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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青年人和老花子,也疯狂地向这儿急赶。
小溪从丛山中蜿蜒而下,在西面分为两条支流,向南一条水的流量稍大些,而且其色碧绿。秋未的溪水,显得特别地清澈,既然色呈碧绿,可知定然相当深。这就是灵溪的源头,发自灵山的山谷。
两个年约古稀的老人,正沿溪岸向南缓行。左首那拉老者白发如银,挽了一个道士髻,寿眉过目,耳大口阔,老眼中神光闪闪,满脸红光皱纹甚少,银须拂胸。腰中挂了一个鱼篓,手持丈二长的罗汉竹长钓竿,搁在肩上从容举步,脚下十分健胡。
右首老人似乎显得老些,四方脸膛,脸上皱纹多些,眼中的神光也没有左首老人明亮,但身材较为高大。手中柱着一根紫褐色的龙首杖,但步履很娇健,似乎用不着龙首杖助步。
他们走在山的另一边,看不见斗场和火光。持龙首杖的老人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道:“公冶兄,你既然绰号称为鄱阳渔隐,怎么钓鱼钓到灵山溪来了?”
鄱阳渔隐公冶申,正是葛春帆的三弟葛春风的师父,他在这儿出现,想的决不是为了钓鱼。鄱阳湖烟波浩瀚,上百斤的大鱼有的是,怎会到小溪中来钓小鱼?他哈哈一笑,笑完后道:“平翁,你既然称为潜翁,为何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间?”
“我替你接下去:这岂不是沽名钓誉么?哈哈哈!”潜翁抢着接口,笑声直冲天宇。
潜翁司空平,正是八怪之一,一个孤僻古怪不合群的老怪物,但却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极为自道群雄所推崇的名宿。
鄱阳渔隐呵呵一笑,挪了挪肩上的钓竿道:“接得好,呵呵!彼此彼此,用不着挑毛病。但我到这儿来垂钓找鱼踪,是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忌讳,愿闻原因。”
“你也许知道,大唐天宝年间,一使臣在这条溪中投龙,虽不是能飞腾变化的真龙,也可略知这条灵溪确是不简单。呵呵!鄱阳湖没有龙,要钓龙只好到这儿碰碰运气。”
“钓到了么?”
鄱阳渔隐突然面现惑容,苦笑道:“这儿其实没有龙可钓,只有一条病鱼,唉!半生心血,眼看将成画饼。”
潜翁神色一怔,问:“是指穷酸么?”
“穷酸巳周游天下,游说各地英雄好汉,至今未返,是指我那徒儿的大哥。”鄱阳渔隐不胜感慨地说。
“哦!令徒的大哥,不是从九幽魔域逃出来的葛春帆么?怪事,葛大公子的外舅父虚幻庐主熊世辉,乃是功臻化境与八怪齐名的武林名宿,为何却龟缩不出,放手不管?”
“唉!平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我和世辉兄所受的打击么?”
“请教。”潜翁不以为然地答。
“世辉兄的外甥女,葛春帆的妻子萧明瑾,已经投身九幽天魔的座下为弟子,带来信息说不许管葛家的闲事。我那徒儿是葛春帆的三弟,我自然脱不了牵连。一月中,接二连三有人到我那儿和世辉兄的虚幻庐骚挠,来的人都比咱们高明。同时,来人警告说,即使插手,不仅葛家满门受到惨烈的抱复,萧明瑾也将被处死。你想想,咱们怎能插手?又怎忍得下这口恶气?”
“可是,难道你们就此罢手不问?”
“谁说咱们罢手了?咱们已全力搜寻九幽魔域座落在何处,待机动手。”
“哼!你们在这儿寻找九幽魔域不成?”潜翁冷笑着问,老家伙火气不小。
“不!我这次走遍了大江南北,一无所得,回来问问春帆,到底还能记忆九幽魔域的山势水路形状……咦!起火了,不好!”郡阳渔隐吃惊地叫。
“大火烧山,平常得很。”潜翁着无其事地答。
“糟!那儿正是我那门人兄弟的居处枫林村,事情不等闲,我得赶两步。”
“快!我伴你走走。”
郡阳渔隐不再回答,举步急椋,岂知刚跃出两丈左右,右足刚点地,还未作势纵起,背后巳劲风压体。
高手出招,必定比声音快,等感到劲风压体成异声入耳,绝难躲避了。鄱阳渔隐与潜翁交情较薄,此老虽孤僻古怪,但行事不失侠风,极为白道群雄所推祟,所将秘密一一详说,对潜翁毫无戒心,万没料到潜翁会在他身后猝然偷袭。
这种暗袭朋友的举动,最为武林朋友所不齿。出于一个高年名宿与声望极隆的高人手中真是难以令人相信,不可思议的事,但事实千真万确地发生了。
鄱阳渔隐闯荡江湖将近一甲子,经过了无数风浪冒险,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完了,百忙中右手一拍,肩上的钓竿梢尖突向下落,凶猛地搭击身后袭击的人,要拚个两败俱伤。同时,向前急扑,背部成了柔着无骨的物体,不运功相抗,仅护住心脉并向前扭扑,用上柔骨功和借蓬力的秘学。假使事先他有警觉,下手的人决难要他的命。可是,袭击来的太突然,运功巳力不从心,仅能发挥出四成效力,而且下手的人功力比他稍高一分。
他的钓竿其实不是罗汉竹所造,而是缅铁精英掺合了昆吾石所打造,不但富有弹性,更不怕宝刀所伤,竿稍虽细小如线,但可以击石没尺,被他来上一记,铁布衫金钟罩照样保不住性命,十分霸道。
他拚个两败俱伤,身后下手的人不敢不防,身形侧射,手上的劲道平空减掉了三成。
“噗”—声闷响,鄱阳渔隐前飞二丈余,“砰”—声冲倒在地,“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咬牙,向侧便滚。
同一瞬间,他的钓竿拂动中,拂过身后人的左肩外侧,“叭”一声留下一条血痕,人受了伤,不能如影附形追取他的性命。
他挣扎而起,扭头一看,“哇”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上身急晃,脚下大乱,虚脱地咬牙切齿道:“司空平,你好无耻!猪狗也比你尊贵百倍,你为何在身后暗算将你视为平生知巳的好朋友?”
潜翁定下身形,瞥了瞥肩上的伤势,毫不在意地桀桀狂笑,并持杖迫进,道:“老夫不愿和你死缠拚斗,只好尽快地送你入地狱。枫林村的葛家小子,将村子布上了奇门生克阵,老夫就是进不去取他的头回报,所以要借你的穿着打扮入村走一遭。你不要怨我无情,认命罢!用你的命成全朋友,这才是朋友之义,你成全了我,死后在九泉无憾了,桀桀桀……”
鄱阳渔隐难以支持,口中的鲜血止不住,脚下虚浮,向后退,竭力叫:“司空平,你向谁回报?……你何时被……被人驱策的?你……你是九……九幽天魔的……的党羽?”
“桀桀……你快死了,告诉你并无不可。不错,老夫巳和九幽天魔联手。”
“你……你奉九幽天魔之命……”
“九幽天魔并不想杀葛春帆,老夫受乐夫子之托……哦!不必说了,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足以让你在阎王爷前告我一状了,纳命!”
喝声中,双手连杖飞扑而上。
鄱阳渔隐站都无法站稳,但生死关头,不得不拚全力自救,咬紧了牙关,钓竿猛挥。
可是,他已发不出劲道,“呼”一声破空啸鸣乍起,击潜翁的面门。潜翁一声怪笑,龙首杖—搭,伸手一挥,便抓住了钓竿,顺手一带,龙首杖当胸点到,柔身抢入。
鄱阳渔隐立脚不牢,被带得向前一栽,栽向伸来的龙首杖尾,他想躲,巳力不从心。
“完了,想不到我竟会在这死去。”他心中狂叫。
生死须庚,他不能眼睁睁等死,死中求生,倾余力身一扭。
“噗”闷声乍起,杖尾点中他的左肩井穴外侧,总算避开心房的致命一击。
“哎……”他狂叫,脱手丢了钓竿,胸肩出现了一个大血孔,人向后倒退,“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潜翁一声狂叫,跟上道:“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别怨我。”
叫声中,一杖劈下,来势如电。
人影乍闪,一个少女的身影一闪即至,喝声入耳:“司空前辈,住手!”
潜翁一怔,手下一缓,向外一撇,“噗”一声闷响,杖扫过鄱阳渔隐的右脚,小腿骨折肉绽几乎齐中而断。他向旁一闪,收杖看去。
来人是从府城来的劲装少女,站在一旁怒形于色,凤目带煞,粉面含威。
潜翁凶焰尽消,脸显讪讪然道:“原来是三小姐,请问有何见教?”
“是家叔命你前来的?”
“不!老朽受乐夫子之托。”
“火是你放的?”
“不!老朽刚到。”
“这人是谁?”
“鄱阳渔隐公冶申,葛春风的师父。”
“为何杀他?”
“葛春帆的居处布下了奇门绝学,进入困难,老朽只好借公冶者匹夫的行当,以便混入枫林村。”
“咦!前辈与鄱阳渔隐不是好朋友么?两位交情不薄,为何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