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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要给我拆干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一群手持工具的人跟在一个尖嘴小厮身后,是那发号施令者,无疑了。
金红软鞭破空而起,众人抬头,流光飞舞里,就见地上留下了一道深长的裂痕。
“活腻了的可以试试越过此线?”
火儿轻抚鞭身,声音不大,却饱含威胁。
众人惊怔了一下,左右四看不敢轻易冒险。
“哪来的野丫头,这是官差,延误了时期你担的起吗?”
那尖嘴小厮倒不惧怕,仗着官势大摆架子。
火儿可不吃他这一套,心里全系着小葫芦的安危,长鞭一挥就把那小厮甩到了脚下。
“好大的狗胆!我吴火儿的地盘也敢动土?!”
吃了教训,那小厮识趣地开口求饶,“女侠,你大人大量,我们也是听差办事,你放过小的吧???”
“听谁的差?这葫芦园里的小乞儿呢?!”
“王???王国舅要在这里建别院???那些小乞儿小的也不知道啊!”
那个亡国舅!
火儿冷眉一蹙,鞭上一紧,那小厮就吃痛大呼。
“小乞儿到底在哪?”
“小的,小的不知啊,可能去别的地方落脚了???”
“火儿!”
“真的是火儿!大家快来啊!”
突然从巷间窜出来几个熟悉的身影,火儿松开小厮,眼睛里晶莹绽动。
“火儿姐姐???!”
几个先来的孩子已经扑了上来,围着火儿哭成一团。
“别哭,小葫芦乖,火儿来迟了???”
“呜???擎王走了,火儿也不来了,我们好想你们,呜?????”
最小的小牙抱住火儿,眼泪鼻涕一起下坠。
温柔地给她擦干鼻涕,又转向最大的犬子,“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哭的孩子抿紧了唇,站起身拳头握的咯吱响,“是那个亡国舅!说这块地现在是他的,擎王一走势力大失,那些留下照顾我们的人也被亡国舅给打跑了,还好有睿王,我们才有了容身之处。”
“只是这葫芦园,再也不能回来了。”低低的,不知哪个孩子接了一句,一时黯然无话。
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这里有太多共同的记忆。
火儿紧紧抱着那群小葫芦,眼睛里是怒到极致的冷光,寒刃逼人。
“你们去找睿王,葫芦园交给我!”
“我和你一起!”犬子执意道。
“不行!你还要照顾小葫芦们,放心,我吴火儿一定把葫芦园还给你们!”
知道火儿的脾气,犬子没再说话,拉起小葫芦们,“火儿,我们在睿王那等你。”
少麟哥哥,我们的葫芦园,怎么能随意让人糟蹋呢?
月华初升,街道上人群依然熙攘,今天是冬至,所以才会这么热闹吧。
从葫芦园一路走来,这条闭上眼也能安然走过的长街,是他们经常光临的地方。两边的店铺平行伸展,街尾那家的馄饨很好吃呢。
火儿悠悠地想,神情温馨又落寞。
只是如今再没人陪着火儿,往来长街,嬉笑怒尽。
“吆,这不是吴家小姐吗?怎么擎王没陪在身边?”
思绪正翩然翻飞,揶揄嘲弄的声音从道旁穿过耳际,吴火儿握手成拳,冷厉的目光不留情地射去。
一脸熏然纸醉的华贵公子,就站在众人之首,饶有兴致地盯着面罩冷霜的人儿。
“姑娘近来可好?”突然转折了语气,一副恭谨识礼的姿态。
“还我葫芦园!”
“姑娘原来是为这个,好说,”上前行了两步,低头温柔一笑,“以身相许,我给你十个葫芦园?”
早就怒极的人此时再不必忍,一个巴掌狠狠的劈了过去。
“你不配!”
王国舅突然捂着火辣的右脸,邪邪一笑,“那睿王配吗?”
火儿抿唇不语,只觉这人应该五马分尸被乱石砸死!
“擎王走了,睿王如今也病倒了,姑娘不如良木择禽,嫁给本国舅保你一世荣华如何?”王扈嘴上调戏,眼睛里却写满了莫名的期待。
火儿忽然觉得这一路走来甚是可笑,她吴火儿到底是什么!疲惫的一笑转过去的背影,让人觉得有点冷。
“姑娘,王扈真心实意!”
也许,连王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句“真心实意”葬送了火儿花韶正葱的性命。
漫无目地的凭双脚带着走,好像走了很久,没有灯火辉明,也没有人声鼎沸,直到无意抬头看到了清冷寂寂的五关城。
破废的城墙泛着斑驳古旧的华光,火儿走到圆拱的城门下,五关城爷爷,今晚火儿陪你入眠。
冷寒的利刃毫无预兆地从背后贯穿而出,火儿恍惚地如堕一场修罗噩梦。
“没有人能跟我争!我才是王夫人!你去死!!”
狰狞过耳,恨意变成魔鬼,当双手染满鲜血,泪水也跟着滂沱,“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女子仿徨失措,像一只被蒙上双眼的兽,张皇失措,顿无所遁。
“不要怕???”轻微的声音传来,“我不怪你??????”
火儿忍着剧痛,看着花容失色的女子,真的不怪,你不过也是因为爱而已???何况,我真的累了,这样也好,只是,好不孝??????
回望清冷无边的黑夜,吴阙哥哥,离火,小睿,还有???最后的意识淹没在刺心的疼痛里,沉重的倒地声后,鲜血委地,与君,长诀。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15
15、(十五) 。。。
“啊呜···”桃花树上的人伸了个懒腰。
齐胸的睡裙在微风里自然起伏,和着粉色的桃花瓣,幻美如画。
眉间贴了淡淡的花钿,青色的叶瓣张成一个扇型,微痒地用手去戳,便飘飞进了风里。
“吴阙哥哥,又是你趁我睡着做的吧?”
低头看书的人,嗯了一声,接道:“那是九死还魂草,你最近这么嗜睡,我怕你醒不来。”
“那我睡前喝的茶?”树上的人倍感不妙??????
“你问擎王。”
对面的树上便走下了一个人,墨色清明的眼睛沾着笑意,手中折扇也随之轻摇,“是谁说要陪我去芒山看日出的?”
“那也不能喂我喝龙女之身啊!”
火儿不悦地一蹦而下,鼓起嘴巴,瞪着他。
“那只是个传说,”吴阙阖了书卷,“如果每棵还魂草都是龙女化身,你真觉得你这么容易吃到?”
“还有,下次不要穿着睡裙四处跑,冻坏了又要吃药。”擎王微责地说道,去拢她飘散的衣裙。
“啊呜~知道啦知道啦~”边说边哈欠连天地往树上爬,“好困哇,吃饭???喊我。”
树下的两人立时石化,互相拿眼神对望,吴阙:“你喂的是安神汤吧?”
擎王:“你贴的是诱眠草吧!”
清稚的歌谣突然从头顶悠悠地传来,如浅浅呓语散入风中:“小桃树,发新芽,上面住着小人家。姑姑子,爱啄花,扎个草人吓唬它。小桃树,低垂枝,上面坐个白娃娃。爱清风,爱流云,快睡着了晃晃呀??????”
快睡着了,晃晃呀。
御风赶来的白少麟,想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仿佛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要在这里一直静静等他,等他来,轻轻晃晃她,然后说一声,“别睡了,回家吃饭了??????”
“这次有烧鸡,烤鸡,清蒸鸡,云子鸡,荷叶鸡,叫花鸡???????”
“起来啊,怎么这么赖皮呢??????”
抖动的手臂突然向后缩去,干涸的血液,没有温度的身体,白少麟像失去了所有声音,触电般向后退去,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无助地绻成一团,不敢再挪动一分一毫。
“火儿???”离火看着血地上睡着似的人,胸口一把薄剑贯穿肺腑,“我们前天才刚刚和解???????”无力地滑坐在地,再看白少麟,离火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冷,“你哭啊,哭啊!”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缩在角落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头发散乱了一身,眼睛里的恐慌和无助像要溺死的落水动物。
“是?我?害?了?她。”喉咙里一字一字低低地滚出,缩在地上的人,突然用尽全力地向火儿爬去。
“火儿,火儿???”少麟哥哥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我可以死,可以不见你,可以远离你,但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天色忽变,乌云骤然遮住了苍朗的日光,雷声滚滚而落。
紧紧抱住火儿冰冷的身躯,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突然兽一般的悲鸣冲进云层,与雷电交叠,刺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