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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96)
“你们在做什麽?”
微怒的质问突然响起,我费力地抬起头,楚长歌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外,剑眉紧紧皱在一处,眼神中泛著凌厉的光辉,深沈地盯著搂在我的庭宇,以及蜷缩在庭宇怀中的我。
我想说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些什麽,无尽的痛已经折磨了太久,连嗓子也微微发痛,只能发出沙哑而微弱的声音。
司徒庭宇回望著楚长歌,缓缓地摇了摇头,楚长歌顺著他的眼望到了那个装著碧茯苓的木盒,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冲了进来,瞪大的眼不可置信看著司徒庭宇,压抑著怒意和暴躁的嗓音也有些颤抖:“你……你怎麽能给他用这个?你疯了吗?”
庭宇没有说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搂著我的手在止不住地发颤。
沈重的叹息,楚长歌渐渐平复了下来,缓和了许多的语气却多了一份我读不懂的深沈:“为什麽……这麽傻?”
痛心的神色令人有些恍惚。
傻?是在说我?还是庭宇?或者我们两人都是?
我虽然不太明白,但也隐约能够觉察出,这碧茯苓,似乎并不适合现在的我,为什麽?我不清楚,可是,又有什麽关系呢?不知这算不算是将死之人的自暴自弃,反正已经无法挽救了,再坏,也不过是一个“死”字,那又有什麽分别呢?
虽说极痛的时候是觉得不该用这个可恨的膏药,可是心里却很明白,再痛又如何?我想要见怀瑾的心情不会改变,不想让怀瑾担心的心亦不会变,如果折磨,那就折磨我自己好了,反正,这也是我自己选的。
“算了,随你们吧。”无奈的哀叹,莫名地令人悲伤,我抬著头,带著歉意地望向楚长歌,他凝视著我,轻轻在床边坐下,“我来吧。”
庭宇缓缓放开我,瘫软的身子被楚长歌轻轻揽住,身体伏在他胸前,头倚著他的肩,微烫的手脱去了松松散散搭在身上的内衫,浸湿汗水的後背微微一凉,我轻颤了一下,楚长歌安慰似的抚了抚我的发,大大的手掌强而有力地按著後脑,不安的情绪缓缓地平和下来。
略微粗糙的手指在背上慢慢地婆娑,不带一丝情色的味道,沿著长长的剑痕,一点一点,来来回回地摩挲,似要将那丑陋的伤痕牢牢地烙进心中,指尖一遍一遍地熟悉著。
异常温柔的抚慰,令人莫名的惆怅,无论是长歌或是庭宇,都变得不像平日的他们,挥不去的离愁别恨,隐隐压抑著,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要不久於世了。
无力的脑袋轻轻被支起一些,我不解地望著楚长歌轻解衣襟的动作,锦缎微微拉开,露出宽阔的肩膀,头又被轻轻按下,嘴唇轻贴著细腻而结实的皮肤,楚长歌轻缓低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痛的话,就咬住吧。”
有一瞬的怔然,不知是感动,还是震撼,下一秒却无暇任何思考,细密的痛在身後蔓延,顺著脊柱,一直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几近绝望的痛楚,夺去了我所有的神志,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痛,只有痛,是如此清晰。
当疼痛缓缓减退的时候,我已经几乎虚脱了,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漫长而煎熬的痛苦,自己竟然也挺了过来。
只是,浑身已经全然不剩一丝一点的力气,身体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散架了似的瘫在楚长歌怀里,他扶在我腰上的手臂成了身体唯一的支撑。
司徒庭宇拿著丝绢轻轻地擦拭著我身上的汗,然後命人取来新的衣裳,为我换上,轻声说道:“现在只能先这样,新换的皮肤暂时不能浸水。”
我点点头,奈何没有一丝力气的晃动,只像是被微风轻拂了一下发丝,几乎看不出任何动静。
楚长歌轻轻将我扶起来,慢慢地平放在床榻上,又温柔地抚了抚我的脸颊:“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吧。”
平缓怜惜的声音一下子勾起了刚刚强撑著的疲惫与倦意,淡淡的一个“好……”字化为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眼帘微闭,一抹红豔的齿痕印入眼中,心中升起一丝歉意,还有些复杂的情愫,而眼皮却渐渐沈了下去,抵不过深深的乏意,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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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这一幕的开始很像捉奸在床,不过……他们是很纯洁滴,这里没有奸情啊。
亲娘发现,我越来越心疼长歌这孩子了,竟然主动贡献出肩膀,话说,我也好想咬一口~
TAT,我发现我学坏了,上了几天微博,完全不正经了~
怀瑾(97)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落日沈入西山,红灿灿的晚霞晕染了天边的云彩,仿佛是添了份暖暖的、懒洋洋的惬意。
楚长歌和司徒庭宇已经不知去向,门外候著两名侍卫,见我醒来,恭敬地行了礼,将手中的绢丝包袱交到我手里,然後便退了出去。
我疑惑地望著这个包袱,有些不解,轻轻地解开丝扣,掀开一看,昏睡之前那份莫名的复杂心情又涌上心头。
绛紫的绢丝之中,整整齐齐地叠放著几件新衣,衣裳之上放著一个锦盒和一封信。
我把信展开,素白的卷纸上,洋洋洒洒,苍劲有力的字体,我认得出,那是楚长歌的笔迹。
“两日一粒。”
没有太多的话语,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更像是叮咛,令人感动,也越发地沈重。
放下信笺,打开锦盒,五粒不大不小的药丸围合成一个小小的圆,紧密地排布在锦盒中,淡淡的药香,苦涩的滋味,和平时常喝的汤药味道相似。
特意配制的药丸吗?楚长歌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只是,无法回应。
又想起了他肩头的齿痕,那个印记,想必是痛极了的时候无意识地咬上去的,殷红的血染湿了他的肩,可他却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默默地承受那样的痛楚。
心中微微地抽痛,自己已经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了,今生欠他的太多了,我却一丝一毫也无法弥补。什麽时候开始,自己对楚长歌的畏惧竟变成了无尽的愧疚?
轻叹一声,记得曾经,我也在怀瑾的手上留下过一抹红痕,那时受经络逆转之苦,剧烈的疼痛,他也是这样为我缓解,无声无息的,明明会痛的,却仍旧对著我浅浅地笑著,明媚和煦的笑颜暖入心田,连痛也会变得恍惚起来。
为什麽都要这样?总让我觉得,自己能够给予的太少太少,比起他们给的,怎麽都显得不够,却又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麽。
将锦盒收入怀中,信笺重新折好,放在床头,我左右望了望,该带的,楚长歌都已经备好了,其他的,也没什麽要收拾的了。
拎起包袱,缓缓迈出房门,幽静的庭院在晚霞中蒙上了一层暖光,池水徐徐荡漾,晚荷亭亭玉立。虽然知道还要回来,却不免有些伤感,这样的美景,自己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穿过幽长的回廊,殿前宽敞的空地上停著一辆马车,旁边站著一位老者,我愣了片刻,眼下有些酸涩。是那日带我和怀瑾进宫的老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已是命不久矣,竟然有种重逢故人的感觉。
轻轻拭了拭眼角,向著马车走了过去,老者微微颔首,掀起车帘:“公子请。”
“谢谢……”
我踩著车前的木凳上了马车,换作以前,我定然会觉得丢脸,可是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容不得我逞强了,先前碧茯苓的折磨已经令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地无力,所以力气什麽的,还是能省一分算一分吧,毕竟,等会儿还要见怀瑾呢,我可不想被他瞧出什麽端倪来。
我们并没有走上次那条荒凉偏僻的路,从皇宫的正门堂堂正正地出了宫,没过多久就是繁华的闹市,热闹的街,鼎沸的人声,其乐融融的氛围令人觉得温暖,只是太过嘈杂,耳中嗡嗡作响,真想快些逃离这里。
马蹄声有规律地奔跑著,车轮碾过,细碎的响动,现在听来却莫名清晰,近些日子,身体虽然越来越差,官感却似乎越来越灵敏,细小的动静都极易察觉,变得异常的敏锐。
缓缓地,马车停了下来,我昏昏沈沈地靠在枕在车窗沿边,眼前的帘布突然被掀起,柔柔的光线慢慢透了进来,老者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进车内:“公子,到了。”
“好。”我慢慢起身,扶著老者递过来的手臂,下了车。
不高不矮的围墙对面,幽深的小巷,望不见尽头,我谢过老者,独自走入了巷中。
想起前两次来这里的情景,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