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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憔悴的帛鱼是在出发当天,孩子强打起精神撑过宣旨颂文,终于踏上了质子之路。骑在马上出京城时,我从车内偷窥到帛鱼摇摇欲坠的身体苍白的脸上双目坚定而锋利。他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出发前与宋故跪别时他也是一言不发,他是在恨宋故?我不得而知。
从北门出走了五里,师父果然牵着约拿立于树下侯我。我下车请了师父入辇休息,回头去看帛鱼一副痛苦的样子,连忙将他抱下马来。师父看了帛鱼的情况后宽慰我不必担心,孩子只是过于疲劳没有吃好而已,我这才放下心。
车辇乘坐四人甚挤,我出车骑上约拿随车而走,途中于大城市稍作停留为帛鱼购药补身,兜兜转转竟花一月才回到夏京。礼儿与一些重臣出城迎我,我下马迎上礼儿,心里期待着礼儿那句稚气十足的“爹爹”,而我等到的是礼儿率众单跪于地:“恭迎命王。贺喜命王得胜回朝。”
我扶起礼儿,那孩子从地上站起依然拱手作揖道:“儿臣恭贺父王得胜而归,父王英明。”
“你叫我什么?”
礼儿看我的目光冰冷无情:“父王。”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一父双子ˇ 最新更新:2011…07…22 14:55:13
我笑,抬手令众臣免礼,上马继续前行。
礼儿率众臣骑马融入队伍,直到皇宫门口才随我下马到车辇边迎下国师,将军扶着帛鱼相继而出。我观察了一下礼儿,看到帛鱼出现时他神色明显有些激动。将军待帛鱼站稳将他松开,回车里又取了王袍为我换上,整装过后,我阔步于前,国师与我比肩而走,将军、帛鱼和礼儿紧跟在后,接着是一众官员。
怕帛鱼身体吃不消,我走走停停,等面见过夏皇的一脸得意时,我承认他是个赢家。
什么都让他算到了,什么都让他掌控住,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呈上和书汇报后,夏皇随便找了个借口令帛鱼日后住到我府中。我站在殿侧听着那老一套说辞,眼看着帛鱼满额虚汗就快要站不住,心急如焚。总算挨到结束,帛鱼很争气的坚持着随我走出宫,一只脚刚踏出宫门他便两眼一翻向一侧倒去。我接住他,将他背在身上带回了王府。
礼儿一路跟着我,不说话也不帮手,我累时原地休息他也只是在我身边停住。将军几次要帮我背一段帛鱼,都被我拒绝。
终于走回王府,米回范亦早早迎出来从我背上接过帛鱼,我紧跟着他们给帛鱼安排了住处将他放在榻上休息。那孩子半起着身子向我伸出手来,我走到跟前握住他手,听他呼着气问:“叔父,可是到家了?”
“嗯,到家了。帛鱼想吃什么?叔父吩咐人去给你做。”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惹得帛鱼不住地流泪。我为他擦了又擦,将军吩咐着打些凉水来,又沾湿了手巾递给我,我用湿手巾轻轻擦着帛鱼的双眼,那孩子抓紧了我的手,哭个没完。
“都大小伙子了还哭鼻子?再哭叔父打你屁股了!”
帛鱼破泣为笑,眉眼神似宋故。他自己接过手巾敷着一只眼,很小声地问我:“叔父,你不会不要我吧?”
“怎么会。”
“他们都不要我。”帛鱼嘴上笑着,手巾却蒙上了双眼,说:“我娘,父王,还有皇上和曹丞相,他们都不要我。若是连叔父也不要我……”
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抚着他的脸,平静且坚定地告诉他:“没有人不要你。叔父更不会不要你。”
帛鱼与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话敢于说出来,而我只会藏在心底。又或者是,他有可以将话说出口的人,而我没有过。
事实上,宋冰并没有抛弃我,宋故也没有抛弃帛鱼,甚至连望帝也没有。不知何时帛鱼才能打开这个心结,可我又怕,怕在他打开心结后,又一个不堪承受的局面呈现在他眼前。
等帛鱼安定下来情绪,我松开紧握住他的手,起身回头看到礼儿立于门口而不入。那孩子看我的神情很奇怪,有种莫名的怨恨在其中。他独自出去的那些天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酉时的庆功国宴本该我是主角,但因为国师的归来众人耳目都集中到了他那里去,自然没有人注意我。
立下大功的我独自坐在角落看着舞池中央举杯欢庆的朝臣们,手里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正如我的双目。放空一切,我仔细听着下位礼儿的言谈,心里忐忑不安。
如此缜密的口风与官话的谈吐,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瞧瞧,瞧瞧,净顾着高兴,孤倒是把命王冷落了!”
夏皇得意之际举杯走下阶来,站在我桌几前一身酒气挥着手臂向众臣说:“命王可是咱大夏的大功臣!自孤登基以来,不,在孤还是皇子的时候,命王便屡建奇功啊!将来这史册里,命王定能在孤的霸业下名垂千古!来来来,众爱卿举杯为命王而饮!”
坐在原位,我看着众人欢歌笑语,知道他们高兴并不是为我,只为高兴而已。夏皇杯酒下肚倒置酒盏于我桌上,俯身满眼迷离笑着问我:“命王想要什么赏赐?任何要求都可以。”他抬起一指点上我咽喉,描画着圆圈又强调一遍:“任何要求。”
我抓住他的手,他笑出声来,那样子就像是在引诱我。拉近他,凑到他耳边悄声问他:“我要你,你给么?”
手中的五指有些僵硬,我松开他的手拉开两人距离站起来,手执着空杯道:“圣上能给臣一杯酒水喝,臣便感激不尽。”
他收了笑紧紧地盯着我,许久抬手召来一托着酒壶的公公来,又亲手为我斟满酒看我喝下。我谢恩,他回身面相众臣又开始了方才的笑闹。
国宴直到亥时结束,礼儿与那些年轻公子们行酒令输得一塌糊涂,甚至我走到他身边时他还以为是谁家公子要向自己挑战。我扶着礼儿往宫外走,出了宫门,将军帮我将烂醉如泥的礼儿放在背上,我背着礼儿和将军走在蛇街上,不同于中午身负帛鱼时的无人问津,身边有许多官员为了巴结我而请捎我一程。
我摇头拒绝,将军牵着三匹马跟着我,很快周围静得只剩下马蹄声与我的呼吸声,偶尔掺进一些礼儿的呢喃。
“我来背一会儿吧。”
我停下来将礼儿向上托了托,笑着谢将军:“不用,自己的儿子自己背。倒是你,天色已晚,今夜你便在我府里住下罢。”走了有一段,我觉得自己方才说话不妥,便又开了口:“将军没想过养个孩子?”
“没有?”
“为何?”
“怕养不好。”
“喜欢男孩女孩?”
将军像是考虑了有一会儿才答我:“女孩。”
“我也喜欢女孩。等平了这天下,你我领养一个。”
马蹄声跟着我,即是将军跟着我,我停时,将军也停。知道有人在跟随着自己,即使他默默无声,我心里也很是安稳。
远远看到王府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人,那人抬头看来一眼就立即站起身迎上我。
“叔父!这,这世子是怎么回事?”
“喝高了。帛鱼你这么晚怎么不去休息?”
“帛鱼在等叔父。叔父,还是我来背世子吧。”
“无妨,你去叫人来把马牵回去,另外吩咐下去备上热水,好让宋将军洁身去乏。”
帛鱼入府唤人出来牵了马,吩咐备水后又带人端一盆水寻来礼儿的房间,我见礼儿睡得安稳,应该没什么大碍,留下与礼儿自小玩大的书童便遣将军去沐浴。帛鱼立在桌旁,一手手指轻敲着桌面,柔声说:“叔父很疼爱世子殿下。”
“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帛鱼的叹气伴着脚步声传来:“叔父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今天是怎么搞的,怎么总是说错话。之前对孤家寡人的将军说“自己的儿子自己背”,好像在说将军是外人的意思,怎么对着帛鱼我也说出这么排外的话来?
交代书童睡在礼儿屋里以免夜半他有个什么,我摸了又摸礼儿那逐渐硬朗的额角,这才依依不舍的出来。总觉得,这孩子在离我越来越远。
沐浴时因困倦而在汤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