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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倩倩听得嫣然一笑,目注沈宗仪道:“我师父所提出的问题,极有趣味,宗仪,邢光宗曾经是你岳父,你的立场……”
沈宗仪不等岳倩倩再往下讲,便自正色说道:“大义之下,尚应灭亲,何况这过去的一点翁婿关系?昔年我爱妻未死之前,我便为了规劝邢光宗的邪恶行为,与他闹得几致反目,如今他更设法挑拨,想把我拉入火坑,我当然只重武林正义,不顾过去私情的了!”
“百草先生”丁子济在旁一挑拇指赞道:“好,为公忘私,为义灭亲,沈老弟真不愧是位明白事理的侠义男儿!”
沈宗仪被他称赞得脸上微红,抱拳说道:“多承丁老人家的谬赞,沈宗仪想烦请您老人家……”
丁子济笑道:“沈老弟有何差遣,尽管明言,我是汤火不辞,刀斧不惧!”
沈宗仪说道:“一场武林浩劫即在眼前,我必须与九畹仙子前辈,细商因应之策,但对吴天才的吉凶安危,委实放心不下,想请老人家利用你尚未败露的‘园丁’身份,再去前庄,探听一下。”
丁子济尚未答话,岳倩倩已轩眉说道:“我去打探好么?以我这副庄主的千金身份,或许比较容易混入‘五云档’……”
她话犹未了,丁子济便摇手含笑说道:“如今因不知向百胜与南宫独尊之间,是否揭破画皮?抑或虚与委蛇?故而若由姑娘出面,反有相当危险,还是让我跑一趟吧!”
话完,立即出得“百花小榭”,又往前庄走去。
沈宗仪向九畹仙子问道:“仙子高见,我们行止如何?是回转南山,还是继续留在这‘养天庄中’?”
九畹仙子毫不思索地,应声答道:“这场事变,是以‘养天庄’为重心,我们当然应该留在此处,才容易获悉一切情况,机动加以因应……”
岳倩倩突然推了沈宗仪一下,皱眉说道:“咦,宗仪,你别忘了,那由邢光宗化身的向百胜,不是约你于今夜去到南山‘堆云崖’上细叙一切么?对于这桩约会,恐怕颇有凶险,你究竟去是不去?”
沈宗仪被岳倩倩一言提醒,蹙眉寻思有顷,毅然说道:“我决定去,去听听邢光宗还有甚么花言巧语?”
岳倩倩忧形于色,目注沈宗仪道:“我觉得邢光宗在这约会之中,定有相当阴谋……”
沈宗仪表示同意,接口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其中定有阴谋,但也并不怕他,任凭邢光宗再怎样苦炼藏私,一对一个,他未必制得住我?”
岳倩俏满面关切神色,向沈宗仪低声说道:“宗仪,我知道你一身艺业,旷绝当今,但常言道得好;‘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吴天才比你并弱不了太多,经验、机智可能还略在你之上,他还不照样在南山中,中人算计,身负百十处轻重伤痕……”
沈宗仪听她以吴天才之事作比,对自己婉言劝阻,不禁双眉微蹙。
九畹仙子,站在一旁,向岳倩倩含笑说道:“倩儿,你让宗仪去吧,我认为只要作好安全措施赴约未尝不可,那‘南山堆云崖’上,大概还不至于成为我们被人勾魂夺命之地!”
岳倩倩问道:“师傅,你……你老人家有甚么安全措施?”
沈宗仪却从九畹仙子所说的“我们”二字上,听出端倪,剑眉微扬笑道:“仙子莫非也打算命驾‘堆云崖’,以无边法力,对我佑护?”
九畹仙子笑道:“我是这样打算……”
语音至此,突然低了下去,低得只有互相靠近,几乎是倾耳而闻的岳倩倩、沈宗仪二人可以听得清楚。
第二十五章
在九畹仙子向岳倩倩、沈宗仪附耳密语之际,另外还有两个人儿,也在附耳密语。
这两个人,均不平凡,一个是“无影杀星”邢光宗所化(奇*书*网。整*理*提*供)身的向百胜,一个则是身为“养天庄”庄主,但真实身份却尚未揭晓的南宫独尊。
地点也不平凡,是在吴天才精心绘图形,南宫独尊不惜花费大量金银,鸠工筑造的“五云楼”中,但“五云楼”却已非以前的豪华景象,变得柱倒梁摧,有些地方还火烟未熄,至少毁去一半!
原来“沧溟羽士”在藏宝地穴中,一闻尖锐异常的破空厉啸,便怀疑是“血河夜叉”令狐菁所炼,一向不舍轻发的‘血河霹雳梭”,等到跟着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屋宇倒塌声息,越发断定了所料不错。
甫宫独尊关心基业,于征得罗天行同意后,立即不再看宝,双双赶出。
但等他们赶到“五云楼”,这座费了不少苦心,无数金钱所建造的华丽楼台,已有一半成为瓦砾。
南宫独尊愤怒已极的,向正在率人救火的一名管庄,厉声问道:“吴明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吴明的管庄,陪笑躬身答道:“‘血河夜叉’令狐菁率同她门下徒儿‘血河童子”‘玉夜叉’,硬闯‘养天庄’,指名索见庄主和‘孤独先生’独孤耿,属下声明庄主不在,独孤大侠则已去南山,令狐菁竟不肯相信,命她弟子‘血河童子’,发出一枚‘血河霹雳梭’,震毁‘五云楼’,并称双方所定约会,提前于后日清晨;在‘养天庄’外举行,叫独孤大侠再勿躲避,否则必再用‘血河霹雳梭’,把全庄人物,尽化灰烟!”
南宫独尊听得万分震怒,全身骨节,不住“格格”连响,而一支左手,也渐渐变得有点胀大起来,颜色并先呈血红,后化暗紫!
这时,又有一条人影,带着一阵锐啸破空风声,从南宫独尊的身后飞来!
南宫独尊一来暴怒之下,二来又惊于来人之身法敏捷迅厉,遂未遑深思,一翻那只暗紫胀大左掌,便自当空击出。
罗天行想不到南宫独尊竟出手得如此鲁莽,双眉一皱,失声叫道:“使不得,是自己人……”
原来身后来人,竟是关心吴天才安危,前去南山探讯的“孤独先生”独孤耿!
但罗天行阻止得业告略迟,话才出口,独孤耿与南宫独尊已实胚胚的对了一掌!
“砰”然巨震起处,狂风四卷,把地上泥沙,卷成了一条条的急漩黄色气柱,旁边所站的庄丁等人,也纷纷立足不住,滚跌出几步远近。
独孤耿低“哼”了一声,他那仍在半空,尚未落地的身形,陡然飘退三尺。
南宫独尊也身形一晃,左足微撤,向后退了半步。
这时他才发觉身后来人竟是“沧溟羽士”罗天行至交好友,同样被自己倚作长城的孤独先生,不禁把左掌上的血红暗紫之色,一齐改行胀上脸庞,赧然拱手,陪笑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因对方无耻暗袭,毁我‘五云楼’之事,气胡涂了,请独孤兄见恕鲁莽之罪!”
独孤耿身形落地,两道目光盯在南宫独尊那只胀大紫红而渐复原状的左掌之上,双眉一扬,冷冷说道:“南宫庄主好厚的内力,好俊的功夫,我刚才所挨的一记,不是业已失传武林多年的‘紫阳绝学血神爪’吧?”
南宫独尊奇窘万分,一时间竟不知怎样答话才好?
罗天行只好为他解围地,点丁点头“哈哈”一笑道:“独孤兄眼力之高,委实可佩,南宫庄主正是身负‘紫阳绝学’,幸亏是你这昔日曾独劈‘天山四凶’,以掌力睥睨当世的‘孤独先生’,换了别人,甚至连我也未必接得住那雷霹万钧的一记,血神爪’呢!
说至此处,不等独孤耿开口,又复笑道:“孤独兄可惜迟回一步,否则冤家对头,定然大有好戏可看……”
独孤耿听出罗天行语意,矍然一惊问道:“听罗兄这样说法,莫非‘血河夜叉’令狐菁业已赶到?”
罗天行“嗯”了一声,指那座青烟仍冒,半成瓦砾的“五云楼”道:“这座曾费吴天才老弟无数心血,暨南宫庄主无数金钱的‘五云楼’,便是毁在令狐菁的手下,她带领门下弟子‘血河童子’和‘玉夜叉’,硬闯‘养天庄’,指名找你,因你不在,竟大发凶威,施展出她一向不舍轻用的‘血河霹雳梭’呢!”
这一打岔,独孤耿果然不再计较南宫独尊打他一掌之事,只是气得双眉轩动连连顿足。
罗天行笑道:“独孤兄不必生气,也不必再奔波跋涉的远去南山因为令狐菁已有留言双方约会,提前于后日清晨举行,地点就在‘养天庄’外,你应该干心静气,作点准备,我们要与这不轻涉世的‘血河夜叉’,和‘天外双魔’,好好斗上一斗!”
罗天行语音一丁,方想起与独孤耿同去南山的,还有二人,逐诧然问道:“独孤兄,‘七指大圣’袁五空,和另—任替你作响导的马管庄马中雄呢?”
“罗兄放心,他们随后便到,我只是获得吴天才老弟讯息,为他安危担忧,独自先归,走得比较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