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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起身去沐浴洗漱,例行出门,向母亲问安。
母亲住在甄家南院,多年来吃斋念佛,与世无争。但只要是她开口放话的事情,在甄家还是很有些份量的。
甄语贤来到南院,推开母亲卧房的门,只见母亲亦梳洗完毕,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屋内只有她自己,身旁没有丫头服侍。
见到这种状况,甄语贤便知道母亲有话要和他讲,於是上前一躬到地道:“儿子问安来了。”
“贤儿不必多礼,坐。”母亲和颜悦色道。
甄语贤在她身旁坐下,端起手旁的一盏茶。
“贤儿,你和那冯家儿子的事情,为娘并不想多管。”母亲见他坐定了,轻轻叹口气,“只不过,你不愿娶正妻也罢,还是要给甄家留个後。我给你物色了几个妾,都是美貌体贴的。她们都住在我这里的小阁内,你晚上没事情,就去她们那里坐坐。”
甄语贤沈默片刻後,放下茶盏开口道:“娘……您知道,儿子此生是立志不娶亲,不生子的。娘已经苦了一辈子,怎忍心让别的女子也受这种苦?”
母亲听他这麽说,不禁神情黯然凄怆:“为娘知道。但是,她们只是妾室,将来贤儿若有万一……她们若想改嫁,为娘绝不会强留。再者说,你怎知你就一定有事?说不准老天开眼……”
“娘。”甄语贤打断她後面的话,别过眼去,知道自己後面的话残忍而锐利,“甄家世代的嫡系男丁,从没有活过三十岁的。”
尽管身强体健,却都在那个岁数之前便忽然急病暴毙。
所以才在年纪幼小的时候便接受严苛训练,所以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必须独当一面。
因为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父亲可以依靠。
因为知道生命短暂,所以及时行乐,看到想要的东西,就会牢牢抓住不放。
母亲终於哽咽出声。
“娘,堂弟他们,大的也有十二三岁了。”甄语贤深深吸了口气,“再过两三年,顶多三四年他们就可以出来做事情了。我到时候,会把一切慢慢交给他们……至於甄家的嫡系血脉,便自我而绝吧。”
“这个念头我不会再改变,请休要再提娶亲生子之事。”甄语贤起身朝母亲深深一躬,“儿子万事都可依母亲,只这一件不可。儿子告退。”
母亲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无法阻拦,泪水忍不住落下。
她心里也是矛盾纠结的。
丈夫早丧,她们母子经受过怎样的苦楚,她自己最明白。让别的女子受同样的苦楚,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循环下去,她心里自然难过。
然而她唯一的儿子不留下血脉,她觉得似乎又对不起甄家。
算了,由他去也罢。
……
甄语贤走出母亲的卧房,替她掩上门扉。
母亲的心情,他不是不明白。
然而他更清楚,若非这样断然拒绝,母亲会永远为这件事犹豫徘徊。
母亲抚养他成人不易,他不想违逆母亲。不过,他更加不愿在这个世间,留下那被诅咒的不祥血脉。
(待续)
《魍花开四季》之红景天(五、六、七)
五
转眼间一个悠闲的冬天便过去了,护城河的水化了冻,树稍悄悄爬上几点嫩绿。
街上的行人商贩,渐渐多了起来。
此时,也正是冯子岩要离开这座北方城池,进京赶考的时候。
甄语贤为他准备了盘缠,租了马车,将他一直送到城门口。
冯子岩坐在行驶的马车上,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甄语贤站在城门前的身影渐渐缩小远去,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黯然。
一路车马劳顿,等到冯子岩平安抵达京城时,已是初夏。
冯子岩腰间盘缠充足,便在京城最大最好的宾至客栈里租了一间天字号,住了进去。
租下这样一间昂贵的房,并不完全是图舒适或者摆阔,更是为了结识有身份地位的举子,将来无论做什麽事情都方便一些。
当然,冯子岩自己是万万没长这个心眼。租房这件事,也是甄语贤临别时嘱咐他的。
至於抵达京城的各地举子们,都有高中的可能,又是金主,所以京城的生意人对举子相当客气巴结,提出要求只要办得到的,都会尽量照顾周全。
四年一度的应试之秋,就连京城空气的浮尘中,似乎都飘荡著梦想的气味。
冯子岩入住後的第一天早晨,邻间就有五六个举子过来,和他打招呼。
那几个举子都非一般的身份,有外地高官的子弟,有豪门旺族的子弟,更有书香世家子弟。
相比较起来,冯子岩的身份最为寒酸卑微,只是个商人的儿子,而且是仗著父亲旧人荫佑资助,才能够上京赶考。
不过显然甄家的名气很大,那几个举子都听说过,而且提起来都是一副不敢轻慢的态度。
更何况,他们几个皆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因缘际会於此结识,大家一起玩乐念书,不是很在乎身份高低,也没有什麽门第偏颇之见。他们见冯子岩生得一表人才,举止有礼,性情和蔼温文,便认作朋友,日日混在一处。
冯子岩在他们的相伴下,只觉日子如流水般轻易逝去,转眼间就来到了秋季应试之时。
三场会考下来,举子们就再无他事,只是等著半月後放榜了。
此时京城正值秋高气爽,闲下来的年轻举子们,好不容易有了放松的时候,便三三两两结伴出游,在这京城里寻欢作乐。
冯子岩和他新结交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
年轻人精力充沛,七八天的时间,京城里各处好玩的地方,有名的风景就都去遍了。冯子岩的那帮朋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渐渐觉得没什麽意思。
这日傍晚,冯子岩正在房中捧著本书看,就见他隔壁的杨生兴冲冲推门进来,唤他道:“冯兄。”
冯子岩连忙放下书,迎上前去:“杨兄。”
杨生神情有点神秘的凑上前,对冯子岩道:“冯兄,今晚上我们几个,打算到这京城里的勾栏去逛逛。”
“勾、勾勾勾栏?”冯子岩听他这麽说,立即想起了从前和甄语贤逛勾栏院的事情,顿时臊了个大红脸。
就在这时,与冯子岩比邻而居的李生、张生、王生和梅生陆续走进门,见此情景,李生笑道:“冯兄敢是未曾去勾栏院见识过麽?”
“怎、怎麽会,在下自是去过……而且去过很多次,无非是找娼妓小倌寻欢作乐。依在下看,那种地方也没什麽好玩的。”冯子岩年轻好面子,不愿让他们笑话自己见识短浅,红著脸道。
张生凑过来促狭道:“冯兄不用担心,我们是应试举子,又在天子脚下,怎好去寻娼妓小倌渡夜。这京城里的勾栏听闻不比别家,有妙戏可看,今日梅兄做东,咱们去看了便回,也就是开开眼界。”
他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冯子岩不好拒绝,於是踌躇片刻後开口:“既如此……咱们便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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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大的勾栏院名为软红阁,比起冯子岩从前和甄语贤去过的绮翠楼,不知又要气派多少。
冯子岩他们一行六人来到软红阁後,就有跑腿的龟公引他们到软红阁深处的一个小厅内。
小厅内已聚集了一些人,坐在一处谈笑风生。
小厅的正中摆著一张垂著红绒布幔的大床,布幔不时微微掀动,隐隐传来呻吟声,里面似乎有人。
龟公找了位置,请冯子岩他们坐下,又端来茶水点心瓜子。
冯子岩坐定之後,好奇的询问身旁梅生:“梅兄,这里放一张床,是在做什麽?”
梅生吃吃地笑,低声道:“冯兄,是活春宫。其它地方没得看的,只这软红阁有。”
冯子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喝了半盏茶下去,就见有一个小厮上前,将垂著的布幔拉开。
只见那红木牙床之上,绑著一个赤裸的少年。
少年的双臂举过头顶,被绳子缚在床栏上,细瘦的脚踝同样牢牢缚著绳子,吊在床顶处,双腿被迫高举大张。
少年容貌清秀标致,全身皮肤都泛著情欲的桃红,目光中漾一层水气,如同淫蛇般扭动著身体,嘴里发出破碎的,细细的呻吟声。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品评著这少年头发、眼睛、手脚、腰肢、乳头,以及跨下已经抬头的硬物形状。
梅生在冯子岩旁边笑道:“冯兄,这小贱人被下了春药,等不及被人上呢。”
冯子岩的脸色从红转白,又自白转青,牢牢扣住了椅子的扶手,只觉得心在颤栗──
那少年,分明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