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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多年成名的妖人,此时也是被张入云重击之下,将双臂抖做一团。可未料对方用心歹毒,即得上风便绝不留手,左右手连环翻飞,又是十二枚金银飞镖急射而至,当下欺花娘子此时无暇运动两仪针,只将个花娘子周身围裹,眼看着美妇人就要身遭不测,却就见那十二枚金燕镖好似撞至无形气墙,一阵好似急舞琵琶一般的叮叮冬冬声,张入云绝杀的十二枚飞镖却是尽皆落在了地上。
张入云知花娘子该已无还手之力,能有这般异像,只看得他心上一阵莫名,正在惴侧之际,忽听得远处有范不死老人急呼道:“张师侄,速将你的旗幡招展,莫错过这大好机会!”
张入云闻声回顾,原来此刻范邢诸位已是分布天空一角,邢天兰与范不死二人各持四面主幡已放出赤青两色烟光将秋暮蝉刀阵架起,而莫怜星三人此刻也持了青黄色六面小幡分赴三面与自己结成四角将花娘子与秋暮蝉围在当中。
当下张入云见状也速将自己的怀中三角小幡取出,只是他因不知怎生催动阵法,只得默守阵规静观其变,手中持着旗幡依样花葫芦如莫怜星般的招展。待六人结成阵法,将二妖人围在圈中,两位老前辈催动阵法,搬动威力自不必说,余下四位小辈却立时在功行上分了上下。莫怜星与施玉楼素习玄门功夫,功力已自不弱,只是隐隐间施玉楼手中仙幡却比不得莫怜星灵动,旗幡上催出神雷天火威力,却被对面女弟子比了下去。
而张入云虽一上来有些持重,但稍时却渐渐显出自己多年修习的功力来,虽是其势比不得莫怜星二人,但也一脉的自有烟光神火放出,一样兼具威力。时间稍久,手下烟岚越聚越多,渐渐已自后赶上二人。独邢天兰侄孙女邢小蝶一人功力浅薄,六人虽结得法网,却是她这一处最为薄弱,二老见此无奈,只得颠倒阵法,力图将其一面弱势掩盖过去。虽也弥补的好些,但总是还有些疏失。
但只这一般,六合阵内满天神雷落下,也将阵内花娘子二人打得支撑艰难,虽外有秋暮蝉将刀阵放起抵挡,旁有花娘子将玉红花补天锦遮漏,但一样难以防范。瞬时间攻守易势,花娘子与秋暮蝉立刻便落了下风。他二人也是有心想逃,但是想着自己连番落败,神教中惩治起来,代价极大。秋暮蝉更是几次失手,已被将肉身元魂摘戳早已无退路,一时间只拼死挣扎,竟未有逃蹿。
如此一来倒乐得范,邢二老运阵法牢牢将二人困住,正在二老以为得计,今日定可将二妖锄戳时,却忽见得天边一道青虹直泻而来,竟得从容冲入阵中。二老见此法力,只疑自己双眼有花,却未料花娘子好似见惯了一般,当下玉手一招,便已将那青光收在手里。
范不死见此暗道不妙,眼见如此法术,当是飞剑传书一般的威力,可这般精纯功力,漫说是邪教门下,便是玄门正宗也是难有人会得,只这一手已足见得行法运剑书之人功行在自己于邢天兰之上。
果然正在范不死犹豫时分,却听得花娘子放声喝道:“一般不知死活的狗男女,只你等这般不成体统的阵法,也想擒下我神教门人,当真白日做梦!今日且让你们尝个好的,我神教门下以寡击众,莫又在外间说我们仗势欺人!”说话间,便将那青光送至的碧绿的翠玉葫芦打开,一时上冲天的绿火便自葫芦里放出。当下也不见那绿幽幽的鬼火怎生升腾,就见得正教门下旗阵中不是落下的焰光雷火,只一遇上便如火星落入水中,迅速消融不见。
到得这时,不止众小大惊,便是二老也一样脸上流下了冷汗,果然又在花娘子连声娇笑之际,便将那绿葫芦内所有碧火全部倾尽。如此一来不只将众人所布旗阵敌住,且还向守阵众人弥漫开去,当下守当其冲的就是功力最为不济的邢小蝶。眼见身前三四尺境地便是那遇物即枯的毒火,邢小蝶一张俏脸虽是被眼前火光映成绿色,但依旧可为众人瞧出她在急难之下,一张粉脸已是惊至如纸一样白。
邢天兰见自己孙女身陷险地,关爱心切,只欲上前施救,可她与范不死主守阵法,一旦离开只怕还要连累他人,心上关痛,犹豫不绝,只累得数百岁的老人也是因难见于颜色。范不死见此,也是心焦不已,眼见无救,只得暗下决心,纵是舍了自己百年修炼的冲阳剑,也要将老人孙女救下。
第四十四回 … 莽少年遭戏 落魂女执迷 (拾贰)
就在二人无奈,都要舍阵救人之时,却忽听得脚下一声长啸惊起,竟是闪出一道人影直扑守困艰难的幼女。二老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正在惊心,却被张入云发现来人却是那先时已负气身走的段姓少年。当下就见那少年一把将邢小蝶手中旗幡夺过,他虽是不懂这阵法奥妙,但一般的如张入云内功深厚,且他得一臂妖龙助力,操纵阵中神火比常人还要简易,只瞬时便将身前碧火逼退至七尺开外。
如此转危为安,却还没等邢小蝶回过意来,小脑袋上已挨了少年一记爆粟,跟着喉尖一紧,已被一只铁手紧紧箍住,当下只听少年喝骂道:“臭丫头!平日里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今日家里这老的救不了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出丑露乖的丢人模样!”邢小蝶瞬时间生死两重天,虽是生的一张刁口,但此刻心上惊慌,却只傻立在一旁,半日未想出言语应对。
再又听少年与邢天兰道:“死老太婆!你要是想救你这孙女儿,就将你收着的三粒碧灵丹拿来我用!”
邢天兰见少年要挟自己,虽是碧灵丹珍贵,但与孙女儿性命相较还是小事,但如此这般便要在人前示弱于一个后辈。她一生性强,从未服过人,今日被一个无礼之至的后生小子克制,更是让她下不来台面。正在犹豫计,却是范不死怕她耽误坏事,抢先说道:“灵丹只是小事!只是万一你无力回天,却要送了小蝶命怎办?还是先把小蝶放了,事后我等必将碧灵丹送上!”
少年骄声喝道:“范不死!你少来这套!你两个老人,相斗比自己法力还弱的妖人已是倚强,这会子还要仗人多布阵才能扳回局面,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这会子和我说什么要先放人?只当我是三岁孩童哄骗吗?”
邢小蝶一阵惊慌过后,此刻已是回过神来,见自己为少年擒获要挟长辈,意气上来,只发了小姐脾气骂道:“段惊霆!我八姐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将你满身的伤治好,就连我也是多时端水送药!你倒好,只待伤愈,便火烧我白沙坪还盗我真经,这回又来要挟我祖母!我问你,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去,快把我放开!”说话便将身挣动。
段惊霆闻声脸色一作,白净的俊面上两道剑眉几乎凝作了一处,也不答话,只将掌中旗幡止住,就见那身前碧火旋即便得扑上,少年见状,却反将邢小蝶挡在自己身前,只望火中投去。他如此骇人听闻的举动,只惊得连张入云在内也是齐声惊呼。
而少年却在将小雅送至绿火三四寸处时才将手中仙幡摇展,一时间烟光立起,他与操火一术上有先天根器,当下施功只将那碧火在空中逼住,却并不驱荡了开去。邢小蝶虽是往日里争强好胜,但到了此时,就见眼见燎天也似的绿火翻滚,其中腐人骨髓的阴寒气,只将她精神魂魄摇动。一个惊惧万般之下,终是再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不料段惊霆却并不就此怜惜,反回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才教训她道:“这是采自深山大泽内的冥石阴火,不论仙凡只要被其烧到,便是元神都没得救,到时这一群老不死的有通天的手段也救不了你!臭丫头,别以为我此时在与你姥姥讨价,便不敢伤你。我也不杀你,只将你的脸弄的鬼还难看,到时再用你性命换取丹药,你倒说说你姥姥和这范不死肯不肯?”
邢小蝶为少年心恨,已是心胆皆丧,当下只蜷曲身体,抖做一团,再不敢与其争辩。
莫怜星见自己小妹被段惊霆惊吓如此,早一旁惊叫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妹虽对你连日来对你有些无礼,但到底这多日为你端茶送水,并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此时却恩将仇报!对她这点年纪的孩子也这般毒手!”
段惊霆闻声却是横眉冷对道:“我知道你想说,是你救了我!但当日我倒在这湖里,又没开口求你救我,是你滥做好人自作主张为我疗伤,但可别指望我会有一点感激你的意思!这臭丫头我早看她不顺眼,日后被我撞上也要寻她晦气,今日算她时运低,你要怪,就先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救了我,而又让这臭丫头与我结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