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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不疑道:“好吧,三天六十两利钱,我认了!”
他回身拍拍小玉儿,道:“孩子,你在此地委曲三两天,三天后我们坐车回家去。”
卞不疑还伸出衣袖去替小玉儿拭泪。
小玉儿对卞不疑的表演也暗自佩服,但她可知道卞大夫的双袖中暗缀着金丝边,金丝绣在袖里面足有半尺宽——那就是卞大夫的兵器。
小玉儿也不示弱,她也有表现。
她双手拉住卞大夫,哭道: “爹,我不要留下来,我要回家。”
卞不疑道:“孩子,是爹不好,爹荒唐,你就在这儿委曲三天吧!”
一张纸,一支笔,匆匆的自小窗口塞出来,浓眉大汉已笑道:“先生,看看上面写的,同意了就在上面画押。”
卞不疑双手发抖,他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在咬牙。
他不再往下看了,举笔就在上面画了个大十字。
另一大汉也真快,匆忙的推出四个大银元宝,道:“一锭五十两,四个就是四五二百两,你先生收下。”
随着他的话,算盘子儿又响起来了。
卞不疑颤抖的双手接过两百两银子,木然的看着一个伙计走出来。
那伙计对小玉儿真礼貌,他伸手一让,道:“姑娘,后面洗把脸吃饭吧,且住三天没关系。”
小玉儿见卞不疑拭泪往外走,立刻叫了一声爹,道:“你三天一定来接我呀。”
卞不疑道:“我可怜的孩子,你放宽心,你在此地该吃尽着吃,该睡就大睡,三天之后爹一定来。”
小玉儿道:“大家乐玩得我父女好凄惨,别再去赌了,好不好?”
卞不疑点着头,道:“爹一定听你的,孩子,就算再去赌也只这一回了。”
他话声落,转身就往外走,小玉儿气的直跺脚。
当铺里,两个大汉哈哈笑,浓眉大汉对大嘴巴汉子,道:“鲁大,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姓鲁的点着头,他不回答,立刻回身走进去。
不大一会,他手中提了个酒瓶子。
他对浓眉大汉,道:“老石,倒忘了送那位先生吃酒了。”
老石面皮一紧,道:“送他酒吃我不反对,快去吧。”
鲁大追出大门,卞不疑已走到台阶下。
“先生,等一等。”
卞不疑苦相毕露的道:“还有什么事?”
鲁大已把个酒瓶递上去,道:“送先生吃杯酒,大冷的天走在路上,酒人口挡饥挡寒又挡渴。”
卞不疑忙接过来,笑道:“你们这家当铺都是好人,我老人家很放心。”
他走了,走向清风镇外的大道上。
鲁大仍然站在台阶上未回当铺,他那血喷大口中正喷出一条白色的云雾,天变了。
卞不疑走出清风镇,伸手摸怀中的二百两银子觉着有些重,压的口袋往下坠,二百两银子就是十多斤?如果一个人省着花用,足够一年还用不完。
卞不疑走了五六里,发觉天空乌云密布,他也发觉身后好像跟了个人。
冷冷一笑,正来到一棵老松树下面。
卞不疑不走了,他伸手取出酒瓶子,右手旋开瓶盖,好一股酒气扑鼻,便不由得张口喝酒已入口,但卞不疑没有咽下喉,他双眉紧皱又把酒吐出来了。
卞不疑自言自语:“这酒不大对劲。”
便在这时候,远处果然出现一条人影往这边走来。
卞不疑立刻把一瓶酒倾倒在附近地上,他便头一偏,歪倒在地——他不动了。
果然,那条人影奔到老松树下面,只见他两手叉腰仰天笑,满面肥肉打哆嗦,笑的真过瘾。
笑着,这胖子一脚踢得卞不疑面朝上,发觉卞不疑口吐鲜血翻白眼,便立刻伸手从卞不疑怀中掏出那四锭银元宝,临回身,还对卞不疑张口吐口水,道:“别去‘大家乐大赌坊’了,去阎王爷面前报到吧,嘿……”
卞不疑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坐直身子。
他当然没有死,但他很会装死。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那是他自己咬破嘴唇流的血,他朝那酒瓶子看一眼,道:“老子差一点上儿的当。”
天黑了,卞不疑走进清风镇,他并未再去“和气当铺”,他早与小玉儿商议好了,自然不用替小玉儿操心事。
他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来。
卞不疑连小客栈的大门也不出去,清风镇上三条街,有两条大街最热闹,然而卞不疑就是拥被而眠,不到吃饭他不起床。
江湖上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时候,可以一睡七天不下床,一旦有事,三天三夜不合眼。
卞不疑就是在养精蓄锐,准备大干一场。
就在第二天过午不久,街道上传来马蹄声,卞不疑刚吃饱饭正准备再回房中大睡,突闻蹄声不由得转头看向大街心,他笑了……
那是得意的笑,也是不由自主的笑,因为他发觉两匹健马上有个大人物,正是“和气当铺”老朝奉梁心。
卞不疑心中想:“姓梁的从‘快乐堡’赶回来了。”
梁心从“快乐堡”赶回来,也是小玉儿出的怪点子,她要把快乐堡的力量分散开。
梁心果然赶回来了,而且是连夜赶回来。
梁心赶回清风镇,卞不疑就不能安睡了,他心中在思忖着——那夜装鬼大闹“快乐堡”。
不知道姓梁的几个人认出是他们干的不是,如果姓梁的认出小玉儿,事情就不大对劲了。
卞不疑为小玉儿担心事,便要了一壶酒再坐下来。
浅斟低饮,卞不疑坐在小客栈的大窗边,那地方正好看到街心上。
大街上几只灯光,灰蒙蒙的大部分已关上店门了,卞不疑正准备出门往“和气当铺”那条街上走,突然有个人影自当铺前的大台阶上奔下来,卞不疑立刻往暗角转,却发现那人直往镇北奔去,走得十分匆忙。
卞不疑很想潜入“和气当铺”后院,看一看小玉儿的吃住怎么样,但此刻还不到二更天。
卞不疑就打算在半夜三更摸进当铺去——他去装鬼。
他被人用毒酒毒死在大树下,正可以装厉鬼去吓吓当铺那些人。
他正在当铺附近徘徊着,突然间,街北转来一顶轿子,两个大汉抬着一顶软轿奔来,前面一人正是刚刚走向街北的汉子。
软轿直奔入当铺里,卞不疑大吃一惊,莫非小玉儿有问题?
卞不疑摸摸内衣袋,里面装的是银票,他在想,必要时进去赎人,改变计划再商量。
就在卞不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问“和气当铺”的大门被人关上了,只见那顶软轿匆忙的抬向大街上,旋即只见梁心提着个大算盘跟在软轿后面。
只有梁心一个人跟在轿后面,姓粱的竟然马也不骑就走了。
软轿中是什么人?卞不疑又是一阵狐疑。
卞不疑的脑筋最灵活,但这时候他却双眉打结想不通,为什么梁心押着一顶软轿走出清风镇?
他本想暗中跟上去,又担心小玉儿还在当铺中。
就在他一阵思忖之后,便举步往“和气当铺”走去。
他走得十分吃力,就好像是个老年人,就算伸手拍门,也拍得十分轻,他也开口:“开……门……”
当铺夜间不开门,但门内有人问:“什么人?”
卞不疑道:“我来赎回我女儿的。”
当铺发出惊呼声。
有个粗声大吼,道:“有鬼!”
又是一阵慌乱,卞不疑在门外,道:“开门啦!”
门内传来鲁大声音,道:“是人,是鬼?”
门外的卞不疑道:“哪来的鬼,我是人啦。”
大门拉开了,鲁大身后一个大胖子迟迟的道:“你……你不是……死了?”
卞不疑道:“你害死我了?”
胖子忙摇头,道:“我没害死你,我看你死在大树下,你还口流鲜血。”
卞不疑走进门,道:“我不是好好的?”
“黑心老石”这时候发现卞不疑果然是人不是鬼,忙笑笑,道:“你老兄可曾喝了我送你的那瓶酒?”
卞不疑道:“别提你的那瓶酒了,我有了银子先去吃喝一顿,酒喝了三斤多,可就没舍得喝你送我的那一瓶,走到大树下我走不动了,觉着头昏脑胀,不知怎的就倒在地上了,等我醒来,才发觉酒瓶破了,银子也不知被那个天打雷劈王八操的摸走了。”
胖子听了,阔面色一紧,鲁大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黑心老石”道:“先生,你银子丢了怎么赎人?”
卞不疑道:“今天一大早,我便往家乡跑,半路上遇见我的老亲家,他把银子借给我。”
他伸手取出三百两银票,放在柜台上,又道:“找回我四十两,把我女儿还我。”
鲁大哈哈一声笑,道:“先生,你女儿不在当铺里。”
卞不疑抓回三百两银票,道:“她在哪里?”
鲁大先是看了“黑心老石”一眼,道:“她被送到镇北头第一家,我这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