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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头不高却温和的男子率先行礼,其他人才回过神来。我看了他们的相貌气韵,却不见令我一眼上心的,我回首问宋故:“就这些么?”一个相貌普通但是身材结实的男人跑出来跪拜答:“回王爷,那厮不愿出来接驾,实为属下调管不严,属下领罚。”我展眉一笑,抬起胳膊架在宋故肩上,问那男人说:“你说的那人在哪儿呢?”
那男人面有不悦的瞪我一眼,大声吼起来:“放肆!把手拿下来向王爷赔罪!几年不见你是忘了教训了?”说着起身便要捉我,宋故抬手将我护在怀里,挥挥手说:“看清楚,此人日后同为你们主子,他话犹如我令。”那些男人们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淡然的问:“那人何处?带路,切勿惊动。”
脱离了宋故怀抱,我有很多事越来越想不通,不知是我生来愚钝,还是人心叵测。日晒得我头痛,绕步走在树荫下,跟着那男人到了廊厅。那廊厅分作八格,像是每人一处用来休息梳妆,再或是学习。
远远便看见有一人背对门口盘膝而坐,半靠在窗台上,一手撑着头望向窗外,青丝在风中或散或抱,我抬手止住宋故,自己轻轻走过去。察觉到我他转过头来,先是一惊,后淡淡地笑着问我:“你怎么来了?”
果不其然,将军曾在这里住过。
我也笑笑,不经问他便坐在他对侧,我答他:“我来看你。”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我,慢慢转回过头,手放下来在自己身侧摸到一只小茶壶,托起来送到嘴边就着壶嘴轻轻吮着,俊朗的脸此刻多了一分孩童气。茶水聚在他唇上,凝在那里随他吮吸的动作轻轻颤抖,看着颇为诱人。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看他,我从未对一个人喝茶的样子如此着迷!
他斜眼看了看我,扬唇一笑,凝在唇上的茶珠站不住脚,摔落了下来扒在他的下巴上。他取下茶壶抬起手背很随意的一抹,优雅洒脱。再看他的素色袍褂上有星星点点的茶色,可以想象到他经常这样看着窗外,盘膝饮茶,那眉宇间的舒展更胜风吹杨柳,恬淡的笑容犹如置身世外,不拘五行一般。
他应该坐在某个峰顶,住在简易却整洁的小院中,坐在藤椅上喝着茶,脚下流着薄云。
“你不是他。能来这里想必相王也在,你是相王何人?”
手侧的小几上摆着两盘点心,我捏起其中一盘里方方正正的殷红色问他:“这是什么?”他收了笑容认真的同我说:“红豆糕,我少放了些糖,所以口味较平常清淡些。”
我尝了尝,的确清淡爽口一些。我端起盘子,笑对他说:“味道不错,这盘便送我好了。”他缓慢的点点头,看我起身离座,直到我快出了廊厅他才叫住我:“你是什么名字?”
我有些得意的回过身,左眉一挑而笑:“听。”言毕,有风穿堂而过,扰的树叶竹铃琮瑢作响,他愣在原地,我托着红豆糕从宋故面前大步走过,心里不及多乐又为另一件事重了眉头。
回去的路上宋故不做声,只给桥门的守卫说了日后我可自由出入。回了屋我将糕点放在桌上,用食盆罩起来便疾步追出去叫住宋故。
“何事?”
“他呢?我想去看看。”
宋故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我,我舒眉而笑,他叹了口气,道:“跟我来。”
我跟在宋故身后进了那日事发的屋子,跨过门槛便闻到血的腥气和药膏的臭味。我忍耐着摸到床前,床上的人双目闭合眉头紧皱,微薄的气息声时有时无。我手伸到他被子下,看了宋故的脸色得到默许后轻轻揭起,腿的内侧还残留着血污,我轻轻拨开他的腿想看看伤势,只听得他鼻音轻哼一声就赶紧松手为他盖好被子。
他睫毛颤动着,最终缓缓睁开眼,四处看过后发现了我,目光便钉死在我脸上。我不敢去碰他,也不愿说些表歉意的话,我只是看着他,最终在考虑之下对他说:“将军请好生歇养,告辞。”
出了那间屋子,我站在青天白日下只觉双肩沉重万分,好些我本该在死里逃生后追问的东西,我统统想不起来了。后日是父亲头七,想来我是不便与宋故同去下葬祭拜的,生前未养,身后不孝,我这算是哪门子的儿子……
我摇着头笑话着自己,大步回到了目前所住的屋子,想起师父说过,人若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鼻子一酸,我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将泪水憋回去。
关好门窗,拿出一只盛蜡的托盘打碎,借着碎片的锋利划开手腕,摘下倒扣的食盘,令血水流到糕点上。确认糕点悉数浸了血后,找出素布包好腕上的伤,再找出一只干净的小木匣,将糕点放进去,破碎的盘子和染血的盘子几脚踢到床下。
全部做完这些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晕眩,躺在床上休息,回想着中午那男子的一颦一笑,对他那飘忽若仙的气质无限欣羡,直到快睡着才有人推开我门进来。
“禽兽,你还没起床?”
“你可算来了。”
“怎么?”
我慢慢坐起身,指向那小木匣对他说:“我知道你大哥所在,先前为你兄长所救,听欠令兄一个人情,只可惜时至今日,听是无能来偿还了。这里有些糕点,是下午无意间得的,没舍得吃全留给令兄,算是谢恩与他。”
李三寿打开盒子看了看,扑哧笑出声来:“不就是几块糕点,你自己便吃了吧。还劳我送去给我哥,真会折腾人。”我也笑:“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出自仙子之手的糕点,寻常人哪儿有机会吃到啊。总之是我一片心,给你兄长拿去吧。”
李三寿看我目光盯着他不放,像是明白了什么,点头又一笑:“好,那我便给我哥送去。真是的,说得好像你没了明日似的,这灾躲过去之后便好了,别说是还我哥人情,我的人情你也得还来!”
“好。”
我笑,但我已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左手心感到有些黏湿,我立即催促李三寿动身,推脱自己心情不好想要休息,硬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他为我关上门,数了二十个数后我轻轻提起左手的袖子,手下的被褥已被染红,腕上的红珊瑚同样浸了血迹。
因为忙碌而忽视的痛感伴着血红色附到我身上,没多久我便疼的额头冒汗。
会死么?
死了也好。
我趴在床上,任左手垂放在地,困意上来我顺从的合上眼,又做了那个关于太阳的梦。
“听,这太阳落下之后,为父便来接你。”
“爹快来接我啊。”
父亲笑着摸摸我的头,毅然决然地转身向那大若车轮的金日走去,身影越来越模糊不清,就这样消失在了金光中。有条蛇咬了我的左手,我疼的直哭又不敢碰他,那蛇死死的咬住我,瞪着我,我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推算自己估计是八九岁的样子。正哭着,有人抱起了我,那条蛇消失不见,手腕完好如初没有一丝血迹。我回头看那抱我的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抓着他长长地头发。他顺着风走,背对着太阳,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几次,终是在那舒爽的风中不再回头。
睁开眼,是宋故焦急无措的脸。
“混小子你若是死了教我如何向爹娘交代啊!”
他狠狠一拳砸在我枕旁的床边上,我整个人随床板一震。
“王爷当心触发了伤口!”
王府的老郎中急忙抱住宋故,宋故满眼怒火地看着我,一时间我难过起来,在这世上,我的亲人只剩了他,若我死了,他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抬起完好的右手,像幼时那样抓住他的衣襟,唤他一声:“故哥哥……”
察觉宋故火气不再,老郎中松了手。宋故慢慢坐到我床畔,小心翼翼的扶起我拥在怀里:“大哥对不住你。”许久宋故才松开我,我注意到床尾站在面无血色的将军,只看了他一眼便望向别处,这一望,恰好扫到转身将走的那喝茶男子。
目光被他吸引住,模模糊糊听得宋故吩嘱我暂且留住这里,以免为人发现。回神一想,隐居相王府邸也正好隔绝了世事,白得个安逸,何乐而不为?答应下来后老郎中上前嘱咐我一些注意事项,又留了些东西在桌上,一行人便跟着宋故走了。
宋故一走,那日喝茶的男子反而回来,查看了桌上的东西后笑着问我是否需要饮食,我问他怎么在这里,他一撩袍衫坐在桌旁笑说:“是你为何在这里。你睡的可是我的床。”
“那我还给你。”
我下床坐在他对面,也翻弄起老郎中留下的那一小笸箩东西,是几个药瓶和纱布,还有一个扁圆形的瓷罐。我打开便闻到清香从里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