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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东海伸手一指,含笑说道:“司空兄请看,他们并非踏波百里,漫游‘鄱阳’,仍有舟船,候在左近!照这种情况,漫说‘西域八龙’,身怀‘辟水龙珠’,便是司空兄与小弟,只要提足真气……”
话锋至此,倏然而顿,因为孙东海发现自己话多必失,有了语病!
但司空奇因系胸怀磊落君子,生平以诚待人,遂不曾发现对方语病,只是含笑说道:“不管这干西域僧人的真实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他们既来中原,与其他的海宇群雄,共聚于‘小孤山天刑宫’中,切磋所学,总也是武林盛事!”
孙东海见“西域三龙”所乘大船,与自己所乘画舫,是背道而行,相距越来越远,遂向司空奇含笑道:“司空兄,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与这干自以为了不起的西域僧人,斗上一斗?”
司空奇摇手笑道:“一来彼此无怨无仇,二来数日后便可在‘小孤山大会’之上正式切磋,如今何必师出无名,向其挑衅?但倘若换了……”
孙东海见司空奇欲言又止,不禁扬眉笑道:“倘若换了别人,又便如何?司空兄怎不继续说呢?”
司空奇目闪精芒,恨恨说道:“倘若换了‘南海双凶’?我也许令他们再无机会,同去‘小孤山’了。”
孙东海笑道:“司空兄,是否与‘南海双凶’中的‘三尺阎罗’宋彦,有甚深厚前仇?”
司空奇摇头笑道:“那‘三尺阎罗’宋彦虽然凶名甚著,却未曾与我有甚过节!”
孙东海“哦”了一声,微笑说道:“这样讲来,司空兄是与那‘桃花煞女’姚秀亭,有些瓜葛的了?”
司空奇冷哼一声,点头答道:“我若见了‘桃花煞女’姚秀亭,一定会给她一些严厉惩罚!”
孙东海目光一转,含笑问道:“姚秀亭天生尤物,绝代倾城,但又极为淫荡,一定是先与司空兄有过……”
司空奇不等孙东海话完,便自连摇双手,接口说道:“孙兄莫要猜错,小弟与‘桃花煞女’姚秀亭,并非素识,只是在偶然机会之下,见过一面而已!”
孙东海方待再问,司空奇已把“武夷”废庙中的那段故事,向孙东海坦诚无隐地,说了一遍。
孙东海听完以后,微笑说道:“司空奇,你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
司空奇愕然问道:“孙兄此话怎讲?”
孙东海从眼角眉梢之间,现出了一丝淫荡神色,微笑答道:“闻得‘桃花煞女’姚秀亭天姿玉体,常人渴欲一亲肌肤,而不可得,她当时居然向司空兄,垂青送媚,并被碰了个莫大钉子!正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司空兄岂非平白失去一次好机会了么?”
司空奇早就觉得孙东海的神情气宇,隐蕴刁柔,如今又果然说出这些淫邪之语,不禁颇觉不悦!
若是深交,自己倒可对他略加劝责,但彼此萍水初逢,未便当面使其难堪,遂只好剑眉双蹙,默然不语!
孙东海也是位聪明绝顶之人,一见司空奇的脸上神情,便哈哈大笑地,向他举杯说道:“常言道:‘对牛弹琴,不入耳’!小弟如今竟成了‘对圣贤,请淫书’,简直有些罪过!但司空兄应该知道,小弟是有意仰附深交,又凭‘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百不知心’,才故意设词,对司空兄的品德暗加试探的呢!”
司空奇听得一愕,孙东海又复双手捧杯,含笑说道:“司空兄,小弟敬你一杯,藉谢适才失言之罪!”
话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一倾而尽!
司空奇见状,也只好饮完自己杯中美酒。
孙东海放下酒杯,又含笑说道:“司空兄,小弟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讲?”
司空奇扬眉:“大丈夫讲究的是‘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孙兄既有话,但说何妨?”
孙东海微笑说道:“小弟久慕‘金手书生’威名,适才又试司空兄的高尚情操,遂有意欲与司空兄,互结金兰之好!”
司空奇万想不到对方竟会有这种提议,不禁俊脸微红,窘得无话可答!
因为对方虽说试出自己情操高尚,但自己却不知对方品格如何,哪有这等盲从鲁莽,互订兰盟之理?
孙东海见了司空奇的迟疑神色,不禁脸色一变,目闪精芒,扬眉问道:“司空兄,你对于小弟所说互结兰盟之事,竟意下如何?莫非认为孙东海是驽钝下才,不堪交往么?”
司空奇听他这样说法,自然不便不答,微微一笑说道:“孙兄说哪里话来?司空奇既承兄错爱,怎会自高身价,不识抬举!但……”
孙东海见他语音忽顿,含笑问道:“司空兄有何高见,尽管说出!”
司空奇继续笑道:“但一结金兰,便为兄弟,生死祸福,终身共之,似亦不应过分冲动草率!故而小弟之意,目前只是杯酒缔交,至于金兰深结之事,无妨候‘小孤山大会’以后,彼此也可以认识得更清楚一点!”
孙东海聪明绝顶,一听便知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对于自己尚不放心,遂哈哈大笑说道:“司空兄说得对,小弟完全同意你这种看法,但我也有个要求!”
孙东海指着司空奇所乘的那只画舫,含笑说道:“司空兄,你大可把这只画舫遣走,就与小弟同舟,道游彭泽风光,到时再齐去‘小孤山’赴会!”
司空奇剑眉双蹙,方一沉吟,孙东海又复含笑说道:“司空兄不必考虑,我们若不接近一些,又怎能在彼此之间,增强认识呢?”
司空奇对于孙东海的这句话儿,无法拒绝,只好点头笑诺,取出一锭黄金,厚赏原先所坐的那只画舫,打发船家离去。
孙东海见司空奇答应与自己结伴同游,遂异常高兴地打开行囊,取出一只高约两尺有余,方圆盈尺的奇形白玉酒壶,以及两只上好玉杯!
自古英雄,谁不爱酒?司空奇一见这玉壶玉杯,便啧啧赞道:“孙兄,你这两件酒器,真是人间绝品,壶杯如此,酒质之美,可想而知,定属甚么稀世仙酿了!”
孙东海微笑说道:“小弟这壶酒儿,足足陈达百年以上,非遇知音好友,是绝舍不得供诸俗客的呢!”
一面说话,一面替司空奇斟了一杯,含笑说道:“司空兄请你尝试一下,这酒儿虽不足当‘佳酿’之称,但‘香醇’二字,却已世罕其匹的了!”
司空奇见那酒色淡绿,斟得满出杯口,堆起分许,却毫不四溢,知道确是绝世佳酿,遂举起杯来,呷了一口!
果然,孙东海所说,丝毫不差,酒味之香醇程度,竟属从未尝过!
司空奇赞了一声“好酒’,玉杯举处,一饮而尽!
孙东海手持玉壶,又替他斟满一杯!
司空奇豪情勃发,连尽三杯,但他怎会知道就因为饮下这三杯美酒,几乎把他的一生侠誉,完全断送!
第三杯酒儿,才下喉头,司空奇便觉头脑微晕,不禁“咦”了一声,向孙东海扬眉笑道:“孙兄,这酒的劲儿好大?小弟平素对于任何烈酒,至少有三斤之量,今日怎地才饮三杯,便有些不胜酒力?”
司空奇极为机灵,他直到如今,尚未起疑之故,是因早巳留神暗察,酒中确无丝毫毒质!
孙东海目光微转,笑吟吟地答道:“司空兄,你应该足以自豪,我这三杯美酒中所蕴酒力,足抵寻常烈酒三十斤呢!”
司空奇闻言,方自一惊,一阵湖风吹过,顿觉酒意上涌,无法支持地,伏案醉倒!
孙东海看了司空奇一眼,扬眉自语地,冷笑说道:“司空奇你哪里知道你所饮的是‘百炼酒母’,三杯下肚之后,至少要醉上三日!”
一面说话,一面硬把司空奇抱到舱中软榻之上,照着他的容貌,动手化装!
这孙东海极精易容之术,他根本不用甚么人皮面具等物,更因身材轮廓,原与司空奇仿佛,故而不消多时,便化装得与“金手书生”一般无二!
孙东海化装过后,对镜略一端详,觉得已极神似,遂向那操橹舟子扬眉叫道:“焦老三,你先把他抱到后梢,等船只进入前面那片浓密水云以后,便将他推坠湖内!”
焦老三如言抱走司空奇,并狂笑问道:“请问岛主,既然把他抛入湖中,为何不先杀却?”
孙东海冷笑说道:“你懂甚么?这‘金手书生’司空奇,名头极大,交往极广,倘若尸上有伤,经人发现以后,必有生平友好,代他寻仇,虽然未必找得到我,总嫌有点不干不净,如今这样安排则显系酒醉落水,怪着谁来?茫茫湖水,四顾无人,他又饮了三杯‘百炼酒母’,三日之内,无法转醒,哪里还有丝毫侥幸之理?”
焦老三赔笑说道:“岛主的英名盛誉,并不下于‘金手书生’,何必要化装虚他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