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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彦澈一口鲜血喷了柳慕一脸,接着就像个断了线的傀儡般瘫倒在卧榻上,胸口也是殷红一片。柳慕弯下腰,徒手撕开了柳彦澈的胸口的纱布。在那嶙峋的身体上,有数道极深的伤口,汩汩地淌着血。那些伤口交错在一起,乍看下来,竟宛如梅花的形状。
柳慕盯着那入骨的刀口,一双剑眉紧锁,冷冽的眼光中闪过的竟是一丝心疼的神情。柳彦澈被那一掌打得伤口尽数开裂,双目紧逼,疼得牙齿把下唇咬得青紫,身子不住地抖动。柳慕看了看他,来回踱了两步,终究长叹一声,俯身点住了柳彦澈的穴道,先把血止住。
“来人!来人!”
守在园外的小厮听到慌忙跑进来。
“去,去找柳子轩,让他取了常用的伤药和纱布来,要快!”
“是。”
吩咐完小厮,柳慕俯下身,将柳彦澈抱在怀里,走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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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快有半个时辰,才把伤药换好。柳子轩又服侍着柳彦澈把汤药服了,然后让他倒下,掖好被子。
柳慕一直在窗边站着,头也不回地看着满园凄风苦雨。待一切都处理好了,方走回到柳彦澈的床边,扯了个椅子坐下,一副不打算离去的样子。
“尚书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家大人身体也不好,若有事,可否改日?”柳子轩恭敬地行了个礼,不卑不吭地说着,却丝毫不掩愤怒的神情。
“不可。”柳慕干净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如若如此,那我也不会走的。您虽是尚书大人,但是只要有我在,你还动不了他。”
“要取他的命,我也无需等到现在。但是有些话,我必须现在问他。”
“子轩,”柳彦澈扶着床沿勉强坐起来:“你先去,放心,我这条烂命,也只有你想取罢了。尚书大人还不至于为了我的命,脏了自己的手。”
柳子轩回头看着柳彦澈,柳彦澈安抚似地点了点头。犹豫片刻,他转身向屋外走去,一边撂话道:“我会在门口守着的。”
“大人莫见笑,我这弟弟还小,不懂事。”
柳慕瞧着柳彦澈,不接他的话,只是径自沉声道:“韩烟雪,前朝判将韩琪的妹妹,执掌熙的首领。凡是她杀的人,都死于这样的刀伤,梅花刃。真难得,你还能活着回来。真应了那句古话,祸害遗千年。”
“祸害?既然是祸害,大人刚刚就该为民除害。怎么不下手呢?”
“我怕脏了我的手。”
柳彦澈了然一笑,冲门口扬声道:“怎么样,我算得上料事如神吧?”
“柳彦澈,你不能这样!”
“我,我怎么样了?小的不懂,请大人赐教。”
听着柳彦澈事不关己的讽刺,柳慕不由怒上心头,伸手又要掐住他,可看着那惨白的脸,手在半空举着。好一阵,他终于收回了手,猛地起身,困兽般在房间中踱了几个来回,走到桌案边,狠狠拍下。桌案应声而裂,而他的手跟着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柳彦澈,你不能这样对我!”
“……”
“说,你是怎么撞上韩烟雪的?泾水之战刚结束,据报,她现在还跟一批叛军留守在泾水旁。你究竟是怎么遇见她的?”
“……”
“不要以为你得到了枭,清剿了熙,你就能控制所有的消息往来。多少次了,我每当收到于你不利的消息,都会一一压下,说服自己那绝对是误会!”
“你不该这样做。”柳彦澈冷冷地打断了他:“既然有不利的消息,你就该上报,怎么澄清是我的事。”
“你说得到容易!难道你不是算准了我会这么做吗?你明知道我会保你,你才敢如此行事嚣张!”
“柳慕,你听清楚,当年你推举我进入枭,交换的条件就是协助你获得你要的权利。如今,你父亲过世,你击败了所有人,获得了尚书之职。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的了!你愿意保我,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不欠我的了?”
“是,你于我有恩,所以我也一直尽力助你。如今你我都已经大愿得偿,前恩旧账已经清得一干二净了!我现在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一样!”
“那么,韩易之呢?”
没预兆地,这个名字砸了过来,柳彦澈一时回不上话来。柳慕走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肩膀,逼问道:“那个韩易之对你有多大的恩情?让你可以这样为他?”
柳彦澈顿了片刻,推了推肩上的手,却推不开,只得抬头正视柳慕。接着,他怔住了。柳慕,这个向来审慎沉稳的人,现在丝毫看不出沉静的样子。满脸交织着愤恨和悲切的神情,眼眶竟是红的,眸子如火般灼人。
许久,柳彦澈低下头去:“大人糊涂了,这个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这么说,不是你故意放过熙中关键的人,有将他安插至杨冽的谋士中?”
“……”
“不是你,协助那人给叛军传递消息?”
“……”
“不是你,同韩烟雪在泾水旁交手,明明能够取胜,却被对方连刺数刀,险些丧命?”
柳彦澈沉默着,只是用一声低叹回应着柳慕的问话。这声叹息,听得柳慕心头一阵绝望。他发狠地伸手迫使柳彦澈抬起头:“你回答我啊,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柳彦澈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屏息看着柳慕。
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这话有人对他说过。他也明白,说着话的意味何在。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你真的不打算说吗?”
“我,不知道大人何意。”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柳慕松开了手,一边自嘲地笑了:“原来,可怜可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说着,他便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冷雨夹着残破的花瓣迎面打来,柳慕伸手擦掉脸上残留的血,看着蹭在手上血迹,慢慢地握住了手掌。
下卷 第二十八章
“大人,请回吧,尚书大人是不会见您的。”“没事,我就等在这里,他何时有空,我就等到何时。”一身鲜亮春装的小使女可怜巴巴地绞着帕子,偷偷瞅着安坐在堂上的柳彦澈,为难地咬着嘴唇。柳彦澈看着她,不由笑了:“你别怕,赶不走我,你家大人也不会怪到你头上的。跟他讲,就算他找一群侍卫把我从墙头扔出去,我也一样会再翻墙进来的。”小使女傻愣愣地看着满面春风的柳彦澈,好一阵,才嗯了声,红着脸跑下堂去回事。柳彦澈又呵呵地笑着,直到引出阵咳嗽才作罢。“大人喝茶。”另一个机灵的使女连忙上茶。“多谢。”柳彦澈接过来,揭开茶盖,却停下来问道:“这是七月荷?”“是的。我们大人说柳大人您爱喝这个茶,所以告诉我们要是您来,就备这个茶。这些还是新从芩州送来的,上个月我家大人打发人去给大人送的,也是这个。”“嗯。”柳彦澈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使女上前一步:“大人,是茶不好吗?奴婢这就重泡。”“不必了,”柳彦澈拦住了她:“茶很好,只是不渴罢了。你也不必在这里伺候了,下去吧。”“是。奴婢就在外面,大人要什么,叫奴婢就是。”使女一边行礼,一边退下了。整个大堂中就剩下了柳彦澈独自坐着。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柳彦澈苦笑着,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清苦的味道在口中漫开。“这茶味道是好,就是稍涩了些。”“是吗?一般人喝七月荷也爱第二道,清苦适中,不过我更喜欢第一道,涩是涩,却真的有七月碧荷的味道”这话是何时说的啊?还是当年泛舟夕月河上之时,不想他竟记得。在这府上喝茶那么多次,却为何到现在才发现?柳彦澈想着,眼前有些模糊,那年游船的场景历历在目,但上面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跟那个人怄气,跟他打闹,拿拳头把他眼圈都打青了……只缘双眼只装得下这么一个人,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彦澈哥哥!”忽然女子的欢叫在耳边响起,柳彦澈还未及反应,一抹嫩粉就跃进眼帘。“啊,灵月。”来人正是柳慕的妹妹,柳灵月,着桃色罗衣,腰间扎着月白绣牡丹腰带,一串浅粉绢花搭着银饰挽在发间;衬得人娇俏可爱。“彦澈哥哥你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啊?”柳灵月笑着,毫不顾忌地挽住了柳彦澈的胳膊:“好久都不见你了,灵月可想你了。”“近日太忙了。”“哼,”柳灵月一耸鼻子,装恼道:“你就忙到连陪灵月吃个饭的空都没有?还不是跟哥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