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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109)
夜,寂静无声。
安静地躺在床上,身旁是怀瑾熟悉的气息,我闭著眼,却久久不能入睡。
发生了这麽多事,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今天……却莫名地令人沮丧。两天,我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和怀瑾共处,比原先预想的要少了许多。
人,果然是很变得贪心,明明之前已经觉得足够了,现在却又舍不得离开。还有逐渐丧失的味觉,隐隐的刺痛,我默默地回想著这段日子以来所有不寻常的变化,那……异常灵敏的听觉……也是因为这个毒吗?为什麽不是退化?反倒变得灵敏了呢?
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身体,是真的拖不了多久了,轻微的动作都会令我有些喘息,更不用说是那样激烈的欢爱之後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比起其他的,现在对我而言,最难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怀瑾告别,他虽然知道我不会留下,可是应该也不会想到这麽快,我就要走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药丸的缘故,有没有那个药,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体内的躁动已经渐渐压制不住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直到最後一刻,都一直留在怀瑾身边,可是现在,偏偏不能随我任性。两天就是两天,两天之後,必须离开,怀瑾已经怀疑了,那就更不能在发作的时候被他发现,所以,必须离开了。
虽然不舍,可是怀瑾至多只会以为我是不愿沾染尘世烦扰,而不是生死相隔的无奈与悲怆。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父母的仇怨,我不希望,因为自己,再令他永远都走不出那个巨大的阴影。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慢慢会有人令他逐渐忘却我的存在,那个时候,即使他知道我已经不在了,应该也不会太过沈痛,更不会为了我而背负起新的仇恨。
仇恨,真的是太沈重,会令人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
其实,最最可悲的还是长无师兄吧?温文尔雅的长无师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又究竟该怨谁呢?
我本该恨的,可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说到底,这也不是长无师兄的错,他不过是被人利用,他也不过是因恨而失掉了自己。
怀瑾杀了影翼,这份仇恨,如果要偿还的话,那就让我来还吧,希望多多少少可以弥补长无师兄心中的痛,虽然现在……他已经什麽都不知道了。
可是,最令我不安的是……枯井之下的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谁?我从未见过的人,她知道我,而且一眼就看出我中了“梦浮生”,她究竟是什麽人?她和操纵长无师兄的人会有关联吗?
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从上次到洛淮时开始,就渐渐发现,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全部都变了,怀瑾也好,琰哥也好,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超乎想象之外,也越来越不可预料。
一环套著一环,慢慢接近真相之後,却发现眼前是更多的谜团,越来越看不清现实。
这个江湖,究竟是怎麽了?
我侧头看看怀瑾,安详宁静的睡颜,令人陶醉,只是这样看著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放手,更不愿将你让给任何人,可是,有很多事终归是天不遂人愿,纵使无奈,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只是,我心中的那些担忧,要不要告诉怀瑾?他似乎还不知道我去了枯井的事,那我要不要问他呢?
“在想什麽?”
我不由地惊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才发觉怀瑾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醒了,墨色的眼眸借著暗暗的幽光,温柔地望著我。
我摇摇头:“没什麽。我弄醒你了?”
怀瑾揉揉我的发:“没有,我还没睡,只是想看看,你的小脑袋究竟打算思考到什麽时候才要休息一下。”
我缩了缩头,惊讶地发现:“你居然一直在装睡。”
怀瑾笑笑,眼中流露出宠溺的神色,温柔地将我搂进怀里:“那你呢?这麽晚了还不睡觉,在想什麽?”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瑾,那个井底的女人……是谁?”
怀瑾微微愣了一下:“你去了那个井?什麽时候?”
我点点头:“昨天,起来之後就随便在院子里走走,然後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跟著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寻到了那口井。”
“该死的狂。”怀瑾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後拍拍我的头,“你已经见过那个人了,是吗?”
“嗯……”我有些不安,忽地又想起那双突兀的眼,枯瘦的身形,身体不由地微微一颤。
“溟儿,别怕。”怀瑾感受到我身体的颤抖,又将我向他怀里揽了揽,然後缓缓叹了口气,“那人……就是你听说的那个人,和我指腹为婚的那个女人。”
心中猛地抽跳了一下,我抬起头:“为什麽……?”就算不喜欢,也不用……
那副狰狞可怖的样子不由地令人害怕,实在想象不出,她曾是传言中那样美丽动人的女子。而且……怀瑾不会这麽狠心的,他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的。
我不安的看向怀瑾,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虽然怀瑾杀过很多人,可是……那是因为……他应该不会的,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不会的……
怀瑾回望著我眼,对於我的不安,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并不否认什麽。黑夜的暗影缓缓笼罩,墨黑的眼似幽静的深潭,望不见底,异常的平静却更加地令人不安。
许久,怀瑾望著床顶微垂的幔帐,缓缓地说著:“她来的时候,拿著一块作为信物的玉佩。而我的确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那不是我父母留下的,而是杀了他们的那个人留下的。”
他的语气平缓得像是在说著比天气更普通的事,没有起伏,甚至听不出一丝情绪,却比他对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沈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他的心究竟有多痛?才会痛得麻木到现在这样的无动於衷?
“瑾,”我心疼地伸手覆上他的脸颊,“对不起……”
手被怀瑾轻轻握住,在细滑的肌肤上慢慢摩挲:“溟儿,这一生,我最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就是这三个字,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能够拥有你,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所以不要说‘对不起’,那会让我感觉……你像是要离开我了一样……”
怀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而我的心里却堵得发慌,说著那样的话,就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样,令我莫名的心虚。
心中的酸涩在无限地蔓延,我最终,还是要令你失望了,对不起……这句话不得不说,因为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怀瑾(110)
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上,我不由地一惊,慌忙地撑起身来,一个不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後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缓了一口气,我转过头,望著怀瑾:“这是去哪儿?”
怀瑾帮我理了理衣裳,轻轻一笑:“带你出去走走啊,在屋子里待了三天,难得没听你抱怨,换作以前,早嚷嚷著要出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总觉得之前的自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太过随性,虽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可是无论是怀瑾,还是司徒庭宇或是楚长歌,都显得比我稳重儒雅得多。
马车不缓不急地行进,宽敞而封闭的空间,怀瑾的气息时时萦绕在身边,不知不觉令我想起来之前的旅途,心情难道的轻松惬意。
只是,难道的好心情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在睡梦中被搬上了马车,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更不要提什麽准备了,换做平时是没什麽,可是现在……装著药丸的锦盒还在怀瑾房里。
马车已经走了很远了,要是发作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如果不吃药……会有什麽後果,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样不就会被怀瑾发现了吗?到时我要怎麽解释?
心中有些慌乱,我忐忑地望著怀瑾:“瑾……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怀瑾回过头,淡淡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哑然,怀瑾竟然也卖起了关子,可是我现在该怎麽办?心里越发地著急,却又不能让怀瑾瞧出什麽端倪,只得老老实实地坐著,心不在焉地撩起窗幔,看著外面的街景。
怀瑾好笑地拍拍我:“瞧见了什麽?怎麽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坐烦了?就快到了,再忍一下吧。”
我点点头,果然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