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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轻叱,招出“罡风扫云”,但不抢削来剑却从剑下锲入,错招反击,而非化招进袭,刀如狂龙,凶猛地挥向小聪的右肩胁。
两人都狂,也同样放胆进攻。看谁快,表面上看,似乎半斤八两不分轩轾,其实春虹要快些,剑距春虹的脸部还有半尺,春虹的刀头已快及身了。
“咦!”小聪讶然收势,硬生生的将剑撤出,身形左飘避招,在间不容发中躲过致命一刀。
春虹一招得手,抢得了先机,一声长吼,挺刀如影附形迫紧狂攻,刀风厉啸冷电四射,凶狠的招式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以斗山倒海的声势抓住机会放手狂攻。
人影晃退,八方追逐,但见人影急剧地变换招式,只听刀剑发出的震耳啸鸣。
春虹连攻十三刀,把小聪迫得换了十九次方位,没有她反击的机会。她的剑始终被迫在外周,一阵铿锵的兵刃交鸣声震耳欲聋,春虹发挥了拼命单刀的威力,有几刀几乎得手,险象环生,生死间不容发,但小聪仍然支持,有惊无险。
小聪不仅额上出现了香汗,脸色也泛灰色了。
第十七刀,“嗤”一声厉啸,刀尖击散小聪的内家护身气功,右胯外侧裂了一条缝,有血珠沁出,她惊恐地撤剑飞退,足下乱了。能接下春虹的十七刀,她很了不起,似乎比色魔相差不远。
春虹也暗暗心惊,对一个侍女他也难以得手,对花魔的造诣,他有了重新审慎的估价。
花魔的神色逐渐凝重,急叫道:“少聪快退下!”
“铮”。一声龙吟响起,小聪的剑向外荡。
花魔的身法奇快绝顶,如同幽灵幻影,一闪而至,但晚了一步。响起春虹的一声叱喝,人影巳分。
花魔也突然止步,三人成三角形相距两丈站立。
春虹迎风卓立,金背刀冷电四射,传出铿锵震鸣。他面上神情严肃,吐出一口气,将左手的半件坎肩缓缓抛落,冷冷地道:“一个侍女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东海奇域值得骄傲,可惜走错了路。白域主,回头是岸,你如果能以侠义胸襟造福江湖,将是武林的光荣,终生幸甚。”
小聪粉面铁青,右臂有血迹,小肩也被春虹的左手抓裂一半,另一半飘然而下。她踉跄站稳,深深吸入一口气,颤声道:“我不领你的情,你不该收刀招。”说完,闭上了凤目,两行清泪慢慢流下,泪珠滴碎在劲装的前襟上,缓缓举起震鸣而又微抖着的长剑,闭目仰首向天,幽幽地又道:“奴婢有辱东海奇域的名望,罪不可恕,夫人请珍重,来生奴婢再侍侯夫人尊前。”说完,长剑疾挥,向颈上抹去。
远处,疯丐已将吾山五虎赶向另一端被大火控制了的东山谷,如霜则毫无所见地越过吾山五虎的地段,藉草木掩身,询这儿掠近。
春虹吃了一惊,他对小聪甚有好感,一个美极的小姑娘能和他力拚十余招,他动了相惜之念,怎能眼看她自刎而死?飞扑而上,大喝道:“不可!”
相距在两丈外,按理他准难及时扑救,也许是他的举动引起小聪的好奇,也许是他沉雷似的喝声把小聪镇住,反正小聪的剑停住了。偏在她颈下,凤目微张,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飞掠而来的春虹。
“铮”一声龙吟乍起,春虹一刀将长剑击飞了。同一瞬间,小聪惊叫一声,跌入春虹的怀中。
春虹意在救人,万没料到别人挖了陷阱让他往里跳,认为小聪在羞愤中自刎,他必须救人,小聪惊叫着往他怀倒,他能不伸手去扶?
糟了!手刚架住小聪的右臂,小聪的左手已经轻而易举地点中了他的胸前鸠尾穴。
他骤不及防,做梦也没料到会变生不测,一未运功护身闭穴,二未心生警觉,应指便中,全身发僵。
不止此也,小聪这泼辣货下手不留情,右手再挥,“噗”一声就是一劈掌,劈中他的左耳门,应掌昏厥,单刀坠地。倒在小聪的纤手中。
小聪抱起春虹,向花魔走去,一面抹去泪痕,笑道:“这家伙可伯极了,要不是夫人点醒小婢,不但不能生擒他,反而会伤在他刀下。”
花魔伸手接过人,“啧”一声,先在春虹的颊上印了一个暴吻,娇笑道:“像这种初出道自命英雄,满脑子剑胆慈心的毛头小伙子,只有用这种办法对付,方可手到擒来。小聪记下大功一件,我答应让你分享,先喂他一颗安神丹,别让他清醒,带住走,我们先办大事。”
“要不要先搜搜?”小聪接回人,喜悦地问。
“好,搜搜看。”
小聪将人放下,先取一颗安神丹纳入春虹口中,一捏牙关,丹九下肚。她解下春虹的百宝囊,一面将物品取出,一面报出品名:“三瓶丹丸药散,一堆……咦!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有一大堆女人首饰,全是值钱的珠钻。咦!还有一枚九幽魔域李堡主的手下,魔域二煞老二鬼爪霍天奇的追魄旋形镖,难道他是……”
“拿给我看看。”花魔说。
小聪双手把镖呈上,道:“请夫人过目。”
花魔看了看,丢去冷笑道:“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还有血影。霍天寿老了,没有用了,发出镖取不回,魔域二煞该换人了,李文宗为何还许可这种老朽占二煞的名位?怪事!”
小聪再搜,一面道:“霍天奇确是老了,听说上次他们在广信府葛家,霍天奇几乎死在穷酸的手下,未免太丢人了。”
“别废话,看看他的路引便成,别的东西用不着一件件清点,你也糊涂了,不岔目的东西用不着点的。”花魔不耐烦地催促,凤目却向远处看,似有所见。
小聪找遍了春虹的全身,摇头道:“禀夫人,这家伙是亡命之徒,没有路引。”
花魔仍向远处看,并侧耳倾听,低声道:“将人用锦囊盛了带上,有人来了,隐身!”
小聪召来一名同伴,取一个特大的锦囊将春虹塞入囊中,系上囊口,交与同伴拿走。十三个女人身影急动四方隐入怪石中不见。
来的人是如霜。她时隐时现,藉草木掩身慢慢飞掠,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既防有人猝然袭击,更留意春虹身影。自从重逢春虹之后,寻剑的念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目下她唯一的念头,便是寻到春虹,任何身外事与她无关,世间没有比寻找爱侣更重要的事。
她找得心中冒烟,焦急万分,心里不住埋怨咒骂:“该死的包小淫贼,该死的许小妹,都是你们打岔,把我的春虹走失了。”
走到春虹先前被擒的地方,她鼻中嗅到一丝若有若无,极为熟悉的香气,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忽然扭头飞奔,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站住,你这小妖怪。”花魔的叫声直震耳膜。
她跑得更快,更急。可是,她面前忽然站起一名俏侍女,笑嘻嘻地,裣衽行礼道:“小姐万安,请留步,夫人有请。”
如霜大声叫:“走开!”
俏侍女低叫:“小姐这几年……”
如霜向旁急掠,对面草叶中又冒起一名侍女,笑道:“小姐请留步,小敏叩请小姐万安。”说完,俯身下跪。
如瓶再折回,未免耽搁了,花魔一闪即至,骂道:“小妖怪,你再跑,我不把你立即送给你的夫婿管教才怪,你信不信?”
如霜果被吓住了,转身跳脚道:“娘,别管我的事,别提那小畜生。”
“为何不提?”花魔怪声怪气地问。
“他……那小畜牲不是东西,除非我变猪变狗,不然决不嫁那卑鄙的杀才。”
“为什么?”
“为什么?哼?娘,你该知道他来了。在群雄集聚生死一发中,他还带了两个鬼女人在身边快活。”
“呸,男人哪一个不好色?三妻四妾平常得很,你这丫头真胡闹!”
“娘,别提那小畜牲,你再说,我永不理你了,我仍然在江湖做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花魔摇头苦笑,感叹地道:“我真该管教管教你了,整年偷走在外,你怎算得是个已有婆家的大闺女?一年中只派人送回一两封平安信 我怎能安心?这次要不是到这儿寻剑,恐怕永远看不到你了,谁知你安了坏心眼女扮男装?我猜,你连姓名都改了,目下你姓什名谁,有男孩子的名字么?”
如霜也有点黯然,低声道:“娘,女儿不孝,如果娘迫女儿嫁给那个小畜牲,女儿宁可死在江湖上,路死路埋。”
“孩子,其实包志坚也不太坏。论门第、人材、武功、家世,足以配得上你了。”
“娘,门第家世,人材武功,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只是……那畜牲从小我就看不顺眼,除了女人,他还会些什么?凶狠、强暴、傲慢、任性!”
“好了好了,你再说下去,他简直不值半文钱了。”
“他本来就不值半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