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赌什么?”
“输了的一方需为另一方做件事,无论对方要求什么,只要不违反道德良心,就一定要遵守。”
“好!”谢二小姐想也没想就拍板!
沈狐立刻笑了,眼睛弯弯,像只偷了三斤糖吃的小狐狸。
谢思瞳分明看不惯他一脸的狡猾相,却又老经不起他的诱惑,明知那很可能是个圈套,还是会傻傻的往里跳。有时候真是会忍不住悲哀的问自己: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笨的缘故吗?
壶里的冰化成了水,而水又慢慢地沸了起来,顶的壶盖扑扑响,梅香袭人满亭馨。
谢思瞳托腮盯着那茶壶,有些不耐烦了:“喂,还没好么?”
“这就好了。”
“什么?好了?我可连只鸟都没看见!什么‘陌城有个传说,只要在雪过天晴之日取一百零一片梅花加冰一起煮,其香便会引来凤凰,可实现你最大的心愿’……骗人!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你……”
沈狐忽然打断她:“你为什么不看看身后?”
谢思瞳怔住,这才发现沈狐的目光不在她身上,而是盯着自己身后某处,表情复杂,有欣喜、有感慨,更有一份比风还轻比雪还浅却又真实存在的悲伤。
她顺势回头,便看见远远的曲廊那头,一人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雪白的皮裘、乌黑的发,来的男子,风华绝代,如切如磋。
谢思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飞快的迎上前,亲昵又有点任性地叫出他的名字:“万俟兮!”紧跟着惊声道,“呀!你怎么了?”
距离遥远不曾察觉,到得近了才看见万俟兮的整张脸都是灰的,眼睛毫无光泽,嘴唇也一片苍白——这个样子的他,从不曾见过!
以前他虽也疾病缠身,容颜憔悴,但一双眼睛,永远明亮清润,显现出其主人超于常人的睿智、沉着与自信。而此刻,那些令人膜拜叹服倾慕畏惧的光彩通通不见,剩下的,只有死灰般的苍茫。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谢思瞳踉跄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怎么了?你的病不是好些了么?怎么会、怎么会……”她说不下去了。
她生平只在一个人的脸上看过类似的情形,那个人是她的祖父,而当时他躺在床上,也是这样灰的脸、这样黯淡的瞳仁,半个时辰后便去世了。
万俟兮朝她笑了一笑,任傻子都看得出,她笑得有多勉强。于是谢思瞳的眼圈便红了起来。这是她第二次为万俟兮而悲伤,和上次一样,说不出原因。万俟兮身上似乎有种隐藏的悲剧,诱导出她的伤感因子,像看见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看见,一颗心,就那样浮浮沉沉,再难将息。
其实她不了解万俟兮。谢思瞳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苍白荏弱的少年,默默地想:其实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甚至一开始还以为他和沈狐狼狈为奸,恨得要死。可是后来……为什么就会为他而觉得心痛了呢?是看见他一个人在房里虚弱的切着人参的时候?是她端着药炉去彤楼看着他萧索的背影的时候?还是看见他逼沈狐喝药露出那种眼神的时候?
多么奇怪啊,一个明明完美得什么都不缺,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人,却有那么寂寞的背影,和那么悲伤的眼睛。
有传说说天神之所以完美、之所以从不让凡人看到他们的缺点,不是因为怕被凡人抛弃,而是怕凡人一旦看见那些缺点,就会爱上他们。
那些缺点,甚至比优点更惑动人心!
原来……如此。
谢思瞳不自紧地抿紧了嘴唇,万俟兮的视线却没在她身上停留多久,穿过她,步履艰难地走到沈狐面前。
沈狐微仰起头,尽管还在笑,笑容却与之前已截然不同,多了几分轻佻放肆之味,“我说必能招来凤凰,这不就出现了一只么?”
谢思瞳反驳道:“这怎么能算?”
沈狐挑眉,“你的万俟公子是不是人中龙凤?”
“这个……”
“既然是公认的人中龙凤,以凤凰相喻,难道错了么?”
“这个……”
沈狐双手一摊,“这不就对了。我的茶香招来了这么一只大凤凰,传说灵验了,而打赌——你输了。”
谢思瞳还待摆手争辩,万俟兮突然开口道:“是你,对不对?”
“呃?”她一呆,什么意思?
万俟兮直直地盯着沈狐,声音低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愤怒还是痛苦,又问了一遍道:“是你——对不对?”
伴随着这句问话,沈狐的笑容淡去了,他扬扬眉毛,伸手沏了杯茶,推至万俟兮面前道:“你是不是应该先坐下来,喝杯茶,再慢慢说?”
万俟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一挥手,砰地将茶打翻!茶杯落地,竟还不碎,骨碌碌地转了好几个圈,滚至她脚边,再被她狠狠踩碎。
“不要再装了,我知道是你!沈狐,你逃不掉的……”这句话说到最后,承满哀痛,一字字,溢出皆是苦。
谢思瞳不由自主地绞起双手,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幕:这、这这是怎么了?他们两个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关系不是一向很好的么?
沈狐沉默片刻,扯起唇角又笑,悠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云淡风清道:“逃?万俟兄真会说笑,我为什么要逃?”
话音未落,万俟兮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你就这么小看我,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这一路上的刺客都是你派来的!”
谢思瞳整个人一震,倒吸了口冷气。远处有个婢女端着糕点本是要往这边走的,见此情形,尖叫一声,连糕点掉到地上也顾不得捡,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而沈狐被万俟兮抓着,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麟趾镯也是你偷的!”
沈狐摸了摸鼻子,哈了一声。
“你还对题柔下手:她每日所喝的那副安胎药里,掺杂了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身体会越来越虚弱,随时都会流产!”
沈狐干脆不出声了。
“不仅如此,你还想将这一切都嫁祸给宓夫人,因为你知道她与题柔不和!”
沈狐凝视着她,竟露出一副很有趣的样子,终于开口缓缓道:“是这样么?那么,请问理由呢?为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做?”一旁的谢思瞳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万俟兮的手因为揪得太紧,指关节都开始发白,背上的青筋也越发的明显,她盯着沈狐,盯住沈狐,眼中盛满了愤怒、痛心、惋惜和悲伤,就像看着一块绝世美玉,以一种最吊儿郎当自暴自弃的方式碎在了面前。
“因为他恨屈锦!他恨自己的父亲!并且恨所有长得像屈锦的女人!”
消瘦苍白的手指,因再也承受不住那份催心裂肺的痛苦,而蓦然松开。沈狐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重新跌回到椅子上。
与此同时,一片抽气声异常鲜明地响起。
谢思瞳僵硬地扭头,便看见宓妃色、孔老夫人还有很多人站在曲廊的拐角处,错愕地张着嘴巴,满脸震惊。
她们怎么来了?她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这下糟糕了!如此一来,事情可真的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果然,孔老夫人震惊过后,很快清醒,冲过来一把抓住万俟兮的手,挡在她与自己孙子中间,厉声道:“你在说什么?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万俟兮甩开她的手,由始至终视线都一直胶凝在沈狐脸上,丝毫没有看别人一眼,
这种轻视的态度更加刺激到孔老夫人,她连忙转向自己的孙子急道:“四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狐的视线也没在她身上,眨也不眨地望着万俟兮,一言不发。
孔老夫人见问两人都没用,只得转向了第三人——谢思瞳:“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谢思瞳怔了一下,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她身上,有探究,有指责,有埋怨,有各种各样的狐疑表情,可是,她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万俟兮先放弃了与沈狐的继续对视,转身面向众人,缓慢而清楚地说道:“我接下去要对大家说一件事,这件事也就是我此次来陌城的目的。所以,请通知所有人到大厅,沈府的所有人,一个不能落。”
沈府有一个极大的、足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大门处垂有厚厚的皮帘,用以挡风。
此刻,三百余名沈府的家仆侍卫齐齐聚拢,人头撺动,都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地等待着。
虽说万俟兮应宓妃色之邀来沈府彻查麟趾镯失窃一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自他到府后,就一病不起,也没见他做过些什么事情,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有些失望:名满天下的璇玑公子,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宣布有话要对大家说,还这么隆重其事的把所有人都叫到了这里,想必是案子有结果了,并且听说还跟四少有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