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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给沈沧海补充点食物抵御寒气,恐怕到夜半,沈沧海就会被山顶极寒冻僵了。
他起身,又走回石堆边,挥刀用力砍了好几刀,才将尸体上那条胳膊斩断,拎著断臂折回。
「夕、夕绝,你拿这干什麽?」沈沧海头皮发麻,该不会是男人的怪癖突然发作,想收藏这条胳膊罢。
「替你弄点吃的。」
男人轻描淡写的回答唬得沈沧海面无人色,颤声道:「你要我吃、吃人肉?」
看著沈沧海惊恐的表情,商夕绝不悦地阴沈下脸。他在沈沧海心目中,难道就是个什麽怪事都做得出来的狂人?
他心头有气,也不答话,径自用刀将断臂上的肉削下来,再切成一丝丝的形状。
沈沧海越看越是毛骨悚然,死命抿紧嘴,才没让胃里翻腾的酸液涌出口。正当他快要忍不住呕吐时,商夕绝总算放下腰刀,伸手拔下自己好些根长发,将肉丝系在发丝的一端。
系好多条後,他游目四顾,找了块大石头,摇摇晃晃举高石头,随後放手。石头落在冰地上,砸出个凹陷白印。
沈沧海看得莫名其妙,暂时倒把寒冷和恶心给忘了。见商夕绝再次搬起石头,摔落。重复数次,地面冰层上裂缝似蛛网扩散开来,还隐约有些摇晃。沈沧海陡然明白过来,在这片坚厚冰层下的,原来并非土地,而是水。
「哗啦」一声,几经重砸的那块冰面终於破裂,大石激起层浪花,旋即沈没。
商夕绝捡走数块碎冰,露出片奇蓝的水面,喘息著道:「这里是冰海的源头,终年结著冰盖,底下有暗流通到山外,便是冰海。」
「那不能顺暗流逃出去麽?」沈沧海精神一振,但立刻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人在如此冰冷的湖水中,不消片刻,必会冻毙。
商夕绝果然摇头,「这水太冷,除却生活在湖底的鸳鸯鱼和冰螺,没活物能在这水里待上半柱香。鸳鸯鱼最嗜血肉,用肉作饵,应当能把它们引上来。」
沈沧海终於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逼他吃死人肉。
看见商夕绝已拎起几根系了肉丝的头发开始「钓」鱼,他也挪到冰洞边,想帮忙,却被商夕绝抱到了大腿上。「冰上太冷,坐我腿上暖和些。」
他说来非常自然,沈沧海凝望男人俊朗的侧面轮廓,一时竟有些迷惘。这种平淡温和的语气,真会让他错觉夕绝已经回来了……
「来了!」耳边一声低喊,将他从幻想中惊醒。借著头顶凄清的月光一看,蓝得透明的湖水下,一群色彩鲜豔无比,如筷子般长短的鱼儿正结伴游来。
鱼儿灵活地围著饵料打转,却始终不上钩。
「难道血腥气还不够?」商夕绝微蹙眉,伸指在刀刃抹过,割开道口子,将血滴进水中。
鱼群起了阵骚动,有几条咬住了鱼饵。商夕绝刚想提起饵料,那几尾鱼儿十分机灵,头发丝微有动静,便已受惊逃散。
商夕绝静等半晌,鱼群却只在饵料下方盘旋游动,不再上当。商夕绝渐渐沈不住气,又割开手指,滴了更多血进去。
这鸳鸯鱼看来十分机警,滴上再多血,「钓鱼」之法也未必行得通。沈沧海正自担忧,陡地灵光一闪,问道:「我那几样暗器呢?」那晚看见商夕绝将它们收了起来,应当带在身边。
商夕绝垂眸,审视著他。沈沧海忍著严寒,勉力笑道:「你不用多心,我逃不了的。」
知道沈沧海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逃离,商夕绝哼了声,掏出那几件暗器递还给他。
沈沧海拿起个不起眼的圆铁筒,等鱼群再次聚到饵下,他旋动机括,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铁针激射而出,顿时射中一大半鱼儿。
「这暗器用来捕鱼,倒是不错。」商夕绝唇角忍不住勾起个弧度,将那二十多条肚皮朝天的鸳鸯鱼都捞了上来。
斩头去尾,刮净鱼鳞,开膛破肚後剔出铁针,他把一条肉质最肥美的给了沈沧海。「没法子生火,只能将就生吃了。」
沈沧海已冻到嘴唇发紫,牙关也在不停地打架,见商夕绝已开始吃起来,他半闭起眼,想象手里正拿著鲜美喷香的烤鱼,咬了下去。
几口腥冷鱼肉落肚,他胃里一阵翻腾,再一口,竟咬到块奇苦无比的鱼肉,暗忖多半是被针射破了苦胆。想吐出来,看了看商夕绝,男人已在吃第四条,脸几乎皱成一团,显然也吃到了破胆的苦鱼。
这冰天雪地里,半点食物都不能浪费,更何况还是对方用鲜血换来的食物。沈沧海强忍反胃的感觉,吃完剩下那半条鱼。
又一条鱼立刻被商夕绝扔到他手里。「夜里气温还会大降,吃得下的话,尽量多吃点。」
沈沧海点头,强迫自己继续进食。他运气似乎不太好,这次吃到的鱼,仍是苦得出奇。连尽两条後,终於败下阵来,拒绝了商夕绝递来的第三条鱼。
商夕绝倒也不勉强他,将剩余的鱼丢到一旁道:「这些留著明天吃。睡罢!」
这时月轮已逐渐升至天心,冷冷地,映照著满地青白色的坚冰。两人相拥著靠在片凹陷背风的冰壁上,闭起了眼睛。
夜风迂回呼啸,凄厉更胜白昼。耳畔,是男人有力交错的心跳,一声声,扰得沈沧海心乱如麻,难以入眠。想问永昌王为何来救他,犹豫再三,最後放弃了追问。
难得男人现在表现得似个常人,他可不想一言不慎,害对方凶性大发,就等脱困後再说吧。
他抱紧了双臂,慢慢地沈入黑暗乡。
意识模糊间,身周寒气在一点点消退,开始有了暖意,逐渐地,越来越热。沈沧海难耐地拉开了原本裹紧的衣领,一摸颈子,竟微微渗出了热汗。双手也一改先前的冰冷,不住升温、发烫。小腹中,甚至如同有团火在烧。
这情形,太不寻常……他轻吐著灼热的呼吸抬头,正对上一双发亮的眼眸。
商夕绝面孔扭曲著,额头和鼻翼亮晶晶的,全是汗水。蓦然伸手,摸上沈沧海已发红的面颊。
他的掌心,烫如火炭。
「这、这是怎麽回事?」腹下那团火越烧越烈,沈沧海胸膛、喉头均燥热起来,他终是觉察到不对劲。想推开商夕绝的手,指尖碰触到男人火热的手掌,竟不舍得放开,反而握得更紧。
「是鸳鸯鱼……」商夕绝的声音已不复往日清朗,变得异常沙哑。然而沈沧海却隐约听出男人言语里些微得意。「这种鱼不分雌雄,鱼胆里都含有奇毒,一死,毒会缓慢扩散到全身。单独食用雄鱼或雌鱼,并不碍事,但如果同时食用雌雄两种,毒性便会发作。」
沈沧海愕然,明知有毒,商夕绝为什麽还和他一起吃?「到底是什麽毒?唔……」
身体热得如受火焰炙烤,他忍不住扭动著腰,想从商夕绝怀里挣脱,滑到冰层上,好让自己凉快一些。
商夕绝环住他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贴在他耳边低声笑,热气随著呼吸吹进了沈沧海耳孔里,令他周身掠过阵莫名的颤栗。男人沙哑低沈的嗓音,更像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比平常跳动快了数倍的心脏,时轻时重摩挲著……
「这毒,我曾经让宫里御医提炼来制成最烈的催情药物。中了此毒,必须与人合体,若得不到宣泄,最後会因经血逆流暴卒。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你绝不会死的。」
沈沧海头脑停滞了一刻,终於明白商夕绝在说什麽,心寒之余,猛地用力一挣,滚到冰上。他从来没对人恶言相向过,此刻也控制不住愠怒,骂了句「卑鄙!」
这永昌王,竟然言而无信,想用情毒来逼他就范。
商夕绝倾身压住了他,不怒反笑:「不吃这鱼,你难道能熬过严寒,活著下山吗?还是你想去吃死人肉?」
「不要碰我!」不想听男人的歪理,沈沧海极力试图甩开身上颀长沈重的身躯,可他的力量压根无法与男人比。
商夕绝轻易就按住他双手,变成深黑的双眼凝视沈沧海满脸羞愤之色,最终嘴角微扬,勾出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你早晚是我的人,我现在就是要碰你!」
他的手,含著怒气拉开了沈沧海的上衣。
天顶月光如霜雪,须臾洒满了瓷玉般白洁漂亮的胸膛。细看,皮肤上尚有几道极淡的鞭痕。
「我一直都没问过你,是谁打伤你的?」他摸著那几条鞭伤瑕疵,心里嫉恨交加。「只有我,才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像要印证他的话,他低头,沿著道鞭痕缓慢轻舔至沈沧海胸前已微立的小巧突起,陡地用牙尖重重一咬,是为泄愤,更为了宣告自己的占有。
「啊……」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