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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儿该有个肝脑涂地,不是我便是你,葛春帆,大概你肝脑涂地的机会要多些。”李文良咬牙切齿地答。
春帆一步步迫进,冷厉地说:“我说的话算数,冲令侄女份上,这次只卸你的双手,不要你肝脑涂地。”
两人皆向北方绕走,找空进招,逾迫逾近,恶斗即起。
堡西与堡北,依然杀声震天,八路进阵的人马,只剩下西北两路了,其余的留下了无数尸体。
堡西情势也一度危急,有不少贼人越墙而逃,双方伤亡惨重,贼人甚至一度突入西堡,幸得龙凤八卫的枪阵将侵入的贼人阻止。
南面堡外的大雪平原上,除了尸体之外,已无敌踪,缺口中孤车奋战的三名刀牌手已经被杀,堡墙上站有五湖四海的英雄和祥云堡的弟子,眼睁睁看着墙外的两个生死对头,展开一场龙争虎斗。
两人绕到第三圈了,已欺近至丈内了,蓦地,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大吼,双剑一拐,疯狂接触,生死决斗爆发了。
人身急进急退,然后八方盘旋,剑光耀目生花,如同金蛇乱舞,罡气厉吼声中,雪花如被狂风所刮,向外激射,两人的身法先是捷逾电闪,盘旋纠缠进退神速,接着是不动而已,动则黑白难分,分开未进击时,却又纹丝不动,静如泰山屹立,暴喝声阵阵如雷,双剑相错声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炸。
十九招,两人纠缠片刻,倏然分开南北对立,脚下都有点乱了。
二十四招了,“嗤”一声怪响,人影再分,李文良的木拐化为三段飞走了。
春帆的右胯骨隐痛未止,但他受得了,额上大汗如雨,持剑的手稳定如泰山。
李文良的胸、背、肋全被汗水所湿透,鬼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狞恶的脸容如同厉鬼,胸衣被血水染了一大片,在白衣上极为抢眼,那是他下腭的伤口滴落的血珠所染的。血珠中有大量从头脸流下的汗水混合在一块,他左手拐杖,已被毁,持剑的右手不住发颠,他知道,大事休矣。春帆先前右胯挨了他全力一杖,依然凶猛如狮,他能再接下多少招已毫无把握了,春帆每发出一招,他都感到接得极为艰难。每一招他都直觉地感到,勾魂使者正向他发出一声招呼一般,湛卢剑的每一道闪光,都令他感到象是要贯穿他心的雷电,面对死亡,他的心开始颤抖了。
春帆站在两丈外,一步步迫进,冷酷地说道:“李文良,你自己砍下一条臂膀,另一只我替你代劳。你,只算得是帮凶,元凶是你的哥九幽天魔,所以在下,网开一面,下次再剜出你的心肝来。”
李文良无法回答,白衣袖试掉流入眼角的汗水,木然地扫了四周一眼,狂风怒号,大雪飘舞,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模糊,堡墙上站满了人,鸦鹊无声。左近四周,尸体和刀剑渐被雪花所掩没,只可从意识中辨出一堆堆高起的雪堆是尸体而已,不远处雪封密枇内,看不见半个人影。他知道,同伴死的死了,活的已经星散,不能期望有人助他了。向东望,也看不见攻堡的人,那一路人马也溃散了。只有从北面隐隐传来的杀声中,判断那儿仍在激战,他吸入一口冷气,心中暗叫:“我该往北走,会合大哥也许仍有救。该死的乐夫子,他极力要杀雷火神魔以除后患。又唆使大哥遣走两名大嫂回堡戒备,带走了大批人手。同时,他不该分派八路人马进攻,人力分散。如果他不杀雷火神魔,信任雷火神魔的毁堡雷,猛攻南堡,我岂会一散涂地?”
他在胡思乱想怨天尤人,春帆已迫近丈内了,湛卢剑的光华,令他悚然而惊,下意识地骂道:“韵丫头罪该万死!”
“呔”春帆的出招怒吼,打断了他的诅骂,光华射到,他只好收敛神智,挥剑接招。
两人手中都是宝剑,剑啸声令人头皮发炸,吞吐、扭动、旋舞,冲错,死缠不休,进退如电,八方盘旋,每一剑都是死亡,每一剑都是人鬼分途的交点,谁有错失,谁便注定了脑肝涂地的命运,他心中发虚,对方的下胯虽有点不便,由于心虚,未把握住专攻春帆右侧的制胜机会,命该如此,注定他今天走完人生的艰难旅途。
纠缠不久,凶猛的扑击中,剑光突然大变,人影乍缓,接着传出李文良一可怕的厉吼:“哎……”
春帆如影附形跟到,一声暴吼中湛卢剑再挥。
他再退,宝剑反拂救命。
湛卢剑连闪两次,速度不太快,但他已无力支持,拚全力将剑挥出。
“铮铮!”剑突然化为一道电虹,飞走了,他绝望地飞退。
春帆形如疯狂,湛卢剑急剧地挥动,凶猛地紧迫出招,已经贴身了,光华闪处,鲜血飞溅。
“啊……”他叫,右手的五行掌力击向在胸前舞动的光但任何掌力挡不住湛卢剑,右手齐腕而折。
他退,别无他途。
“呔呔呔……呔!”春帆的吼声如同殷雷。两丈,右手齐肘而折,三丈,右手齐肩而折,四丈,右胸挨了一剑。
但他仍然支持,左手始终不移出身侧。
五丈,左胸又挨了一剑。
春帆咬牙切齿的可怕脸色,在他眼中看来更加可怖,湛卢剑的光华,令他心肌俱裂。在生死关头上,他似乎麻木了,伤处的痛楚他似乎毫无感觉。
“完了,我巳跨入了枉死城。”他在半昏迷中想。
二丈,“嗤”一声厉啸响自左耳际。
他向左一扭,左肩急沉,他感到左颊一凉,冷飕飕的,左耳和颊飞落在雪地上,
“左手给你!”他全力大叫,左手扔出了。接着左肩一凉,无边的痛苦终于击倒了他,跌倒在深雪中。
“哎……”在他的左手飞离左肩的刹那间,面对的春帆发出了痛苦的喊声,他最后一颗彩虹五芒珠,击中了春帆的右肋,五芒珠爆裂,有三根芒刺嵌入春帆的肋肉。
春帆身形一阵晃动,右手剑吃力地归鞘,厉声说:“我说过这次不杀你的,后会有期,九幽堡见。”说完,扭头走了,脚下十分沉重。
李文良已经无法站起,双手齐肩而没,胸中了两剑,左耳颊皆削,怎能站起,躺在地上,虚脱地吼道:“命给你!老夫好恨!好……恨……”
“噗”一声闷响,他的天灵盖突然自行爆开,双脚一阵抽动,鬼眼瞪得大大地,呼吸渐止。
春虹扭头看了他一眼,颊肉不住抽搐,喃喃地说:“你很英雄,在下不忍剜出你的心肝。”
北堡门前,激斗已近尾身。
钟声狂鸣,北堡门突然大开,飞桥缓降,出现了红绡电剑和五六十名江湖高手。接着,三十六名箭手和龙凤八卫出现,急射而来。潮水般踏尸而进。
北面小径中,远远地出现了大群穿青便袍的少林寺高僧,飞跃而来。
斗场中尸横遍野,激斗仍在进行,但两侧还有四五十名九幽堡的悍贼,并未退走,看堡中高手齐出,大惊失色。
雪堤后,乐夫子一咬牙,向身后发信号的人大吼:“传令进攻,迎上!”
大汉略一迟疑,最后仍然向同伴举手一挥,八只牛角发出了凄厉的低沉声浪。
信号不发倒好,发出便糟,有人叫:“咱们前后受敌,少林的秃驴到了,谁愿意在这儿埋骨快请便,走!”
说走便走,一呼百应,人群向两侧的凋林中如鸟兽四散。
恰好在同一瞬,九幽天魔早一步看出大事已不可为,发出一声火速撤军的异啸,与进攻的角声相应和。
发信号的大汉收了牛角,向乐夫子急叫:“夫子,快走,迟恐不及。”
乐夫子瞥了惨烈的斗场一眼,眼神极为复杂,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方轻身走了。
五匹枣红色的健马,在白驹的率领下,如飞而至。
斗场中的人,开始撤走,惨斗盎烈,脱身不易,渐渐地,斗场从平原中移入了树林,逐渐退出原斗场。
已经激斗了近半个时辰,双方的精力已近山穷水尽之境了。
受了伤的花魔,还不合群,九幽天魔将她恨入骨髓,她与姹女狠拚,居然拚了个平手,而且退至右首树林,虽则浑身巳被香汗湿透,仍能支持。她身侧,六名侍女插不上手,但也牵制了姹女司马碧琼不敢放胆迫进,退到了林缘,她洒出一包子午绝命针,率领侍女呼啸着逃命。
遁客与三名九幽堡高手,缠住了狂儒,也向右首退。
阴婆与另两名九幽堡高手围攻穷酸,四个人都接近了山穷水尽之境。
忘我禅师一具巨大的铁木鱼势如疯虎,先后砸破了三名九幽堡高手的脑袋,正紧缠住受伤未愈的香溪鬼叟,但无法攻破鬼叟用风雷杖布下的杖山。
许堡主和死域山人,互相抢攻,势均力敌。
睡道人独战高大凶猛的白龙和银冰老叟,三个人游走如飞,十丈内无人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