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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贵教至少懂得待客之道。”
“我教自是不会亏待了戚楼主,毕竟药人之血,何其珍贵。尤其是那心头热血,更是万金难求。”
“哦?如此珍贵的人,就请护法好生看照着,莫要怠慢了。”
“顾惜朝,你当真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你不去找金风细雨楼,不去找六扇门,却偏偏来找我顾惜朝。天下间谁人不知顾惜朝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何况那戚少商与我之间,绝对称不上交情。木神护法,你是找错人了吧。”顾惜朝这一席话说下来,神色平和语气轻慢,倒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既然如此,顾楼主,我告辞了。”说不清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失望,木神玉提剑就走。
“慢着!”
“顾楼主还有何指教,莫不是发现戚少商和阁下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交情?”
“痴剑留下。名剑配英雄——戚少商也就罢了,你,不配。”
这是顾惜朝第二次说她不配。第一次是在雨夜树林,他说她不配论他是什么人,木神玉勃然大怒,然而这次,她却是一笑,说不出的狠辣:“我的确不配此剑,但就是我这般人,现在要取那九现神龙的命却是易如反掌。顾惜朝,你觉得如何?”
“哼,若是戚少商这么容易就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哈哈哈,顾惜朝就是顾惜朝,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木神玉将剑掷于他手中,飞身而去。
待木神玉远走,顾惜朝忽然拔剑,斩碎了周围一排雕栏,神色已然冰冷。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戚少商胸口的伤才开始泛起的撕裂般的疼痛。想来那柄短刀上是抹了什么药物来抑制疼痛,现在大抵是药效已过。
同时,这恐怕也是对方的警告——警告自己要老实一点。
戚少商感到手脚的力气渐渐恢复了些。这里既然名为木牢,木神玉又能随意进出,大概是木神护法的地盘。如果那使人浑身无力的绮香是某种药物或植物的特殊效用,难道墨言的血还能对这个产生抵抗力么?
看来自己的血的确很值钱,戚少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染血的衣襟,这么想着。
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只有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
木神玉真的将痴拿给顾惜朝的话,那人做的第一件事估计是举剑就劈……戚少商苦笑。
就算是柔和氤氲的江南,也改不了那人决绝的性子。如同锋锐的神兵,江南朦胧的烟雨非但没有蚀了他的剑刃,更为他的杀机添了一丝伪装,变得更加迷离莫测。
如果和他想的一样,那个人应该能发现自己藏在剑镡里的东西。
那是自己在昏迷之前留在剑里的讯息,可以将局势化被动为主动。
顾惜朝的话,定是能懂的。
不过,怕是怒气会更胜。
即使而今身陷虎穴,戚少商不悔。
顾惜朝不信他说的,他便不说。终有一日,他会明白。
因为他们,是知音啊……
碎屑纷飞间,顾惜朝望见空中一物飘下,目光骤凝。
看过手中白布,顾惜朝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戚、少、商!”
为了这种东西,你就自投罗网么?
——云纹戒指就是五神教圣物。
为了这个消息,你就让自己陷入任人鱼肉的境地?
戚少商,你真是好本事!金风细雨楼楼主,真是好魄力!
心绪激荡杀气横生,劲风鼓动青衫猎猎,简直神鬼莫近。
前来报信的崔延看着这样的顾惜朝苍白了脸色。自顾惜朝接掌七杀楼以来,他从未小看了这个传闻中的人物,却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依然未了解此人的可怕之处。
“楼主。”事情不可耽搁,崔延只有顶着四溢的杀气开口。
狭长的眼看过来,顾惜朝在一瞬间敛了自己的气势。只有眸中的狠烈尚存一点。
“什么事?”
“今日收到水神天的拜贴。”
顾惜朝接过。
依然是柔和的言语犀利的字,说是三天后圣女会一起驾临。
冰冷的笑容绽放在嘴边——他倒要会一会这五神教圣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个傀儡!
至于戚少商……他握紧了袖中的手。
九现神龙,就算是要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戚少商在牢里计算着时日——这里是在地下,终日燃着松明火把,还有诡异的香味麻痹着人的感觉,就连送饭间隔的时间也忽长忽短,是不是一日三顿还很难说。一开始尚能推算,渐渐的,便有些分不清了。
距离木神玉拿走剑,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就连胸口的疼痛也渐渐淡了下去。除了送饭的,就再没人来过。手上的铁链自第一次来送饭的人为他除下之后,就再没有吊上去。看来对方是认定自己逃不掉。
戚少商心里涌起一股许久不曾有过的争胜之心——对方未免也太小看他。
就在此时,走道尽头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戚楼主在这里呆得可还好?”
“不为饥寒所迫,不受皮肉之苦,除去放了一点血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戚某还以为,教主已经忘记有在下这个人了。”戚少商笑着说。
来人正是五神教主邢涛。虽言将戚少商的事交给木神玉,又岂会真如他自己所说,对此事不闻不问。
“连云寨大当家、金风细雨楼楼主、白道的群龙之首——九现神龙戚少商。如此人物,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怎能应对?”
“邢教主是江湖前辈,功力精深。如此抬爱,戚少商实在愧不敢当。”
“前辈?哼,而今江湖风云多变,朝政暗涛汹涌,正是英雄辈出之时。时势造英雄,你戚少商和那个玉面修罗顾惜朝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个是神龙在天,翻云覆雨弹指间,一个是毒龙入海,千韬万略胸中藏。若是双龙共啸,天下无事难。我若不小心应对,恐怕……”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邢涛没有再说下去,戚少商却是明白。
不会小看的对手的敌人,很难缠。何况,还是这么个武艺高强的敌人,那便不是难缠,而是可怕。
“戚少商,你为什么没有杀了顾惜朝?他杀了你的兄弟,毁了你的山寨,把你逼到生死边缘,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沉默了一阵,邢涛突然问道。
戚少商皱眉,他不会回避这件事,却不意味着不讨厌别人提起这件事——尤其在对方目的不甚明了的情况下。
但是,邢涛发问的意图,似乎有点不一样。
那个老者站在火光的阴影中,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地看不真切,可他的语气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平静得有些诡秘,有些,迷惘。
所以,戚少商还是回答了他。
“杀了他,我的兄弟能回来?杀了他,连云寨就还是连云寨?杀了他,那一场你死我活的千里追杀就从来没出现过?”一连三个反问,戚少商不由得闭了眼,那人得意狠辣的表情就在眼前——
他说,戚少商你守住气魄的罡气已被我破了,还不魂飞魄散!
他说,你的大侠,值多少钱一斤。只有权利还是永恒的,你看有这么多人跟着我,这个就是权利!
他说,戚少商,你总是不死,要把我逼疯了!
曾经的血火再次出现,满目的腥红。
然而这次,戚少商不在血海里,而在岸边,看着对面的腥风血雨、尸骨缭乱。
他终于上了岸,是否意味着,他终于可以面对过去,不用借遗忘来逃避,也可以真正面对顾惜朝。
“你不杀他,他便会改?他只怕还是会惦念着你,惦念着,如何杀了你。一年前的事,可是江湖尽知。虽然事实也许与传闻相去甚远,但戚楼主当时身陷险境,难道不是因为他设下的局。”
戚少商一惊,一年前的事,知者甚少,他竟语气如此肯定。
“何以见得?”戚少商不由出言试探。
“能让京师龙头抛下金风细雨楼甘赴囚龙之局的,除了顾惜朝,再无二选。”邢涛突然笑了,“因为你心里,只有他。”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带有窥破秘密的得意和一丝怀念什么的枉然。
心头所想被点破,戚少商反而放开。
他潇洒一笑:“教主既然知道,又何必问些多余的问题。”
“你如此待他,以顾惜朝的秉性,未必能得到回报。”
“情之一字,本就不求回报。”
邢涛看进戚少商的眼,温厚坚定。若是此人,定然言出必行,一诺万金。虽然未曾得见,但能得戚少商倾心相待,顾惜朝也必非俗子。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