一位姑娘。
最末写着,同那姑娘互有情意,要娶她为妻。
讲到这儿,席夙一忽然沉默,像是想些什么。
好半晌,他才又开口,道着父亲知晓后,倒没有不悦,意外与担心比较多,再说没见过那姑娘,难免有疑虑,因此去信表明回来再谈。
可静知却说,家里不同意,便不愿回来——这句话,席夙一看着我说。
我怔了一怔。
耳边听着席夙一又道,说是他自个儿原要亲自找去,但身上旁务一时推不开,最后只好先派家中的管事找去,顺便探听那姑娘的身家。
但管事回来,却支吾其词……
问了才知晓,那姑娘是教坊的歌伎,不过已经被赎了身,同自家小少爷住在了一起。管事最后说,那姑娘已经有娠了。
到这里,再不同意也得同意……
家里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席夙一说,父亲便写去一封信,让那姑娘先好好养胎,待生下孩子,一家三口再一块儿回来。
谁知,过了几月,父亲忽然病倒……
席夙一道着,这一倒下就是两月有余,怕有些什么,想想还是写了信,要弟弟们都回来。
二弟千波在京城,收到信很快回来,静知亦是,席夙一缓缓的说,两人回来不到两日,父亲便去了。
家里操办起丧仪,忙上一月总算才了,这中间,静知约莫太累,染了风邪。原以为是小病,却引起当初的旧疾,病况陡然凶狠。
席夙一停了停,然后低声说:后来,他一病不起。
我慢慢的走在廊道上,脑中转着许多事儿。
对头有几人走来,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聊得话,不禁望向外边,唔,天色真是有点儿阴暗。
我停在廊檐下,怔怔的望向着天际远处。
……好像要下雨了。
我摊开手里一直捏着的字条。
纸上写了个名字,是一会儿前席夙一写上去的。
我恍惚的看着,有点儿无所适从,心头像是被紧揪住,又闷又难受。
可是……
我想,夫人心里肯定更难受吧。
这个人走时,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是我爹。他叫做席静知。
同我差了个字……
我从没有想过自个儿名字怎么来的。我不禁忆起来,第一次和傅宁抒说自个儿名字时,他念了两句话。
那两句话,让我觉着自个儿名字一点儿也不一般。
当时,他还说这个名字很好。
我从没想过,这个名字谁取的?是夫人么?还是……
还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原来,我没见过的爹,也没来得及见到我。
「……站这儿做什么?」
忽听一声,我愣愣的侧头,就见着不知何时走来的傅宁抒。
莫名的,我感觉没那么彷徨失措了。
「先生忙完了么?」我高兴的转向着他。方才想去书斋那儿寻他,才想起来,往常这时他不在的。
傅宁抒唔了一声,却忽问:「席先生同你说完话了?」
我咦了一下,忍不住惊讶的脱口:「先生怎么晓得?」
傅宁抒微笑,没有回答。
他往前迈步,示意我跟上,一边又开口,但只是问:「睡了那么久没吃东西,这会儿该饿了吧?」
啊……他不提这个,我都忘了,霎时有些困窘,不禁就脱口,对他抱怨道:「先生走前,怎么不喊我一声……」
傅宁抒听见,就哦了一声,跟着道:「我以为你是想继续睡的。」
我忍不住咕哝:「我是想嘛,可是有课,哪能不去,错过就补不回来……」唔,还有早饭。
「哦,原来你这么不愿错过柳先生的课?」傅宁抒像是才明白了,这么的说:「唔,倒也不是补不回来的,我可以问一问他,请他拨空帮你补一堂……」
「啊,不要不要——」
我吓得打断,怕他真去对柳先生提,紧张的去扯他的衣袖,忍不住语无伦次:「先生千万别去讲,错过柳先生的课不可惜的,要我一个对着他听课,回头肯定又要发恶梦,到时又梦见他拿着刀追……」
「……」
傅宁抒无言的看来,不过神情……唔,是带着笑的,
我这才发觉他是在调侃,不禁发窘,有些悻悻的松开他的衣袖,但他的手已经先动作,反过来把我的手扯住。
不过,他口吻淡然的又说:「倒是……真不晓得,你心里这样在意柳先生,居然还梦过他?」
我实在窘得很,觉得自个儿的脸一阵烫——呜呜,都能烧菜了吧。
不过……
我还是忍不住要反驳:「我才不会在意柳先生!」
傅宁抒温和的看来,但没有调侃了,就握了一握我的手才松开。
我觉得心头暖暖的,不禁对他一笑。
脑中再浮现已经知道的事儿……
我捏了一捏另一手里的字条。
老实说,我没有打算要瞒傅宁抒的——本来,离开书库后去找他,我也是想跟他说说这个事儿的。
「先生……」我脱口,脚步微微地一停。
傅宁抒便也停住,往我看来。
「席先生跟我讲了更多的事儿……」我不禁垂下目光,低声的讲出来。
席夙一说,在我爹病逝后,曾派人去接夫人和我,还写了一封信,结果……
他说,因为当年连日恶雨,河水暴涨,冲毁途中往来的便桥,好多人落到河里,被水浪卷得不见影儿。
当然,他派去的人也不见了……
所以他迟迟没有接到后续的消息,好不容易等桥路能通行了,立刻就亲自跑了一趟,却没想到那儿已经人去楼空。
在后头……他多次打听,但怎么也找不着人。
之后这么多年,我到书院来,偶然让他瞧见那块玉,他也不敢多怀疑,回头才又打探起来。
然后……唔,才打听到了夫人的事儿。
席夙一讲完之后,好一阵子都沉默。
那会儿,我也没吭声。
大概是这样,席夙一以为我不信。
老实说,我也没不信,就是……唔,一时知道了很多,有些想不过来。
而且,总觉得不真切。
我一直以为,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