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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不解地微皱起眉,意识已有些浑噩不清的曲逸旸努力集中神智思索着。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
「可怜的小旸旸,还真被人打到昏头了。」含着「万分同情」的眼神,雷羿故意朝人坏坏地一扬红唇,带着几分怀念和
几许歉疚地伸手拂开曲逸旸额前的散发:「不是只有你喊我『雷』嘛,忘了这个『雷』字怎么来的?」
雷羿,并不是父母给起的名字,羿字不是雷姓也不是。
当初对徐晨曦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并不假,自有记忆起,他就在街头跟着乞丐们混日子,父不知母不详,而街头乞儿
大都只有小狗子、土豆儿这些村野唤词。名字,是样奢侈且无用的东西。
当古閺澐带他回青浥门后,仍旧没替他取名字,就如同古天溟当日对假装失忆的徐晨曦一般,交由他自己决定,所以在
跟夫子读书前他没有名姓,即使识字后他也不急着取,反正喂来喂去的他早习惯了,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对某样东西发生
了兴趣——一样差点轰掉现在他自个儿窝的好东西,真的只差一点五旗总堂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如果当初曲逸旸没眼
明手快把东西抢了往湖里丢,也许连他这个人都不会继续留在这世上为祸。
「不会吧……」配合着人故作使坏的痞笑,曲逸旸哀嚎呻吟了声,四目相对,满载的全是过往回忆。
暖暖手心下覆着的是道年代久远的伤疤,那是某人初次玩火雷的辉煌战果,累得他在床上躺了十多天,贡献出个「雷」
字给人当名字,然而此后这个「雷」字就成了他的特权,全门上下雷羿只许他唤,也要求他只许这么唤。
「确定?这里没大水塘……再说……我现在可跑不动……」笑语调侃,口气里毫无对往事的介意。
额上的伤并没成为隔阂两人的芥蒂,反倒是成为拉近彼此的羁绊,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就一定江山,当年的雷羿可不
比只刺猬「可爱」,而当年的自己也绝非现在这般「和善」。
「安啦,我会记得这儿有老弱妇孺一名禁不得吓。」不甘示弱地揶揄回去,雷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拉上背伏着。
「喂,撑着点,我不想扫你的坟。」血味腥膻扑鼻,雷羿忍不住低言要求着,他需要个承诺好稳定胸口惶惶难安的情绪
。
「放心……我也不想要……你扫坟……肯定杂草……丛生连碑……都找不到……」
一句不怎么正经的应允,胸口的骚动却轻易获得平息,雷羿笑了笑,他知道曲逸旸同自己般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他就
绝对会死撑到底。
「我想睡了……有吃的……再叫我。」乏力地趴在身下未及成年男子宽阔的肩背上,曲逸旸完全放心地闭起眼放任昏沉
的意识在黑暗里瓦解渐涣,最后盘旋脑海的画面是美食满桌,他已经饥肠辘辘前胸快贴后背了。
就算食言,饿死也不会是个好藉口。
抬手将背上的驱体拢高点,好让曲逸旸可以枕着他的肩头靠倚得舒适些,雷羿将垂落身侧的双臂及长腿环上自己胸腹,
再用多余衣物撕成的布条一一绑妥固定,最后拿最大那件衣袍把曲逸旸从背臀兜着牢牢缚紧在身上,他可不想等出了坑
才发现半途把人弄掉了,让曲逸旸那样到阎王殿报到的话,他可真比窦蛾还冤。
火光下,驮了个人在背的剪影显得几分滑稽,雷羿却喜欢担负着这样的重量,每次胸膛起伏紧贴背脊的温暖都让他倍感
侥幸。
雷羿唇棱微勾,徐徐漾开抹邪肆的慵懒笑意。
极乐谷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惹上了谁,他雷羿少爷的收惊费可不便宜,大概得家破人亡才陪得起。
他原本就是乞丐本行,不是吗?被他赖上了,可不是只「麻烦」两字可以打发。
「醒醒,旸。」
朦胧中,有人轻快地唤着自己的名,曲逸旸微微拧了拧眉,他很想睁眼,却似鬼压床般动弹不得,手足俱像绑了铅块般
沉得不像自己的,就连眼皮子也如举千斤睁不开。
「不是饿了吗?喂,不是赖皮要我喂你吧?」
我也不想啊。无声回答着,曲逸旸继续跟重逾千斤的眼皮奋战,被人这么一提醒,他真觉得又饥又渴,再不吃喝点东西
,喉咙都快冒烟起火。
而仿佛听到他的心语般,没一会儿一股温热的汤液便从唇间渗进,可惜大部分都沿颊流到了脖子去,干紧的喉头依旧枯
涩得生疼。
「算了,当人老大的有些时候总得吃点亏。」
耳边的呢喃声才落,便感觉唇上多了样温凉软物,再接着有什么撬开自己的唇齿涌入阵温热,曲逸旸艰难吞咽着,本能
地蠕动起唇舌朝源头渴求。
「唔……」
好像有什么声音咿咿唔唔的在耳边吵,曲逸旸却作充耳末闻,专心一意向那片柔软索取能解渴的甘霖,渐渐地那左躲右
闪的柔软不再挣扎,终于老老实实地任他吮个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曲逸旸才心满意足地再次沉回黑暗里深眠。
「呼呼……」等唇上力道稍松后,雷羿第一件事就昂起脖大口呼吸。
这年头好人做不得哪,他差点被这家伙用嘴给活活憋死。
伸手抹了抹唇边唾渍,雷羿头大地看着豌里还剩大半的参汤,发愁该怎么把东西倒进这家伙的肚子里,他不想每喂一口
都得像刚刚那样较劲一番,不闷死也会被累死。
而且……指抚了抚微肿的唇瓣而后覆在心口上,黑眸有些困惑地眨了眨,不明白胸口鼓动的异样感受是什么,当那湿暖
的舌瓣缠上自己的时候。
有点恶心吧,吃了这家伙的口水……
视线游移在依旧灰白干裂的薄唇和手捧的汤碗间,雷羿最后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和足堪杀死猫的好奇,再次举碗就口低
下身去。
不同于上一口遇着章鱼般地奋力拔河,又睡沉的家伙很乖,安安静静地任他将参汤哺入,而且在他伸手抚喉的时候顺从
咽下,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终至豌底朝天。
伸舌舔去唇上残留的汤汁,雷羿困惑地歪了歪头,有些出神地盯着水泽滋润后恢复些生气的薄唇,刚刚那种心鼓如擂的
感觉没再出现,反倒是应该微苦的参汤莫名其纱地变得有点甜。
加了糖吗?是哪个小子对小旸旸这么好,怎么轮他吃药的时候就没这等厚待……几分吃味地胡思乱想,倏地被阵敲门声
打断,雷羿知道该是派人去请的大夫来了。
虽然邻近的南襄分舵有大夫,但他不敢冒险让曲逸旸等,即便人直到彻底昏死前都还有精神跟他扯东道西,然而天知道
那叫不叫回光返照,所以在派人传讯南襄的同时也让人先找城里的大夫来瞧瞧,反正有他一旁看着,再加上暗探里也有
几个稍懂医的,就算有什么鬼,谅也玩不出花样来。
「雷……公子,大夫来了。」在雷羿眼神示意下,扮演「小二」的汉子机伶地改了称谓。
打接上头起,他们的总堂大人脸色就不怎么好,说来也没啥好奇怪,得力部属伤得血肉模糊的哪还能眉开眼笑。就连他
这个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