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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会说话些,如今本事长了,头脑也越发变的缜密精细了!至于你……。”说话间三娘又指着老道长骂道:“就是你,本事高了,也不见能修身养性,一张厚脸皮倒比原先还要坚实了许多!”
浮云子到底此时贵为二云观观主,眼前观里又是人丁兴旺,面前还有自己兄弟新收的两位弟子在一旁,不愿人前太过弱了自己声气,当下里头一次眉头一皱,脸上有些嗔色。哪知三娘子见了,反抢声道:“哎哟哟!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府上客,才刚来你连盏茶也没对端出来,却是我只一张口,你这老道士便对我呲牙咧嘴的,做脸色给我瞧,真吓死我了。罢罢罢!贱妾还是回芙蓉谷才是,没得留在这里受你这老道士的气!”说完扭头便走,不想她步子走的快了些,一幅白绢竟从其窄袖内飘了出来。在场人物除灵龙外,哪一个不是目光雪亮,尤以浮云子最乖觉,见得白绢上写满了字迹,早想起是《内景元宗》译注,当时那绢帛飘的正在他脚下,勾得老道人想也不想俯身来拾,不料那白绢竟似被线扯住了一般,只一个抽动便重又落回三娘子手里,再待老人将头面抬起,却见三娘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一旁张入云见二人又得重演二云观夜下一幕,不由又笑又叹,无奈何时分只得轻啪了一记脑门。当时就见身前老哥哥气的苍白的一方面孔,转瞬之间便灿烂的如绽了花儿一般,只在堆满了笑容的脸上却又是一字字吐着道:“玉柔!给你三娘娘砌……,啊不,将我观里新到的玉露添上满满一盏来!”
三娘子闻得他观里竟得了玉露,不由玉掌扶面,嗤嗤笑道:“哎呀!想不到你观里还存有玉露,怪不得今早我芙蓉谷里好多喜鹊争闹,原来是该我今日有口福!”
浮云子见三娘子得了便宜卖乖,口里奉迎“不敢,不敢,见笑,见笑。”心中气恼却又压低了嗓子小声道:“什么喜鹊?多半是观上才到的那许多不规矩的大老鸹!”偏被三娘子听到一些,忙问他小声说些什么?老道长忙着堆笑道:“没有!没有!我是暗自猜想那喜鹊定是因三娘谷中灵秀才得在宝地栖憩的,照我看,三娘修行地那般丰美,这喜鹊自来了,日后一定不肯走了,日后恐还越聚越多,包得你芙蓉谷今后一团喜气再也散不去了!”三娘子人再精明,也不过是无心说了一句玩笑话,不想从此后却照惹是非,日后近千只哀劳鸦在其谷中争闹,只吵的她再无宁日。
玩笑过后,宾主终的坐下,三娘子几年清修妖气散了不少,当时也不再作难老道人,伸手便将白绢奉上。老道士看的心喜,忙叫徒弟再填玉露。可细眼端详,就见今日这白绢比往日字迹少了好些,心中疑惑,不由把眼撇向狐女。见道长疑问,三娘这才皱了眉剖白道:“这《内景元宗》第四篇最是繁难,我花了两年心思也才只译出前半篇,至于再后来的内容,字意艰深,失之毫厘,便得差之千里,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其事,只为听得玉柔曾到你已将第三篇习会,怕耽误你老人家精进,这才紧赶着给你送了来,不想你这人却又这般小气,唉!真是好人难做呢!”
闻三娘子这般说话,又见其面色不改,并不似是存心欺瞒,兄弟二人也只得皱了眉头。而在一旁静候的灵龙女查觉两位长辈异色,心里计较,一为自己师长脸面,二也不愿二云观一面处处受制于人,当时不得张入云吩咐,便上前恭身拜祝,轻声与三娘子道:“师长在上,恕弟子冒犯,就不知三娘娘说的第四页后半篇,其上记载的可是炼丹化物与一处要紧所在的笔录?”
她这一句话虽轻,却将三娘子惊的不小,当时改了脸色将她上下一番细打量,只为方才为浮云子袖间宝光引诱,这才将灵龙女错过,今再端详,这才察觉眼前盲女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尚佳根器,再听得她话里说的明白,不由惊声道:“怎么?你这女孩子也看的懂那《内景元宗》四篇铁页上的字迹吗?”
灵龙女听闻,不敢在师长便前逞能,不敢道“是”,倒是一旁祝玉柔只数日功夫便得与她交契,一时连忙上前禀报道:“前些日师傅师叔要我提携与灵龙师妹同修,弟子本想由浅入深慢慢的教益,不想灵龙师妹已被师叔授了白阳图解前二十七式,之后十五式也是一日内便得晓习,日后我二人无事,便翻弄起师傅日常道卷,可灵龙妹子过目不忘,三两日功夫便将师傅精藏的七卷道藏全都背熟了,我本无意玩笑才将真经拓页取出,哪知师妹竟也能认出十之八九,这六日下来,反倒是我授其提点,又获了好些益处呢!”
祝玉柔素日里最是稳重,即得她开口,灵龙女能识得经解自是无疑的了,一时上闻此消息,只将张入云三人俱都震惊不已。其中她少年师傅和三娘子还只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唯老道人浮云子此刻却是意气奋发,脸上险些笑开了花,好在他这一回倒沉重了些,并没再回首与三娘子作脸色。
第五十七回 … 助人识重宝 觅炉炼仙丹 (拾贰)
再说三娘子盯着灵龙女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问道:“我见你目不能视物,怎能观览的典藉,且还能如此快法?”
灵龙女为三娘质问,倒不曾恼,只恭身垂首答道:“弟子目不能视物,但好在双手还算灵活,但凡书典上有些油墨痕迹都能用十指触探知觉。”一旁的阿蛮胆大,见三娘子开口便道出师姐身有残疾,心中不忿,忙在旁高声道:“是的!是的!姐姐看书可快了!小蛮亲眼见到的,那《内景元宗》姐姐也是在一个下午别辩认熟了的!”
“哦!”三娘子闻的阿蛮提师姐争风,不但不恼反倒露出些喜色,当下再问道:“你即得说那下半卷有提到一处隐敝的所在,且说说到底位居何处啊?”
灵龙子双目虽然失明,但辨声度意已知三娘子并没有嫉妒忌惮自己的意思,到此刻反扬首微笑与三娘子道:“若弟子猜的不错,该是‘云梦泽’!”
三娘子听罢呵呵一笑道:“八百里洞庭湖,如此广大,你却到哪里去寻找?”
灵龙子回答:“弟子这两日也在翻拣静心回忆历代经史,有心想绘制一幅地图来,只是不堪造化,质陋浅薄,到如今还是没得多少进展!”
三娘讥笑道:“你这孩子这些话说出来不是打你两位师长的嘴巴吗?他两个不学无术,连字都识不得几个,今却得了你做门下,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说完又笑对张入云道:“这孩子是你新收的弟子?”见对方点首,不由赞道:“到底还是你有些眼力,你二云观今后有了她,可少走多少弯路呢!只是太便宜这老与我作对的杂毛师兄,你一点功夫尽在外门伏摩功夫上,倒是内养修炼,今后好处更多!”
当下也不顾浮云子脸上窘迫,遂又和声与灵龙子道:“你即这么本事!可愿意到我芙蓉谷来坐客数日,我为这桩事也烦恼了好&书&网}久,如你做我臂膀,想来总能让我少操劳一些!”
灵龙女回首征询二位师长意思,就辨得师伯浮云子已是将头一阵猛点,可后又摇手不已,急于形色连摆手势,只恨他以为自己这位师侄目不能视物,不能领会自己意思,可灵龙女早已能可感触气流变化,明晓对方动作,自己师伯这边厢再有动作,她已领会的意思,当时便与三娘子拜道:“能得娘娘指点进益,自是灵龙心愿,只是那四篇铁券,弟子斗胆,等日后娘娘道成,还请发还我二云观才是!”果然三娘见灵龙已晓得《内景元宗》四幅铁页的功用,不由脸色犹豫不定,一团烦恼。而灵龙女早开声安慰道:“至于娘娘坐下两位弟子,我师长定会妥善安排,不令娘娘您烦恼这些身后事!”
三娘子不料灵龙女竟将《内景元宗》勘的这般通透,她狐性好占上风,思忖其中意思,虽是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但为此自己一双弟子日后又得有了照料,二云观目前日益盛隆,日后恐还能独占一方,二位观主又是修行的正经功夫,若能将子弟托负与其门下照顾导其正途,正好了自己一桩心头大事。且虽则浮云子老道士有些精滑不牢靠,可二观主张入云却是言诺千金,为人正义守诚,能得其一言倒不怕他二云观反悔。
想到这里,忙把眼看了看二人,就听浮云子早嚷道:“不错!不错!我这师侄说的明白,三娘子但有些托负只着落在我兄弟二人身上。”说着一拍身旁兄弟肩膀,又笑道:“入云,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张入云见兄长闻宝眼开,一张嘴便将两件麻烦事应承了下来,心里本还在犹豫,可兄长即已开言自不好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