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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人绝无疑问就是艾飞雨,所用的那支剑也绝无疑问是艾飞雨惯用的那支剑。
嵌在剑柄上那颗崩缺了一角的宝石,沈胜衣更是印象深刻。
他们是打架打出来的朋友,那颗宝石就是在那一战,崩缺在沈胜衣的剑下。
艾飞雨一直都不肯将那颗宝石换去,人前说起沈胜衣是他的朋友的时候,他总会说起那一战,出示那颗崩缺了的宝石。
他绝不以为那一次的战败是耻辱,而且以是沈胜衣的朋友为荣!
本来他就是立心要做一个侠客,认识了沈胜衣之后,更像一个侠客了。
现在他却是如此杀人,这非独不像是一个侠客的所为,简直就像是一个冷血杀手。
在烟雨楼中,沈胜衣还是半信半疑,现在不相信也不能了!
“艾兄,这到底为了什么?”沈胜衣忍不住喝问。
艾飞雨不作声,偏过脸去!
沈胜衣接道:“江南四友四位老前辈都说并未与你结怨,其中也许有些什么误会,你只管说出来我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
楚烈接道:“是啊,姓艾的,若是错在我们,你要怎样,我们就是哼一声也不是好汉。”
艾飞雨冷笑,左手一抄,抓起旁边那个鱼篓向沈胜衣疾掷了过去。
沈胜衣鼻翼一动,突喝道:“小心!”右手衣袖一拂,一股劲风卷起,将那个鱼篓震了回去!
霹雳一声,火光一闪,那个鱼篓突然爆炸开来,一股浓烟飞速扩散开去!
艾飞雨身形同时一弓,一道寒光从左手衣袖射出,直射向楚烈,右手剑接往水面一划,小舟疾射入浓烟深处!
沈胜衣左手剑急翻,“叮”的将那道寒光截下,击堕在舟中,脱口一声:“退下!”
那些蓝衣青年应声不由自主将船往后划。
沈胜衣按剑不动,楚烈紧握双桨,并没有将小舟划回,蓄势待发。
这片刻之间,方圆十丈的湖面已尽被浓烟所笼罩。
张千户那边看在眼内,双手一分,左右秦独鹤,柳清风,韩奇等船立即散开,遥遥将浓烟笼罩的地方包围起来。
他们看着那股浓烟将沈胜衣、楚烈吞噬,都露出紧张的神态。
倾耳细听,浓烟中一片静寂。
浓烟周围亦是只有船只划过水面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静观其变。
什么变化也没有。
烟雨仍飘飞,这季节下这种雨,是不是有些奇怪?
时间在静寂中消逝。
浓烟已消淡,一叶轻舟无声的在烟中飘出来,舟上没有人。
秦独鹤面罩寒霜,柳清风双眉轻蹙,张千户终于忍不住叫出来:“毛楚,你在那儿?”
楚别的语声从烟中传出来:“我在这里”又一叶小舟从烟中荡出来,沈胜衣按剑立在舟首,楚烈双掌在握,与被浓烟吞噬前并无不同。
众人这才松过一口气。
沈胜衣目光转落在那叶无人的小舟上,剑眉一剔,轻吐出“嗯”一声。
楚烈亦自一剔眉:“还是给他跑了。”双拳一紧,那两条木浆立时在他的掌中碎裂。
沈胜衣沉默了下去。
张千户的船迅速接近:“艾飞雨在浓烟中没有袭击你们?”
“没有。”楚烈摇头。“我们却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离开了那叶小舟。”
张千户目光一转:“烟雾中还有两只船。”
语声未已,一只小船的头部隐的在烟中出现,楚烈突然暴喝出掌,虚空接连三击。
掌风呼啸,烟雾激扬。
整只小船都露了出来,那之上倒着两个蓝衣青年的体。
楚烈双掌一收,又待劈出,张千户突然挥手阻止:“不要冲动。”
楚烈仍然又劈出两掌,才问道:“我们难道就呆在这里?”
张千户目光一扫:“烟已将尽散,我们已经呆了那么久,又何必在乎再呆多片刻?”
楚烈终于点头。
张千户目光转向沈胜衣,只见沈胜衣一些反应也没有,明显的已陷入沉思中。
他没有骚扰沈胜衣,目光回向烟雾那边,静观其变。
周围立时又静寂下来。
烟终于尽散。
不待张千户吩咐,所有的船已无声的缓缓向当中接近那当中,有一只无人的小船,还有一只断开两截,其中的一截之上,爬伏着一个渔娘。
那个渔娘面色苍白,已经昏迷过去。
张千户第一个开口:“到底还是逃去了。”语声异常淡。
楚烈脱口道:“他又怎能逃得出我们的包围。”
张千户笑道:“跳进水里就能了。”转吩咐韩奇。“那个渔娘救起来,给她一百两银子送她回去。”
韩奇应声将船划向那个渔娘。
张千户转向沈胜衣:“这个陷阱的确太大了,老弟若正早来半个时辰,我们的人最低限度,不会死得这样没有价值。”
沈胜衣无言回过头来。
张千户微喟接道:“我们还缺乏了几张铁网,一个水性那么好的人,只有跟网鱼一样,才能将他拿下来。”
秦独鹤亦道:“这也就是我们最失策的地方。”
楚烈闷哼一声:“天才晓得他的水性那么好。”
沈胜衣一直只是听着,没有作声,张千户一直就在留意看着沈胜衣,终于忍不住问:”
老弟在想什么?”
“在想他的水性怎会变得那么好。”
张千户追问:“他本来水性怎样?”
“不清楚”沈胜衣沉吟着道:“都是从一个朋友口中知道,对于水他与生俱来有一种莫明恐惧。”
“这是说,他的水性应该绝不会怎样好的了。”张千户摸着胡子,目光落在湖面上。
艾微雨方才杀人,在船上立得稳如泰山,而跳跃腾挪,视湖面有如平地,出没于水中,更就像飞鱼一样。
这样的一个人,若说对水恐惧,实际上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楚烈听着立即摇头道:“不可能,我的水性一向自负不错,可是与这个艾飞雨相较,还是有所不及。”
快人快语,不如就说不如,张千户目光一转,一笑道:“他的话是不是比你那位朋友的话更足信呢?”
沈胜衣苦笑,说道:“我那位朋友姓方名直。”
“君子方直?”张千户不由得一征。
沈胜衣点头:“他人如其名,要他说谎话,简直比要他的命还困难。”
秦独鹤那边一船涌来,听到发出了一声冷笑:“他有生以来,从未说过谎?”
沈胜衣还未答话,秦独鹤已冷笑着接上:“一个人若说自己从未说谎,这已是说谎。”
张千户微喟一声。“方直也许说过谎,但认识他的朋友,却没有一个听过他的谎话。”
张千户的目光转回沈胜衣面上:“他“君子”的外号却也不是他的朋友赠给他的。”
“那是谁?”秦独鹤追问。
张千户道:“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江湖人。”
秦独鹤冷笑雨声:“为什么?”
张千户道:“他们都公认,方直这个人平生的所作所为足以被称为一个君子,而无论有什么纠纷解决不来,若是能够找得到,都希望能够请这个人到来主持公道。”
秦独鹤好像仍然不服气:“我怎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
“那只是因为你实在已经绝迹江湖多年。”
“这个人的出现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是这三年。”
“你却是相信?”秦独鹤又冷笑了一声。
张千户悠然道:“因为我与他也是朋友。”
秦独鹤征住在那里,张千户接道:“这个人虽然是这三年才扬名江湖,我与他认识,却已经十年有多。”
秦独鹤盯着张千户,甚感诧异的重复一声:“十年?”
张千户点头:“他的父亲在嘉兴城里开了间叫“太白”的酒楼,二年前一病不治,太白楼自然亦是留给这个独生子。”
“你们是在生意上有来往,所以才认识。”
“这十年以来,他没有短欠我分文,也没多取我分文,好像他那样的生意人可以说万中无一。”张千户颇为欣赏的点着头。“一直以来,就只有别人欺骗他,没有他欺骗别人。”
秦独鹤闷哼一声:“奇怪那间大白楼居然能够维持到现在。”
“那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忍心要这个老实人太吃亏。”
柳清风听到这里,插口道:“你们可曾听到这样推许一个人!”
楚烈第一摇头,秦独鹤冷冷接道:“如他的精打细算,说得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个人应该就可以相信的了。”
张千户转间沈胜衣:“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艾飞雨畏水?”
沈胜衣想想:“的莫在一年之前。”
张千户喃喃道:“一年的时间,是否足以令个人克服与生俱来的弱点。”
沈胜衣道:“还要看这一年之内他的遭遇如何?”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能下定决心,一定可以的。”张千户再问:“他与方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