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宫离并不多言,拈着书页的手指渗出内力,沿着书脊流到容镜刚碰到书尾的手,顿时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觉袭上了容镜的指节,容镜连忙把手松开,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干嘛啊你,看看都不行?”
南宫离落在书上的目光动也未动:“去做别的。”
容镜颇为哀怨地看了南宫离一眼。知道他话虽不硬,但从无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虽不知究竟有什么不可以看,但南宫离的心思脾性没人摸得明白。容镜只好狠狠翻了个白眼外加“哼”了一声以示不屑,下榻去找别的乐子了。
南宫离又翻过一页,脸上神色慵懒依旧,仿佛不是在看史籍,而是在看什么闲散野志。
突然,寝宫的门被叩响了。
正在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南宫离新画的那幅血樱图的容镜挑挑眉毛:“哪位啊,进来吧进来吧!”
芮蘩推门走了进来,没有看一旁盯着他的容镜,对南宫离道:“宫主,彻涯谷的人来了。”
南宫离慢条斯理地把那一页看完,才道:“让他们去大殿上等着。”
“是。”
…
钟晋五人神色阴沉地随着芮蘩来到大殿。
殿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钟晋强压下怒意,开口道:“南宫离人呢?”
芮蘩平静地回了一句:“请各位在此等候,宫主一会儿便到。”
说罢,便不再多言,退下殿去。
五人等了许久,还不见南宫离出现。叶嫣然沉不住气了,“唰”地一下抽出剑,对钟晋道:
“谷主,我们打进去把弦儿找出来吧!”
钟晋略带警示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穆衍按住了叶嫣然的手,低声道:“别冲动。”
叶嫣然尽管心焦如焚,还是悻悻地把剑收了回去,不再言语。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若是硬闯,即便闯得过落月宫的四大护法,南宫离一露面,他们五人便半分胜算也无。
殿内一片冷寂。再无人打破沉默。
…
约过了半个时辰,殿上的偏门终于开了。
石顶投下的一片阴影之中,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空旷的大殿未激起半点脚步声,几乎让人无法在黑暗之中分辨出他的存在,只依稀一个纤细颀长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走到上殿中央。
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意如洪水般蔓延而来,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
钟晋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
男子散散在主座上落了座,方从阴影中转过头,看向殿下的五人。未戴面纱的脸一点点暴露在光亮之中。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一眼看去竟令人下意识忘记移开视线。细薄的唇角漾着轻柔的笑,却魅惑而冰冷。
左额角的血樱在白玉般的肤上妖冶地绽放着。
穆衍的呼吸却凝固了。
叶嫣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殿上的男子,下意识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寒靖羽?!”
在极度的震惊中停了一刻,竟是强迫自己缓冲过来,却依旧不敢相信这副完全相同却让人觉得彻底陌生了的面容。
“寒靖羽,竟然是你!你竟然——”
穆衍也一动不动地望着座上的人,却是紧紧凝视着男子额角那朵仿佛用笔锋蘸着血,细细勾勒出的四瓣血樱。沉稳的眸中波涛汹涌。胸中翻腾着千丝万缕的回忆,极其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间,却怎么也寻不到一分痕迹。
南宫离似是全然没听到叶嫣然的惊声,微笑着看向钟晋,道:“钟谷主千里迢迢来到落月宫,不知有何见教呢。”
钟晋目光凌厉地看向南宫离,沉声道:“你把弦儿怎么样了?”
南宫离轻轻一笑:“钟弦么……六日前就放了。”
钟晋终于抑不住怒火,低声喝道:“南宫离,你究竟把弦儿怎样了?!”
南宫离慢条斯理道:“我说放了,就是放了。以他那匹马的速度,六日应该已经到彻涯谷了吧?钟谷主回去看看不就好了么。”
钟晋道:“我已经派人寻遍了附近沿途的所有城郡,根本没找到弦儿!”
南宫离道:“那便是令郎迷路了,或者贵谷手下办事不力。总之人我是放了,钟谷主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说罢,站起身,一句也不多说,便向来处走去。
“南宫离!”钟晋正欲拔剑,叶嫣然已经冲了上去,南宫离头也未回,随意向后挥袖一扫,叶嫣然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钟晋和阎白二长老见势,一起拔出了剑!
气氛陡然僵硬起来。爆发着刀刃紧迫的气息。
南宫离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没有停住脚步,转眼,已经行至门前。
…
突然,一个充满震惊的声音在一片刃风声中突兀地响起。
“东方亦离?!”
…
空旷的大殿霎那陷入死一般寂静。
南宫离的背影顿住了。片刻,缓缓回过了头。
冰冷的唇失掉了最后一弯曲线。深邃的目光投向一动不动站在远处的穆衍,似乎能把人射穿。
“你……是东方亦离!”
南宫离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你不能杀弦儿!”穆衍紧紧凝视着殿上的男子,沉声喊道。
“弦儿是你义父——十四王东方渊极的儿子!”
…
南宫离的身体似乎微微震了一下。
钟晋也愣住了。
身受重伤的叶嫣然抬起头,迷茫地望向他们。
南宫离眉间微微结出细小的褶皱,眼神一瞬间似是充满孩童般天真的困惑,又似带着嘲讽的玩味。
忽然,他轻轻笑了。
“我不姓东方。”
他道。唇角的弧度莫名让人感到寒冷。
“不过既然如此,钟弦……”
“——就必须死了。”
☆、过去
偌大的充斥着古书香气的书房中,一把高及书案的木椅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子。男孩子长得极漂亮,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如若脂玉的脸上,左额角印着一朵似用纤细线条勾勒出的四瓣樱花,血色的印记让男孩子的侧影看上去有几分妖气。他身姿极正地坐在案前读书,白嫩的脸上却全无幼童的稚气,亦看不出一本正经的认真与专注,唯有一片静漠沉寂。
房里很静。书房的大半空间被书架所占。层层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并不拘于类别,却大多高深难懂。男孩子面前的书上面并不是简单的三字经、论语之类,而是一本有了些岁月的古籍。
在木椅上正好可以与书案相平,但书案太高,他的双足悬在空中,却并不像孩童一样不老实地一荡一荡,而是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读了一会儿书,男孩子取过笔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抄录着什么,字体已经微微成型,带着些许潇洒的笔体,笔锋直挺锋利,顿挫有致。
男孩子正写着,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女子迅速潜进房,悄声关上了门。
男孩子微微蹙起了眉,回过头看向门口。
“映兰,你来这里干什么?”稚嫩的声音,却异常老成的带着不耐的语气。
那个女子终于平复了喘息,走到男孩子旁边,低声道:“小殿下,奴婢已应王爷吩咐把世子偷换出来了。一会儿景后的弟弟会来接应送他出宫。殿下这里最安全,殿下先看一会儿,奴婢须得去通知王爷。”
男孩子向女子怀中一看,才发现女子怀中竟抱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长得极小而瘦,蜷缩在襁褓中,几乎要被湮没。
男孩子跃下高椅,从女子怀中接过婴儿,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女子一欠身,便转眼间离开了书房。
…
男孩子一个人站在书房中央,两手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凝神看着他小小皱皱的脸。
这是他在这里四年中,除了每日送饭的映兰和几个月才出现一次的义父外,看到的第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婴儿很轻,轻到让他觉得怀中似乎什么也没有。那黑幽清亮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分外干净清澈。
估计是男孩子抱的姿势不对,不一会儿,小婴儿突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饶是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此刻却对着怀中哭泣的小东西手足无措起来。他轻摇着婴儿,拍着他的小被子,试图让他停止哭泣。谁知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凶,细小的声音却哭得极其用力,渐渐声嘶力竭起来,几乎要窒过气去。
男孩子慌了,四肢都不知该怎么摆放起来。两手摇也不是拍也不是地僵硬地抱着。眼看着婴儿的哭音渐渐喑哑,却毫不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