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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抓到的?”
诶米骄傲极了:“是的,我一个人抓到的!”
“很漂亮。你想送给你爸爸吗?”我这样问,是因为莱恩有个怪癖,至少我觉得是怪癖,他喜欢收集蝴蝶标本,有时候还会亲自动手制作。
“嗯,我想给爸爸,然后让爸爸送给你。”诶米玩弄着扑棱着飞不起来的凤尾蝶,奶声奶气地说。
我有些吃惊:“送给我的?为什么你不直接送给我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管家爷爷说,爸爸有办法让蝴蝶永生,这样你就能永远拥有它了。尤尼,你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是吗?”
我当然会喜欢,就算是跟狗尾巴草,只要是经由莱恩的手给我的,我就会把它视作世界瑰宝。
“尤尼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管家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诶米,诶米不满的扭了扭,但最后碍于从小的良好教养也没有吵闹,只是像某种大眼睛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我
,直到我走上楼梯。
看样子我很受孩子的喜欢,我有点洋洋得意地想。
哥哥的书房,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对于那些蝴蝶标本,我感到既美丽又诡异,配上主人家锐利而精致的美貌,让人简直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坐。”
莱恩头也没抬,一直笔下不停地签批着文件。我看出来他公事繁忙,越发奇怪他叫我来的目的。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让你过来吗?”他就像个会读心术的怪胎一样,解读着我此刻的想法。
我开始脑海里想象着他在我身下求饶哭泣的画面,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读出我的心事。
但显然他这次失败了:“晚上有个宴会,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出席。”
我一愣:“为了什么?”
“蒙克尔议员家的小姐十六岁。”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然后嘴巴发苦,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我能不去吗?”
他猛地停下了蘸水笔行云流水般的轨迹,然后缓慢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犹如冰锥透骨,我止不住地颤抖了下。
他摘下金丝边眼镜,银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好像在无声的鞭笞。
“你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他这句话并不带有任何侮辱性,他只是在询问我,只是我自己心虚,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我小声说:“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做什么?”他像是要和我好好探讨的样子。“你来告诉我,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吗?”
我不知道!也许还可以这样一辈子暗恋你!但我不想娶一个女人来装点门面!
我想那一刻我有点豁出去了,我冲口而出:“我有深爱的人。”
他眉心在我说出这句话时不可抑制地蹙了起来,我知道他有些不耐烦了。
他冷着声音道:“就算结婚,你也可以继续爱她。”
他甚至没有问我对方的身份姓名,看样子他认定了我爱的人只是哪里的流莺或者平民。
我真想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高贵的克默西雅先生,看他的表情还能不能维持平静。
我承认我失去了冷静。
我颤声说:“可这样做无疑背叛了我对爱的忠贞,我不想那样。”
他应该觉得我的话可笑之极,因为他露出了个充满鄙夷、不解、荒唐的古怪笑容。
“尤尼,也许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成熟。”他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哥哥……”我微弱地呼唤着他,妄图唤起他的一丝怜悯。
他伸出手,将我颊边的一丝头发顺到耳后,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感到他指尖的微凉:“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那样让我眷恋,我不愿他对我生气,也不愿他变回那个冷漠的哥哥。
“是的,我去,我和你一起去。”我克制着去亲吻他的指尖、手背,克制着将他扯入怀中,最后迎上了他的目光。
“很好。”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参加了晚宴,并顺利结识那位年方十六的小姐。
比起我来,她似乎更钟情于莱恩的成熟稳重,虽然莱恩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但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成为诶米的小继母。
“她喜欢你。”
我和莱恩坐一辆车回去,刚沾上座椅我就迫不及待地松开了领结,它让我窒息!
“那是因为你表现的非常没有教养,你是故意的吗?”
“就算我把你的样子学的十成十,她也看不上我,你应该清楚,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我只是你的继兄弟。”我看着车窗外安静的街道,有些落寞的想,我和他真是天差地别。
“你会娶她吗?”我问。
“不。”他似乎刚刚走了会儿神,这会儿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她太年轻了,我不会娶她。”
诶米的母亲只在我的记忆里占据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她就因为生诶米成了块冰冷的可怜墓碑。但我还是嫉妒她,疯了般的嫉妒她。
本来我以为我已经能泰然处之了,但我还是不安:“你会再婚吗?”
“如果需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还是那样冰冷,没有犹豫,也没有在乎,就像生来为了利益,练就一身冷酷。
我有点不齿他这样的不在乎:“你活得真累,你该学学艾米,会快乐很多。”
他看着我,嗤笑一声,金属色的眼眸如隆冬冰霜,酷寒一片。
“他是孩子,他有天真的权力。我们是大人,大人太过天真,并不是好事。”
所以我讨厌长大。
我希望我只是做了个讨厌的梦,一觉醒来,我还是12岁的我,畏惧而敬爱的仰望着我的哥哥,只敢在他睡着后亲吻他。
车开到我公寓不远处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下来,莱恩不解地看着我,他可能以为我会和他回郊区的庄园。
“不了,在这边比较方便,我明天一早要去见德卡里奥。”
当他从我嘴里听到德卡里奥的名字时,本就冷硬的五官变得越发不近人情。
德卡里奥是我十六岁时认识的街头混混,相识的过程充满汗水与血泪,反正之后我们成了好哥们,在我的党派里,他被认为是我的左右手,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他是我的挚友,是除了莱恩
之外,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也最亲爱的人。
相对于我和德卡里奥深厚的友谊,莱恩简直视他为地下道的老鼠,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这也和他认为是德卡里奥把我带进黑手党这条不归路有关。
其实他错了,是我把德卡里奥带进了“MASK”。
“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他而惹祸。”莱恩微愠地眯起眼眸,银灰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我把手放在车门上,微微弯下腰与他道别。
“也许你是对的,但即便是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晚安,哥哥。”
他真的生气了,因为在以往,他一向良好的礼仪不会允许他不回应我的道别,可他现在却把脸撇向一边,故意忽视我的存在。
我只得叹一声气,帮他关上车门,再独自离去。
走出十几米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辆车竟然还在原地,有瞬间我产生错觉,好像莱恩正透过影影绰绰的车窗望向我这边,我对着那个方向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傻,摸了摸鼻子,接着
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第二天,我收到了哥哥送来的蝴蝶标本,泛着莹蓝的翅膀并不完整,因为诶米并不温柔的抓捕过程,左边缺了一小块,触须也折损了一根,但我还是非常珍惜地将它悬挂在我睁眼就能看到的
地方。
我亲吻在它的玻璃罩上,就像我在亲吻莱恩,亲吻我的爱情。
3。assassin——刺客
莱恩作为政界新星,在整个意大利被受瞩目,但有时候太出风头,也会引来一些豺狼虎狈。
我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