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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笑脸方展,余树奇忽喝一声:“慢来!”左掌一立,同时右脚滑出,右掌反击毒手麻姑肩后。
这一招大出毒手麻姑意料之外,急切间,脚下用力一滑,顺势冲往岸边,回身喝道:
“你这招‘龙卷风涛’由何处学来?”
余树奇心说:
“对啊!你也懂得这一招,当然不是外人了。”但是仇残子从来没有把身世告诉他,教他从何说起?
这时,他已知道这“毒手麻姑”与仇残子的关系非常,但仇残子恁般温顺,毒手麻姑偏要以“毒”字自许,而且毒手麻姑又恁般横狠,确令他无法索解。若要继续交手,生怕误会加深;会不继续交手。眼前这桩事怎生打发?
他沉吟半晌,终而抱拳一揖道:
“晚辈的艺业俱是师尊仇残子所教……”
毒手麻姑喝一声:
“且慢!”接着道:
“你师父是男的?还是女的?”
余树奇看那毒手麻姑一眼,只见地疏眉倒竖,脸寒如冰,原先还有几分像仇残子的脸型,这时看来却是半分也不像,只觉这毒手麻姑阴,鸷,险,狠,兼而有之,那能比得上慈祥的姑姑?
但他为了要知道姑姑的身世,若不抛砖,怎能引玉?于是,他略为思索,即道:
“是个女的!”
毒手麻姑喝道:
“是不是少了两条腿?”
余树奇被地喝得一惊,也就凛然道:
“是又怎的?”
毒手麻姑脸色大变,高呼道:
“老鬼快出来,那娼根居然不死,还教了好徒弟出来了!”
那毒手麻姑所骂的“娼根”,要不是仇残子还是谁来?余树奇心性纯厚,和仇残子情如母子,那受得了对方辱骂?休说这时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纵使知道,也是按捺不下。
只见他剑眉一挑,喝一声:
“贼婆子!你敢骂我姑姑!”
毒手麻姑冷笑一声道:
“先收拾你这个,待娼根来找我了!”身形一晃,已扑到余树奇身前。
余树奇听她“娼根”长,“娼根”短,辱骂了师父,也就等于辱骂了徒弟,这时再也对她不客气;一见她扑了上来,也不待对方发招,喝一声:
“打!”掌劲同时发出。
毒手麻姑方才被余树奇一掌打倒在水面上,又一掌几乎打中她后心,已知这少年不可轻视。因而人在飞扑中,仍保留余势,见余树奇掌劲一发,立即弯折身躯,飘过一侧,立即一掌发出。
敢情地已立意若不将余树奇生擒,也得将余树奇打死,然后传播江湖,引那仇残子出面来清理一笔旧怨。
所以她这时发掌迅如电闪,掌劲雄猛,无复有加。
那知余树奇也抱定一个念头。——他由毒手麻姑一听说仇残子是女的并还少了两条腿,立即大变脸色一事看来,知其中定有莫大干连,仇残子自己既不肯说,问这毒手麻姑想她也同样不肯说。
对这种盛气凌人的老妪,若不给她几分颜色,那能向她问出话来?但他到底入世未深,不懂得如何套问人家,以为只要将人擒在手中,那怕对方不说?所以一步抢登滨岸,立即“呼呼呼”一连几掌打得毒手麻姑暗自惊心。
只听她边打边退,嘴里连喊着:
“老鬼!那东西不要了,先来收拾这个!”那知水洞里面也正是打得舍死忘生,掌风激荡,震得洞壁呼呼作响,而且洞口低及水面,由她喊破喉咙,声音那能传得进去。
余树奇虽恨毒手麻姑辱骂他的师父,到底因她两人脸型太像,而且远日无仇,生怕对方与自己的师父是母女或姊妹,不肯骤下煞手,只仗着“盈虚功”有此消彼长,久战不疲的长处,将对方缠到精疲力尽,然后将她擒下,问个明白。
毒手麻姑疾呼几声,不听到有声音由水洞传出,也就悟出其中道理。这时她除非将余树奇打败,否则要想和那老翁会合已是万难。只见她狠狠一咬牙龈,倒退两步,目光暴射,双臂向下一震,立即骨节响起一阵格格的声音。
余树奇知她要以某一种气功来和自己厮拚,心里暗自好笑道:
“我要不看在姑姑面上,早就把你打死,还待你装模作样哩!”
他艺高胆大,根本不把毒手麻姑放在心上,索性双臂交叉胸前,笑吟吟欣赏对方练筋练气。
这不过只是一刹那,毒手双臂向下一震,立即举平胸前,挥成一个大圆圈,寒脸喝道:
“快说你师父在什么地方,不然,你就休想活命!”
余树奇此时对毒手麻姑已十分厌恶,那还肯告诉她实话?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仇残子究竟何往,想说也不可能。
见这毒手麻姑语气咄咄迫人,不由冷“哼”一声道:
“小爷偏不告诉你,反正早就离开迷云谷,不日就要取害过她的人的狗命!”
毒手麻姑听说仇残子已离开迷云谷,初还将信将疑,旋想到对方既能说出“迷云谷”这地名,而且用的又是本门把式,那里还会有假?心想:
“这小子已经这般厉害,这娼根岂不更加了得?”
这时她恰是“怒得心里起,恶向胆边生。”那句俗话,喝一声:“小子!……”底下的话尚未出口,已一扑上前,左掌一拍,右边舒开五爪电闪而出,然后喝出“接招”两字。
余树奇见她此番扑来,右手的指甲泛着乌光,隐隐透着几寸黑气,虽不知对方练有何种看毒的爪功,但由此看来,定必十分厉害,否则,她何须留到最俊才拿出来用?
这一招,余树奇不敢硬接,腰肢一搬,闪过一边。那知毒手嘛姑已用的是另一套掌法,余树奇这一闪,巧巧遇上她进步推掌,一股潜劲直迫身侧。
余树奇不禁骇然,急立臂封掌,借劲急退。
毒手麻姑透出一口恶气,喋喋怪笑道:
“小杂种!你有命接我十招试试看!”轻步一跃,掌风又到。
余树奇先被她喝为“小子”,倒还不在乎,这时被骂为“小杂种”,即刻怒火冲顶,顾不得对方是何等人物,先使用“弛”字诀,化开对方掌劲,“张”字诀也电闪般反击过去。
毒手麻姑方才一掌已使用九成真力,那知才达对方身前,忽见他左臂一晃,掌劲全被消去,同时一股疾风迫面而到。
这时她已不敢再恃艺轻视对方,平地一拔,跃起丈余,一招“苍龙取水”凌空下击。招式尚未全展,立又化为横扫,直点,几缕劲风由指爪间射出。
余树奇见毒手麻姑招式诡异,也不敢轻敌,拗步递掌,立施十年苦学“太阴盈虚功”与她打成一团。
毒手麻姑的掌劲纯刚,与余树奇有刚有柔截不相同,但猛烈迅疾则一。
果然是“纯刚易折”,毒争麻姑百招过后,已觉中气飘浮,而余树奇因练有盈虚功,仍然若无其事。
这一种情状,毒手麻姑自己明白,然而越明白就越惊骇,最后竟忍不住连连厉啸,招呼那老人出洞。
余树奇见她情急起来,竟是乱叫乱嚷,明知她的心意,却忍不住笑道:
“老婆婆别叫了,敢情你们两人都要……”他猛觉得毒手麻姑虽说与师父有恨,对方到底是自己的长辈,那能尽情辱骂?
他本来想骂一声“回娘家去”也就忧然中止,改口道:
“你只要说出我师父的姓名,你和我师父是那样关系,我就放你走!”
毒手麻姑微微一怔,忽又目射凶光,喝一声:
“你不配问!”立又猱身进掌。
余树奇怒道:
“难道怕你不成?”掌势一吐,又打做一团。
这一度交手,毒手麻姑心浮气动,更显得不行,不及五十招,已是喘息可闻。
余树奇留意她右手的指甲,见它由乌黑变回原来颜色,心知对方的毒功不能持久,经了这一阵子,已经全部散去,当下嘻嘻笑道:
“老婆婆!你自命为毒手,怎地你指甲已经没毒了?”
毒手麻姑料不到这年轻人恁地精细,这时毒功已散,仅凭掌力决非对方敌手,可恨同来的人又被那少女在水洞里缠斗,不知吉凶如何,要是万不得已,只有最后一着。
当下勉力发出两掌,忽然倒跃丈余,登上一座人立的高石。“刷”地一声,由衣底抽出一根长约二丈的金色丝绦,迎着余树奇迫上来的身子横里扫去。
余树奇见对方在紧要关头忽然倒跃,生怕会逃跑,不假思索,立即跟着扑去。那知身影甫动,已见一条金蛇拦腰绕来,只好猛提一口真气,整个身子又拔起两尺,同时一曲膝盖,让过那根金绦,由腰间一抽,软晶剑立即出鞘,身形也同时坠落地面。笑说一声:
“用这个也好!”双脚一点,拔高三丈有余,一招“雁落平沙”挟着万道霞光罩向毒手麻姑头上。
毒手麻姑那根金色丝绦敢情也是一件异宝,而且长有两丈,此时迎向宝剑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