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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就把别人的命看成棋子?”
“不,”柳彦澈浅笑着:“我把自己的命也一样看成棋子。一枚最后倒戈向将的士卒。”
下卷 第二十五章
深夜,帅帐外
韩易之一身灰色铁甲,负手环视着军营。耳边是泾河的水汩汩流淌的声音,听起来便知,河中残冬余的些碎冰也已经融尽了,春意跟着那怡然的水声悄然而来。
两个月前,他们大败于此。而现在,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这泾水河边。此役,除了胜,他们已经没了别的选择。萧烨也懂得这一次是他绝好的机会。因为萧烨他还输得起,而他们不能了。
韩易之长叹一声,向南望去。隔着泾河,那被夜雾笼罩的对岸,驻扎的就是萧烨的精兵勇将。因为一连两月的战败,萧烨终于决定重新启用杨洌。为了东山再起,杨洌此次必然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他要是得胜,杨家就能重新平步青云,然而要是败了,他杨洌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易之,大战在即,为何还不好好休养精神啊?”
韩易之回身,韩琪正持着火把站在身后。韩易之看着韩琪,良久,又是一声低叹再度往向那被浓雾遮蔽的青山隐隐。
“还在犯愁吗?”
“怎能不愁呢?”韩易之苦笑着攥住手里的几张羊皮地图:“此战若不出奇制胜,硬碰硬的话,我们是必败无疑。”
“所以你才命先锋营今晨休养,夜间待命,是想夜袭吗?”
“我还在考虑。”韩易之紧蹙双眉,审慎地答道:“这雾难说是福还是祸。因为这浓雾,加之我们对地势不熟,夜渡偷袭必然要冒很大风险。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洌必然不会防我们。”
“依我看,与其在这里不停谋算,倒不如养精蓄锐,明日待雾气散了,同那杨冽决一死战!”说着,韩琪不由地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韩易之没有辩解,只是上前几步,将手搭在韩琪的肩上,沉声道:“干爹,既然这次决战,你们已经选我为帅,那么最终的抉择就请让我做出。不论我怎么决定,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要赢。”
“说得好,看不出易之还真是培养出了大将风范呢。”琴音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韩易之的帐前,手里捧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药:“琪哥,说来你可让我好找,这药赶紧吃了,省得我再费力去熬。”
“烦劳了。”
趁韩琪接药的功夫,韩易之冲琴音使了个眼色。琴音会意,向韩琪道:“时候也不早了,你身体的伤还没好全,还是早点休息。易之有我陪着好了。”
韩琪点点头,喝了药,便回帐子了。琴音目送着韩琪走远,才低声问道:“兵士安排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这夜袭可行吗?”
“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我知道,要是硬拼,我们拼不起的。”韩易之按了按额头,努力将纷繁思绪理清:“虽然兵力来说,我们不相上下。但是我们的兵将连日征战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杨洌带来的却是朝廷新搬到的精兵。此役一旦陷入久战,我们必输无疑。所以,夜袭乃是无可奈何之计。”
“但是这河水湍急,况对方驻扎状况不明,一旦路线偏差,打草惊蛇不说,必然损兵折将无数。”
“这我知道,”韩易之说着,忽然含笑展颜:“所以我一直在等,她终于回来了。”
轻盈穿过草地而来的,正是韩烟雪。她走到跟前,微微俯身行礼道:“少主,我回来了。”
“快请起,”韩易之伸手搀扶:“情况如何?”
“一半一半。”韩烟雪平静地答道。
“何意?”
“我们确实有人安插在杨洌的军中,将杨洌阵营情况飞鸽传书至此,所以夜渡的路线我已经基本摸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一阵熙遭到朝廷的大清洗,此人据我查证,曾被鬼舞所捉。和他一同被捉的人皆已被害,只有他竟然生还了。”
“所以你怀疑这人已经叛变,这传书的路线是杨洌所设的圈套?” 韩易之接下了她的话。
“正是此意。”
“我知道了。”韩易之转向琴音:“距渡河最佳时机,还有多少时辰?”
“还剩半个时辰。”
“好,琴音,韩烟雪,你们两人先前去调集先锋营待命,我马上前来。是否渡河,我还要斟酌。”
“是。”两人齐声领命。接着韩烟雪从袖管中掏出一卷纸条递给韩易之:“这是飞鸽传书的内容。还有,这次夜渡真的不派韩琪将军领兵吗?”
“派不得,依照干爹现在的脾气,必然会感情用事。我已经跟叔父商量好了,若是夜袭成功,便以红烟为信,由琴音你带兵正面接应。就算不得已明日决战,我们也决不能派干爹出征。”
“少主果然考虑周全,那么我们先去了,请少主尽快定夺。”
韩易之借着营帐旁的火光,展开了手里的纸卷。这路线和营盘布局指示清晰,且与之前的猜测大致相符,最重要的是,路线是一路指向杨洌营盘的后方囤积粮草之地。由此,不仅可杀他个措手不及,更可断其粮草。此仗要赢,如同探囊取物。
只是……
“唉!”韩易之重重地一跺脚,墨色双眸暗得深不见底。只是这路线究竟是救命丹还是催命丹,现在谁也决断不了。韩易之扯着那褶皱的纸条,几乎要将它揉破。
那人曾被鬼舞所捉……
柳彦澈已经成了新一任的鬼舞……
曾经的话语猛地在耳边炸开,韩易之觉得手心一阵发冷,他努力凑到火光下,仔细地审视纸条上的字迹。
“傻子!傻子!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吗?这就是你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原因?”
韩易之抖着手将那纸条往心口按了又按,牙关几乎要被咬裂。这笔迹,自己怎么忘记了,自己怎么能忘记?
你这是在逼我!逼我踏着你的血肉前行!你岂止是傻子,你简直是混帐!
“柳彦澈,柳彦澈。”韩易之觉得自己喉咙都在冒火,若是那个人此时就在眼前,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冲上去,一口咬破他的喉咙。
恍惚间,那个人似乎正在眼前,歪头冲自己笑着,脸上写满了“你奈我何”的得意。那笑容如此熟悉,面容却开始逐渐模糊了。韩易之试探着伸出手,碰到的只有火焰灼人的疼痛,可那削瘦的身影却刻在眼底一般,摇曳不散。
你杀人,是为了让我活着。你身陷泥沼,却要让我走上至高无上?柳彦澈,柳彦澈!你忘记了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现在,我真的只能赢了。赢了,然后,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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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时辰快到了,请您下令。”
“好。”
烟月迷蒙中,韩易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振臂一挥,高声喝道:“出发!”
“少主有令,出发!”
下卷 第二十六章
毫无预兆的,在泾河的南岸,忽然燃起烈火熊熊。本还在休息的兵将惊慌的冲出营帐,等待他们的却是敌军明晃晃的刀剑。在嘶喊声,呼救声,鸣锣声中,一泓春水渐渐转褐转红,在沉沉雾霭中,徐徐东流。
“禀将军,粮草已被从后方偷袭的敌军燃尽,而河对面接应的敌军也已经到达了!”
“将军,我们腹背受敌,没有退路了!不如……”
一个谋士哆嗦着看着杨洌,话还没说完,只见杨洌手起刀落,谋士的首级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任何人,敢再提投降,这人就是你们的榜样!”满身血污的杨洌高喝着,举起长剑:“将士们,听我号令!拚死突围!”
“拚死突围!”环绕在杨洌身边的兵士跟着齐声高喊,只是谁都知道,这次已经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杨洌,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快降?”
忽然,在火光冲天中,一个墨甲白马的人大喝一声,翻身下马,提刀走向他。纵然那面孔沾染了不少血污,可是杨洌还是认出了他。
萧祯!
杨洌定睛瞧着,觉得自己脊背都凉了,就算是当年手刃萧祯和其长子时,他都没有这么无措过。只见那人直直的盯着他,目光沉寂如暗涌的深海,那是等待的意味,等待任何一个用巨浪吞噬他的时机。
“你们,你们不要装神弄鬼!”杨洌挥着刀,心慌意乱地狂吼着:“将,将士们,给我上啊!”
“何必呢?”那人冷冷地笑了,仿佛是矫健的猫儿在嘲笑耗子的垂死挣扎:“杨洌,这本来就是你我的决战,不如就由我们刀剑上分胜负吧。”
“少主……”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