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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指望可以瞒过他。
聪明如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令刺客佯装太子府之人刺杀他宇文饰非,不慎误杀公主,而後将太子定罪。
──一切本该是如此。
但是依照目前的状况看,这出苦肉计有些弄巧成拙的意思。究竟是谁,又插了一手从中作梗?
以太子有胆无才的个性,要做到这点恐怕不容易。
“但是,行刺父皇的却决计不是我。”
“我知道。”他答的笃定,却偏生出云淡风轻瞬间落子定局的感觉来。
有第三个人,暗中操纵了这一切。
那个第三方故意遗漏下刺客是八皇子府的人。无非是想利用这点坐山观虎斗。如若故意露出刺客之事是太子所为,那麽情势到时便会一面倒。太子势必被废,而他宇文饰非便会得势。这样於第三方,半点好处也无。
而今,第三人设下这欲盖弥彰的局。便是等著太子与宇文饰非斗个你死我活,无论哪一方赢了,届时都是坐收渔利。
“不用装作不在意,我知你是真心疼这个妹妹。但只因你是宇文饰非,我便无法说什麽。”他伸手勾了壶耳斟了杯酒:“霏雨桃花,我特意为你带的。”
伸手接过,宇文饰非突然问:“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事被父皇关了紧闭?”
曲聆水面露静楚:“你要阻止指婚之事。”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只是……真的心疼这个妹妹。所以,如今杀她只是下策。
“我不会怪你。”
“聆水可爱她麽?毕竟……三月之後,你与她便要结为夫妻。”
他的指微微一顿,伴随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伸手微倾,将酒液横洒於地上。曲聆水转过脸来,目光平和:“不,我不爱她。”
闻言,宇文饰非哑然失笑。
曾记得,不久之前他也问了这如遗世缱绻少年同样的问题。尤记得,那时少年眉眼柔和朱砂多情。却只淡淡一笑,无情的连一句否认的话也不肯说。
而今,他孑然而立。坚定,却平和依旧。说──
我不爱她。
拒绝的话语却宛如誓言一般,镇重而肃穆。
“但是,我怜她。”曲聆水话峰一转,语气依旧淡然。“她本该是个好女子。如若她不是宇文绮容,便也不用承受身为棋子的悲哀。死对她来说,未必是最差的归宿……所以,我不会怪你。”
宇文饰非看著他,良久却只听见自己道了一声:“……多谢。”
很多时候,只一言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白衣上不染纤尘的皓洁,被天牢内晦暗的光线切割地斑驳交筹。曲聆水安静的看著友人凝重的眉眼:“饰非,若这是你君临天下之前,必经的皇室所赠予你的黑暗与血腥……”
他一怔,为这已久违了十余年的亲密称呼。一贯温雅的过於虚假的八皇子宇文饰非,此刻那张俊朗面容流转的,是可堪称为动容的情愫。
“饰非,”他又唤,眉宇间幽柔更甚:“若是有那麽一日,我望你……是个明君。”
宇文饰非在那雪衣的少年人转身离去前,忽道:好。
──镇重如斯。
一个字,便是一个承诺。它重重地填入心里,妄图压抑住心中所有的不安。
擦身而过的风,撩起他一缕青丝。曲聆水说:等我──
将你救出这牢笼。
转而,意然决然地出了桎梏。
大湘京都里,不同於牢狱的凉冷夜风扑面而来,缭乱了他的鬓发。却始终因离得太近,而沾染了腥味。始终萦绕在他发间,挥散不去。
曲聆水垂下眼,将表情尽数敛去。然而颤抖的羽睫,却泄露他心底的异样。那双本已混颚却偏又清明的眸子阖上的同时,听得少年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无论如何,都站在你的这边……
这誓,你莫要令我後悔才好啊。
流殇天下 【卷一】 第二十六章
山川开阖,苍莽千里。
放眼一片黄沙凄凉,不禁让人忆起当时湘乡的三月柔情来。
堰城,作为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风吹过了一世又一世的狼烟,吹断了一缕又一缕将士的思念,吹散了一声又一声亘古怆然的羌管。
斜阳下,满目疮痍斑驳了几世繁华。烽燧上,战地的残阳又流淌了多少浴血的寂寞?
那一抹意气风发傲世而立的猩红伫立此方,红袍被风吹得猎猎狷狂。
俊美邪肆的容颜本应是身处繁华的星辰,却於这满目的荒凉突生出一种异常的违和感。
已经十日有余,不管他们如何围击,却始终无法和歌朝的袭击者正面交锋。遭袭事件持续发生。若非有人泄露了军机,便是歌朝人的目的不在此。
那又会是为了什麽?
满目黄沙,风促狭著,萧萧而过。风里,似乎夹杂了一阵叹息。
而今,他与他……
千里相隔,却都处在一片杀机之中。
等这一战结束了,本王一定──
一定……什麽呢?
少年王侯突然顿住。
……
一声无法辨析的呢喃,轻而缓的从少年王候的口中溢出。
身後的人一怔之後,竟抑制不住诧异。
方才,是他听错了麽?
未等他细细回味,便见那少年王侯立直了身板。凤目里的锐意锋利的若这乱世之刃,仿佛那一刹的失神仅是错觉一般。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呢。崇明竟然想立了十三皇子。唉呀呀~这样一来,是小八大概也觉得冤吧?”凤陵王爷一脸幸灾乐祸的恶劣笑容,手中晃晃城中探子送来的密报。
这些日子,他一直迫於曲聆水的淫威(?),照信上所述的练兵之法训兵备战。唯一的乐趣,便是看他凤陵王爷安插在朝中的亲信从京城传来的信。
当然,身旁某人鄙夷视之。
“这麽明显的嫁祸,崇明莫不是看不出吧?不过,杀了亲妹妹本王相信小八还是做得出的。但若依本王说,第三人的可能性该是比较大的呢。”
“……”皇帝对於界错来说无任何概念,因此对於凤陵狐狸直呼皇帝名讳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某只狐狸怎麽看怎麽像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果然,狐狸还是狐狸麽?
“啊,这样一来……小聆好像情况不妙呢。”凤某人一脸深度思索的表情:“这样,小八或许会死也说不定啊。”
“啪──”
──果然,不明物体顿时掉落在地。
“就不知道小聆会不会有事呢?如果老皇帝还信他的话……”继续装……
“王爷!”
“怎麽了?”吓本王一跳。
“请王爷恕界错需先回京城,不能再伴您左右!”
“啊,可是……”凤流殇蹙眉故做为难,心下暗中却做翻云手状:走吧走吧。
“请王爷成全!!!!”
“碍~那好吧。”凤某人一脸大度道,临了不忘嘱咐:“回去记得帮本王跟小聆问好啊。”
然而,话音未落便被门外的人打断:“王爷,探子已发现一队可疑人马!应该是歌朝人无疑!!!”
“歌朝军?哼,来得好!人到哪儿了?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我们要好好招待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凤流殇挑眼冷笑。
这些日子他堂堂凤陵王受的气,便在这些乱贼身上讨回来吧!
传令的探子见到自家主子此等架势,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凤王大步踏出门去走了几步复又回过头来。凤眼一挑,显然是对屋里的另一个来自京城的客人说的:
“你跟著本王干什麽,还不回你的京城?你家主子不管了吗?”
却见那终日穿著黑衣的人嗫嚅了几下,忽抬起头道:“不,界错不能回去。公子说无论如何,界错不能擅离堰城!”
就为了监视本王?!
一向调笑不羁的凤陵王爷忽然觉得胸腔内涨了些不明的情愫,有些肺疼:“好,好得很!不愧是他曲聆水的人,你爱跟就跟著!等你主子出了事,你跟本王有何用?!”
他分明存心激界错,也不知是否什麽样的主人养什麽样的奴才。他脾气倔的竟和石头一般冥顽不灵。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凤流殇凤眼一挑,威慑力十足:“还不给本王滚回你的京城去?!”
然而──
“请王爷恕界错难以从命!!”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音度,界错一双招子亮的骇人。“若王爷您担心公子,那大可不必!就算公子的身边不剩一人,公子他也决不会有事!”
话一出口,愣住的却是一贯唯我独尊的凤陵王爷。本想反驳‘本王何时担心了’,却听见那黑衣不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