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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父为何会在此时提起他呢?总举得师父这次出现似乎并不寻常,话语和神色中的严厉和凝重,虽说不上是反常,只是莫名地令人有些不安。
我缓缓迈开了步子,顺著师父所指的位置,坐在师父身旁。
师父的脸侧对著我,双眼一直望向微启的窗扇,透过那一道隙缝,我不知道师父看见了什麽,可是映在我眼中的是师父眼角那道深深的痕迹,仿佛载满了沧桑,令人分外感慨。
坐在师父身边,心神都会比往常凝聚集中许多,师父为人一向严谨,不苟言笑,在武学上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马虎,所以不知不觉的,在师父面前,那些倦懒之气都会顿时收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即使离开了这麽久,也失掉了武功,可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似乎已经深深烙进骨髓,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出来。
“你的二师兄……其实就是怀瑾。”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自己听岔了,继而又怀疑师父是不是在开玩笑。即便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可是这样的话,依旧令我难以相信。
可是师父的神情依旧严肃,从那双眼中,我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反倒有些复杂的深沈,因为太过沈寂,反而令人无法平静。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突然之间无法理解,也不太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些蹊跷,却又仿佛冥冥之中有所牵连。
如果怀瑾是师父的第二个弟子,这件事为什麽要一直瞒著?或者还是说……只是瞒著我而已?
太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明明是自己熟悉的人,却渐渐地变得不太了解,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惊诧的情绪很快就平定下来,比起怀瑾是琼玉楼的楼主,怀瑾其实能够说话而言,这件事的冲击已经小了很多,至少不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甘心,为什麽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我更加了解怀瑾的过去?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十多年的过往,明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可是为什麽好像只有自己是一无所知的?
明明和他最为接近的人是自己,却好像被远远地排除在他的生命之外,这样的痛心不禁令我有些沮丧。
师父侧过头,深沈的眼中映著自己失落的神情,然後他淡淡地说道:“不觉得意外吗?你的反应比为师预想的要平静许多……”
我看著师父,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虽然意外,只是又觉得并非是不可能之事,而我的心里也并没有那麽平静。
倏然,头顶上微微的重量令我有一瞬的恍惚,粗糙而温暖的大掌,轻轻揉了揉额前的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一样,然後,就像是错觉一样,深埋在记忆中的温和而严厉的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
“真的是长大了……安静了许多,不像小时候那麽顽皮了。”
我猛地震了一下,诧异地抬起头,却在看见师父的神情时不由地愣住了。印象中,师父一向是严肃的,也一向是不苟言笑的,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的笑容,虽然嘴角的弧度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可就是感觉比往常都慈祥柔和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师父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从来都不肯老老实实地练剑,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任谁都拿你没办法。”
脑海中已经渐渐朦胧的画面,遥远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却勾起了淡淡的感伤与惆怅,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十八年来的生活一时之间令人理不清头绪,越发的迷茫。
小时候……练剑……
那师父他……
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当初的那些疑惑,为什麽会觉得弄影山庄的武功与之前在家中跟著武师傅学的功夫那麽相似,原来……根本不是相似,那本就是一样的啊。
“可是……”我仔细地打量著师父的容貌,心情越发复杂,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可是印象中的脸庞和眼前的师父完全不同。
师父了然地看了我一眼,缓缓举起自己的手,然後从下颚处用力一扯,精细的人皮面具整张剥落下来。
我愣愣地看著,完全说不出话来,面具下的那张脸,平凡而粗犷,虽然两鬓微白,眼角和眉间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但那俨然就是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
恍惚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严厉的训斥,然後慢慢变成无奈的唠叨,只是始终温和,也带著欢笑。每当我学会剑法的时候,宽大的手掌总是会温柔地揉揉我的发,手掌上粗糙的茧子也总是带著令人安心的温度。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麽多年,记忆遥远得连自己都忘却了曾经还有过那样纯真的时光,自己也曾如此淘气顽皮过,任谁都拿我没有办法……只除了怀瑾……
怀瑾的剑法一直都是最厉害的,就像五叔说过的一样,尉迟府恐怕没有人能够超越他,儿时的剑法,其实多半,我都是跟著他学的。那时常常都是在武师傅教新剑法时被四处追著乱窜,然後私下里再由怀瑾一招一式地教给我,所以虽然总是偷懒,倒也从没落下过。
轻轻呼了口气,我望著师父那张熟悉而又有些模糊的脸,心里……好乱……
仿佛自己之前都生活在迷雾之中,渐渐散去雾气的真实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或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只是,我真的不太明白,既然已经隐瞒了这麽多年,为什麽要在现在告诉我这些呢?揭去面具的真相一件件地显露,不禁令我怀疑起自己从前的生活,自己之前究竟过著怎样的生活?为什麽所有的事……似乎都不像我所见到的那样简单。
师父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意外地出现,严肃地要我离开浅州,继而又告诉这样令人意外的消息,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这麽做,可是……为什麽……?
就像是特意地告知我所有的事一样,倏然地,令我心中升起了不太好的念头。
老人们,似乎总是喜欢在临死前把从前深埋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像是终於可以放下一切似的,叨述著往事,然後了无牵挂地离去,独把那些沈重的过往烙在活著的人心中。
我望著师父的脸,无法分辨那深沈的眼神中究竟埋藏著什麽,只是分外地不安,心里隐隐抽搐著。
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麽会觉得……师父现在这样一反常态地回忆起往事,将往昔的旧事一一告知,就像是最後的交代一样,令人哀伤?
怀瑾(144)
“溟儿……”
屋内伤怀寂静的氛围被门扇开启的声响惊扰,司徒庭宇推开门看见我身旁的师父,诧异地愣了片刻,随即警惕地打量著师父。
我突然反应过来,师父现在的容貌并非旻天的样貌,脑中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疑惑,现在的这张脸是真的,也就是说师父是一直易容成旻天的样子,可是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旻天的样貌是真的,易容成武师傅的样子教我们更合理一些吗?
我看了看神色凝重的司徒庭宇,又看了看身旁面色如常的师父,心中越发地不解,有太多的事情弄不明白,不知该如何解释师父的出现,而且……现在这样的局势,师父的身份要说破吗?
於是三人就这样沈默不语对望著,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虽然心里发著愁,可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司徒庭宇合上身後的门,向屋内走了几步,瞥了一眼师父,然後问道:“溟儿,这位是……?”
“呃……”
“老夫只是无名小卒,就不劳司徒公子挂念了。”我正僵著不知该如何回答,师父就先开了口。
然後师父侧过头看了看我,又对著司徒庭宇抱拳道:“老夫就不打扰了,告辞。”
师父走後,我静静地望著门外的方向,临走前师父看我的那一眼是明明白白的警示,是要我离开浅州的意思吗?可是眼下的问题是怎样向司徒庭宇解释师父的出现吧?而且照师父的意思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偷偷瞥了一眼深身旁正在沈思的司徒庭宇,不禁叹了口气,师父,你还真是留了个大麻烦给我啊。
“他是谁?”良久的沈默之後,司徒庭宇冷不丁地问道。
我顿了一下,看向司徒庭宇:“我……可以不说吗?”
司徒庭宇皱了皱眉,走到桌边取了个茶杯,淡淡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如果我不想说就不必说是吗?只是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