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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近乎乳白色的一块,平放在盒子内,灯光下晶莹光滑,彷佛通透。
白玉楼一面将盒子递向张千户,一面道:“老前辈以指一捺看看。”
张千户带着一种诧异的心情伸指捺下去,那块怪异的东西应指缓缓下陷,但没有裂开。
秦独鹤探头过来,忍不住问道:“怎样了?”
张千户嘟喃道:“很怪”语声未已,手指已捺倒了盒底,突然又生出另一种感觉,指头彷佛一阵麻,彷佛正在消蚀。
他忙将手指拔起来,一看指头,并无任何变化,再看那块东西,下陷的地方缓缓隆起来,恢复原状,只是捺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指印来。
秦独鹤越看越感兴趣,不由亦伸手捺去,结果当然完全一样,那之上只是留下一个指印来。
张千户目光落在那两个指印之上,道:“好怪的东西老夫活到在,活还是第一次看见。”
白玉楼道:“将这种怪东西放在锅中一烧,就会变成浆状,拿来敷在脸,冷却了便可以到一张薄薄的,有如人皮的面具来。”
张千户沉吟道:“这是说,只要有这种东西,一个人可以随时化千百亦可以将任何一人变成千百个了。”
白玉楼道:“绝对可以。”
张千户微喟:“这种易容术非独方便,而且比任何的一种更有用”白玉楼道:“应该是的。”一顿接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第二种这样的易容术,称为无双,不为太过。”
张千户问道:“这种东西到底名叫什么?”
白玉楼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适合的名字,也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确定知道这种东西真正的用途。”
张千户点头:“易容到底不是时常都有这种需要,这种东西若只是拿作易容之用,也许是一种浪费。”
白玉楼道:“这相信不久将来会有一个明白。”一声叹息,他才接下去。“这种东西,若是能够公开,总有一个聪明人能够弄清楚,除了易容之外,还有什么用途,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是非要藏起来不可。”
沈胜衣道:“若是公开,相信不少人会利用来化身千百,为所欲为,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天下大乱。”白玉楼苦笑一下。张千户接问:“那册无双谱记载的就是制造这种东西的方法?”
“正是。”白玉楼将盒子盖上,“这种东西弄起来虽不怎样麻烦,但每一样材料都是匪夷所思,没有无双谱,不明白制造过程与材料,便是已得到一方在手,也难以依样画葫芦弄得出来。”
沈胜衣颔首:“若干年后也许会有些聪明人想出一些很不错的方法,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弄清楚,这种东西是用什么来制造,但现在,说有也只是骗人。”
张千户接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位雕刻高手弄出了这种东西,不为人知倒还罢了,否则”他没有说下去,沈胜衣笑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一个人有这种成就,若是不让别人知道,相信连他自己也会觉得没有意思。”
白玉楼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虽然知道那时会引起很大的麻烦,他还是忍不住弄了几个面具在别人面前变来变去,这一变便变出了一个大祸来。”
张千户道:“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的人只怕还不多。”
白玉楼点头道:“非独邪魔外道,连正道的人也一样想得到手,他们也就分成了两堆,在东西还未到手之前,已经展开了恶斗,最后才聚在那个大盆地,决一生死。”
张千户转问:“你们帮的那一面,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坏的”白玉楼苦笑:“但其实是好是坏,到那个地步,已经差不多的了。”
“没有野心的人,相信也不会为了得到一样易容奇术而拚命。”
“不同的大概是我们帮的那一面若是好的,事后怎么也不那么快算计我们。”白玉楼又苦笑了一下。“幸好那位雕刻高手及时道破了他们的行动,也幸好我们的身手比他们还要高一点儿。”
“那位高手当时是站在正派那一面?”白冰问。
“两面都不是,他们父女三人,当时是给困绑在盆地当中的三条木柱上。”
白冰自顾道:“当然了,否则你们杀了三派那么多的人,他怎还会帮你们?”
白玉楼接道:“尽管如此,我们亦给砍倒了几个,全都负伤,无一幸免。”
白冰关心的问道:“当时爹伤得重不重?”
“也不轻了。”白玉楼继续说:“那位高手知道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便恳求将他们收留”“爹当然答应了。”
白玉楼叹了一口气:“否则那册无双谱现在又怎会在爹手上?”
“爹都是叹息,那想必因此惹下了很大的麻烦。”
白玉楼目注白冰:“那也是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白冰诧声道:“爹不是时常对我说,最快乐就是与娘在一起的时候。”
白玉楼凄然一笑:“你娘就是说的那位高手的女儿。”
白冰怔住,这却是沈胜衣意料之中,插口问:“那位高手有两个女儿,事情想必也就是发生在这姊妹二人当中。”
白玉楼喃喃道:“他们是孪生姊妹,相貌差不多完全一样,无双就因为差那么一点儿,还是很容易认出,那位高手原意是无双许配给我,但我却看上了你娘。”
“因为娘很漂亮?”
白玉楼摇头:“是因为我看出他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而无双在脱缚之后,一连杀了两个受伤的敌人,面不改容,充份表现出她残忍的性格。”
又叹了一口气,才接下去:“但爹若是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却宁可放弃了这段姻缘。”
白冰方待追问,白玉楼话已接上:“爹与你娘成亲之后,也实在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尤其是到了你出世时,爹更乐坏了。只有无双,却越来越憔悴,有一天,她忽然告诉你娘,说她也很喜欢你爹,你娘非独没有生气,反而替她说话。”
“爹就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了,即使以后再出事,相信也不会这么可怕。”
白冰这一次只是凝望着白玉楼,白玉楼轻抚着他的头,叹息着接道:“在爹拒绝了之后,无双便远远的躲开去,看见爹,总是绕路走,可是只看她那种哀怨的眼神,爹已经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作罢。”
“后来她怎样了?”
“那是一个有雨的黄昏,她给爹留下了一封信,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那里?”
白玉楼颔首道:“你娘甚至担心她一时看不开,跑去了自杀,可是爹知道她不会是那种会寻死的人。”
“那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
“完全没有,但不久,突然又出现了。”白玉楼的面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在那儿出现?”
非独白冰关心,其他人亦紧张起来,他们都知道,无双的再出现,非独突然,而且令白玉楼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
但白玉楼的答案仍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在爹的身旁。”白玉楼眼角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她已经完全取代了你娘的位置!”
“那娘她”白冰吃惊的追问:“怎样了?”
“早已死在她手上!”白玉楼沉痛的垂下头。
白冰怕恐的睁大了眼睛,白玉楼接道:“无论的突然出现,其实应该是说给爹突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不是说,她跟娘很容易分辨出来?”白冰诧异的接问:“是易容?”
白玉楼无言颔首,白冰手指向那个锦盒子:“是用那种东西?那种东西不是有一种奇怪的气味?爹怎会不发觉?”
白玉楼缓缓道:“她没有用那种东西。”一顿才又道:“她用的是一种既原始,但却是绝对实用的易容术。”
“爹,我不明白。”白冰摇摇头。
“他是将你娘的脸皮整块剥下来!”白玉楼显得更沉痛。
沈胜衣已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但仍然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张千户、秦独鹤齐皆一声叹息,韩奇更就整个人都呆在那儿。
白冰不由自主的抓着白玉楼的手,一个身子不住在颤抖,白玉楼轻抚着白冰的秀发,语声亦微微起了颤抖。“她们是孪生姊妹,本来就非常相似,而像这种事,又有谁意料得到?”
沈胜衣插口道:“那之前,白兄相信多少亦有些发现。”
白玉楼道:“也是事后才想起来,譬如说,他的话少了,总是喜欢埋脸在阴暗的地方,还有那眼神,有时给我的感觉是那么陌生……”
沈胜衣微喟:“她应该知道,即使将她妹妹全身的皮肤褪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也一样会有破绽,迟早总会给我看出来的。”
白玉楼呆应道:“她应该知道的。”
沈胜衣接道:“但有一点,白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