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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落啊曦落,往後谁做你的心上人,肯定要倒一辈子霉。”第一个字出口人还在船上,最後一字说完,人已倚靠到旁边的柳树上。见少年不解地眨眨眼,花子渝低叹:“和毒虫做情敌,能不倒霉?”
“我要跟著你,才不要什麽心上人!”王曦落哼哼两声蹲到地上开始挖坑,“不用损我,你是主子,我只是个负责养虫的,你要杀它们我能有什麽怨言?”埋好蝎尸,插了几根野草到坟头上,拍拍手站起来,“我说,这苏慕晴真是死心眼,他武功再高,来到教里也寡难敌众,为了一个公道,值得麽?”
“他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花子渝狭长的眼一斜,盯住王曦落的眼道:“你担心他的安危?”
“我……没有!”避开恼人的视线,王曦落跨步到血淋淋尸首前,泼了一把淡青色的粉末。遇到粉末的尸体似投入沸水般,不停冒腾出泡来。哧,溶烂的腐肉化作血水,流渗入地里。
弹了弹粘在袖子上粉粒,王曦落低目垂眉道,“虽然他曾经救过我,但我心里只忠於教主一人,如果哪天他威胁到青衣教,拼了命我也会杀他的。”
“哦?”背後安静好一会,清雅悦耳的男声带著笑意传来。玄色的背影回转,一抹微笑悄然爬上唇角,却是极为轻淡,仿佛一溜眼便要从世上消逝,“男子汉说话算话!”
温柔的笑意因少年真挚的回答染上眼眸,花子渝嗤一声低下头,任长发遮住半脸。和煦的秋日沿著绛色长袍游走,描出淡淡柔线,令人微微目眩。空山新雨的潋滟,浑然天成的清贵,光是一个无心的动作就有夺人呼吸的魅力。
心砰砰狂跳,如雷捣鼓,王曦落脸色微红。他自小习医,许多事情早清楚明了,即使知道对花子渝仅仅停留於仰慕,然而懵懂怀情的年龄,患得患失心思荡漾的念头总是不可避免地存在。干咳两声摄回心神,王曦落双指微蜷,放到唇边吹出一声长鸣。
树梢歇息的鸟儿受到惊吓,扑凌凌地张开翅膀冲向高空。
“姓秦的并没有打算取消参加寿宴。”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王曦落浅浅叹息,声音变得很遥远,低低的,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沈稳。又到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何心时常会彷徨不安,明明已经那麽多年了,不是早该习以为常了吗?
眉头打了个小褶皱,大概亦是没料到该有的结果。草丛中突然传来如泉水细流的响动,花子渝听声辩位,很快寻到目标。暗红色小蛇,约半臂长度,正朝这个方向慢慢蠕来。
“你的新宠?”
“是我朋友。”王曦落调转视线,弯腰让小蛇爬到他脖子绕住,摸摸三角状的蛇头,“小王,乖。”兴高采烈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惆怅只是错神的幻觉。
小蛇扭扭腰身,不停蹭他的脸,好象害羞的样子。花子渝眼角微微抽动,上个月他就已收养了条蟒蛇,貌似叫大王什麽的……虽说能被王曦落列入调教的对象都是一等一的上好毒物,但配上这样呆蠢的名字,确实有违身价。
解下蛇尾捆绑的小竹筒,王曦落抽出里面的纸卷递给花子渝。凤眸在狂草的字迹上扫了两眼,然後沈默无声地震震袖口,纸条随即被抖出的粉末腐蚀干净。面无表情地离开柳树,花子渝浅柔的声音如絮飘来,“他呢,回教没?”
王曦落怔了怔,很快缓过神来,“今晚就到。”
“嗯。”花子渝虚应一声,半晌,向王曦落伸出手来,见他疑惑不解,於是笑吟吟道:“要参加寿宴,不准备大礼怎麽成,你陪我去挑一份。”
花子渝的手白皙修长,上面有浅浅的伤痕,但因养护得当和岁月长久的关系,已变得贴近皮肤颜色,王曦落怀著虔诚和敬畏将手搭上去。掌心柔软温暖,无言传递一种心安的感觉。他仰起脸,乌亮的眼眸亮如星辰,“教主,无论去哪,我都会陪著你。”似是回答,但,更像是一种铭刻於心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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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答辨,那就暂停更一天吧。
抱住LULU,我拖苏花拖得太久了……
再抱住蛙儿,谢谢礼物=V=
晴香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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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武林宋、林、封三大世家家主、承剑、踏月、玄冥三大山庄庄主因收到紧急发送的英雄贴赶到聚贤山庄。秋风来袭,烛台里的火苗一蹿一蹿跳动,阴影跃到一张张肃然的脸上,不暖反寒。
褚凌月三个月前南下未归,褚云便替父亲前来参加。跨入大厅,穿著黑袍青靴,华发高束的武林泰斗封天岚端坐主位,形如屹立不倒的泰山。苏慕晴站在主位旁侧,看样子也是刚到。褚云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位置落坐。
咦?那个人也在……
大厅东南角的靠窗位坐著一个紫衣男子,以手支颔,低垂眼皮,把目光钉在地上,不知在想什麽。他相貌隽朗清逸,头插紫玉圆头金钗,明明是个好看的男人,却躲在角落里,让窗格的黑影将自己匿藏起来,诡异阴森得令人心情不舒畅。
褚云认得他,他是苏慕晴的表弟沈风行。沈风行原本姓杨,出身在商贾世家,後来不知怎的离家流浪,连姓都不要了。闯荡江湖时巧遇封天岚,封天岚觉得他筋骨不错,於是收他为徒,到聚贤山庄习武。当年擂台比武他也有参加,不过在武学修为比他高出一大截的苏慕晴面前,他只有落败的份。
得到这样的结果,沈风行好象并不在乎。不过都说人心叵测,说不好他恨苏慕晴恨得入心入肺了呢!褚云打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能避则避。
找了个离沈风行远点的地方坐下,褚云这才正眼朝主座看去。封天岚嘴巴微张,正准备发话,忽然顿了顿又停下来,目光移动到侧门。
“无霜,大夫说你要静养,少走动。”
由一群侍从拥来的应无霜前脚踩过门槛,就看到封天岚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他和封天岚是结拜的金兰兄弟,知道浩然山庄出事,重情重义的封天岚不惜连夜惊动武林高层,为他主持公道,他感动得连床都躺不下去。
“唉,我没事……”应无霜长叹一声,挪动不便的身体坐到最前面的一个位置上,贴心的管家特意奉上参茶给他润喉。
见应无霜脸色惨白如纸,封天岚登时怒火上飙,“慕晴,你来说。”
苏慕晴点了点头,把棺材验尸到西湖救人的事说了一下,中间省略了应无霜被花子渝捉弄得暴跳如雷的细节。应无霜暗暗松了口气,又听到封天岚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花子渝平白无故,怎就盯上你座下五使的性命?”
“封兄,他盯的不是五使,而是正在我庄上作客的吏部侍郎秦文生秦大人。”喝下参茶的应无霜恢复些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响亮起来。
“文生入仕前与我有一段交情,後来我们一个在江湖一个在朝廷,虽偶有书信来往,但再没见过面。碰巧这次宁王六十大寿受邀的人里,文生也在其中,於是他特意提早离开京城到杭州与我叙旧,顺道讨论筹备贺礼的事……”
“那日中午用完饭後,文生在房午憩,我恰好路过他暂住的离心院,没想到里面传来求救声,我立刻冲进去,看到一个青衣小孩正举剑朝他刺去……”
“等等,你是说……行刺的是个小孩?”苏慕晴捕捉到这个惊人的信息。
“恩,大概六七岁。”见苏慕晴陷入沈思,应无霜又继续说:“他挨了我一掌,竟也冲破了浩然山庄的剑阵逃了出去,於是我派五使前去追捕……”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越发难看,白里透青,最後一个掌不住,将参茶重重砸到桌上。
“刺杀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封天岚大喝。
数百年来,武林和朝廷都维持著微妙的关系。但凡发生外敌入侵的战事,武林都有积极参军护国的人,协助朝廷平定社稷。同时,武林人依赖稳定的朝政,为他们提供生计所需,简单地说,破坏双方关系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孩子武功如何?”苏慕晴困惑地皱起眉。
“剑法狠辣刁钻,但火候不够,大概习武时间不长。”应无霜低语回忆,想起那一双清冷如月的眼,那一脸不顾生死的决绝,他猛地回神,“你……你的意思是……”
“嗯,青衣教真要行刺,照理不该派个武功没成火候的孩子来。”经苏慕晴一说,大家都抓住症结所在。一是秦文生身份特殊,二是青衣教做事干净利落,像这样冒失行为确实可疑。
恍然大悟後又陷入更为难以理清原因的迷局中。
“问题刺杀是不容置辩的事实!”应无霜用右手背狠拍几下左掌心,咬牙切齿道。青衣教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怨不得被武林白道视为歪门邪教。
“……”苏慕晴给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