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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是一听可以不用住在那漪水楼,立即付了账,拉著司徒庭宇远离漪水楼。
可是走了没多久,我就渐渐明白他为什麽那麽说了,我们四处寻了许多客栈,只是无一例外,每间客栈的门外都有官兵把守,手中还拿著像是画像似的卷纸。
我远远地看著,虽然并不肯定,可是也不敢走近去探究,毕竟,风险太大,已经离怀瑾越来越近,我决不能在这里被楚长歌发现。
“还找吗?”司徒庭宇在一旁轻轻问道。
我摇摇头,心中有著淡淡哀愁:“不了,就住那里吧。”
司徒庭宇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拍拍我的肩:“那就回去吧,这里也不宜久留。”
怀瑾(138)
扑面而来的胭脂酒气令人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入眼的全是千娇百媚的姿态,虽也是赏心悦目,但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司徒庭宇跟门前的姑娘说了几句,就领著我向里走,幽深婉转的长廊渐渐隐去了身後的喧嚣浮华,静谧得令人有些恍惚。
穿过长廊尽头的庭院,有一处别致的小楼,悠扬的琴声缓缓拨动心弦。
司徒庭宇径直走向小楼,登上楼阶,轻缓的脚步在陈木上发出“吱吱”的细响,我跟在他身後,回头望了望院中的柳树,柳絮微拂,轻轻的摇曳,格外的宁静。
屋中的弦音似高山流水,幽远而清逸,令人心旷神怡,心情不知不觉就随著旋律飘扬,轻快的,然後静静的沈淀。
琴声清澈悦耳,箫声空灵婉转,司徒庭宇轻倚著门栏,纤长的手指在潭烟上轻舞。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司徒庭宇与人合奏,美妙的音韵令人陶醉,渐渐忘却了忧愁。
琴音微颤,渐缓渐弱,最後在清风中慢慢消散,只是耳畔似乎还留有余韵,轻扬的,委婉的,盘绕著。
“司徒公子。”屋内徐徐走出一位佳人,一袭白衣似雪莲,清丽典雅,娇靥如花,黛眉如柳,笑如芙蕖。
“柳姑娘。”司徒庭宇收起潭烟,微微颔首。
柳姑娘宛然一笑,轻轻侧身:“进来吧。”
我跟著司徒庭宇身後,有些拘谨,经过柳姑娘身旁时,她细细望了我一眼,微笑道:“这位便是尉迟公子吧。”
我微微一愣,然後点点头:“是,在下尉迟溟。”
“咯咯……”美人一笑,音似清铃,柳姑娘水袖轻掩唇角,对著司徒庭宇笑道,“尉迟公子怕是从没来过烟花之所吧?”
司徒庭宇看我一眼,爽朗地笑了几声,随意地在木椅上坐下,并不说话,只是一双眼饶有深意地望著我。
玩味的笑意令人有些不太自在,我尴尬地对著柳姑娘笑笑,走到司徒庭宇对面坐下。
柳姑娘走到一旁的茶案,烫壶置茶,然後微微抬头问道:“公子此行可是打算去尉迟城?”
我迟疑著看向司徒庭宇,他朝著柳姑娘点了下头,手臂轻轻撑在桌上,有几分慵懒,却又不失优雅。
柳姑娘微微颦了下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色:“那公子还是绕些路,避开浅州吧。”
司徒庭宇顿了一下,望向柳姑娘:“为何?”
柳姑娘摇了下头,纤指轻执茶盅:“烟儿不知,只是前些日子听人提起过,所以才奉劝公子。”
“是吗……?”司徒庭宇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声,手指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叩响。
我心中也有些疑惑,记得之前在茶楼也曾听人提过,虽然并不清晰,只是……浅州……琼玉楼……难道又发生了什麽了?
我正想得出神,隐隐有些担忧,就见柳姑娘沏好了茶,慢慢端著走过来,将茶盏缓缓递到我手里。清丽白净的容颜凑在眼前,我愣了愣,有些僵硬地接过了茶盏,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柳姑娘轻轻笑了一声,将茶盘放在桌几上,然後轻拂衣摆,坐在我和司徒庭宇中间,缓缓说道:“烟儿从未见过像尉迟公子这般腼腆可爱之人。”
“柳姑娘……”我一愣,随即有些羞恼地唤了一声,却被那双柔媚的美目盯得有些发慌。
不太适应这样的怀香温柔,我连忙别过了头,不禁令人感叹,我和庭宇相差也不过一年光景,却始终不能像他一样从容潇洒。
司徒庭宇举起茶杯,凑近轻轻地闻了闻,细细抿了一口:“柳姑娘就别拿溟儿打趣了。”
“是……”柳姑娘笑著瞥了我一眼,然後起身为司徒庭宇斟满茶,“天色也不早了,公子歇著吧,烟儿就先退下了。”
司徒庭宇点了点头,柳姑娘轻挽水袖,微微福身,然後带上门退出了房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抬起茶杯喝了一口,侧头望向司徒庭宇:“你们平日都是这样的吗?不觉得累吗?”
司徒庭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摇摇头:“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我揉了揉额头,不解地望向他:“什麽?”
司徒庭宇瞥了我一眼,略带玩味的笑著:“看不出来吗?人家柳姑娘对你有意。”
我愣了一下,然後瞪了司徒庭宇一眼:“你别乱说,倒是你,怎麽会认识柳姑娘的呢?”
话刚说出口,我就蓦然反应过来,看著司徒庭宇那张俊秀风流的笑脸,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不等司徒庭宇回答,我就连忙起身:“不早了,我先睡了。”
“也好,早些休息吧。”司徒庭宇笑了笑,伸手向里指了指,“你睡里间吧,明天不用太赶,你可以多睡会儿。”
怀瑾(139)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和以前一样的梦,却又似乎有些不同。
梦里有怀瑾,两人静静地坐在庭院里,院中有满园的琼花,硕白如盘,圣洁纯净。玉白的花瓣在枝头摇曳,随著清风飘散,在空中纷舞,旋转,似净白的雪一样铺满一地的银装。
怀瑾手中捧著茶杯,飘零的花瓣落在水面,轻轻荡漾,泛起了浅浅的,浅浅的涟漪。
怀瑾微微侧过头,温柔地凝视著我,满溢的爱怜令人心中怦然悸动,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又有些甜蜜的情愫,格外的温暖,安心。
我甜蜜地陶醉著,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又刮过一阵狂风,卷起了满地的玉白,纷乱的,在眼前飞舞,白茫茫的一片,掩去了所有,什麽都看不见,就像之前的冰天雪地,异常的空洞虚无。
我不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的怀瑾,可是握紧手心的那一刻,空空的,什麽都没有触到。
怀瑾呢?怀瑾去了哪里?
我慌乱地四处张望,可是没有,什麽都没有,寂静的世界里除了我就只剩下苍白的一片,几乎惨淡的颜色,似极光一样耀眼,却如冰雪一样寒冷。
不安的情绪渐渐扩大,我拼命地呼喊,拼命地奔跑,可是无论我怎样歇斯底里,声音都好像被吞噬掉了一样,寂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听不见。
然後,眼前倏然出现了怀瑾的身影,修长清逸的背影,长发如瀑,轻轻地扬起,又似执笔挥墨勾勒的浅影,随风晕染,天空中似乎留下了淡淡的水墨。
月白的衣裳被清风挽起,薄纱轻曳,似一层朦胧的光,渐渐模糊了熟悉的面孔。
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是有什麽正在慢慢流逝,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著。
我想要迈开步子去追,想要靠近怀瑾,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细长的带刺的藤蔓缠住,紧紧的,然後盘旋,不断地延伸,绕住了双腿,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挪动分毫。
尖尖的刺扎进皮肉里,渗出细细的血痕,却缓缓浸透了衣衫,豔红的颜色,绚丽的,有些诡异地蔓延著,一点点,一点点地染红了纯白的大地。
鲜血缓缓地流著,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异常的恐怖,太过明净的白,太过豔丽的红,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令人不禁隐隐地战栗。
血液像是细泉,缓慢地汇聚成细长的小溪,似河水润泽土壤一般在一片白茫之中渗透,侵蚀,然後漫过怀瑾的白靴,一尘不染的靴子印上了殷红的色彩,慢慢晕开,似桃花一样在绢帛上盛开出绮丽的花朵,花瓣被风扬起,宛若娇豔的含苞,无声地绽放。
我望著那朵朵红豔有些出神,眼前的景却慢慢变幻起来,粉红的花瓣霎时变成了细细的枝条,缠上了怀瑾的双腿,大地上缓缓流淌的溪水,殷红的,顺著枝条渗开,月白的衣裳一瞬被染成了邪魅的紫红,诡异,却令人挪不开眼。
可是,蔓延似乎没有止境,不断吞噬掉四周的纯白,眼中充斥著鲜红的颜色。
怀瑾……
心中突然念起怀瑾,怀瑾呢?
我望向方才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