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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的不是案子会怎么样,而是安仁会把我怎么样,会借由这个我再也不能碰的案子大做文章。
“可照理来说不是该交给高大人?”
“高长卿老了。”我指了指脑袋,“这里不免会有些糊涂。”
“但不也是让高大人做监察御史过来?”
“呵呵,监察御史又不费脑子。不过估计皇上是不想在朝上听他罗嗦。近日来,为了立后的事已经和安仁闹不好,高长卿再参一脚他就不好两头兼顾了。。。。何况,让那人过来也可以从人情上让人觉得自己还是器重这个老鬼。”
“立后?。。。皇上在位已经十来年了,后位还是空悬?”
“以前有,不过后来病死了。”我淡笑了一声,后宫里的纷争一点不比朝堂的少,我说她是得病未必真的得病,只是与我没多大关系,何必自找死路。
“。。。病死。”楚良低头,看来他对皇宫内院的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其实都一样,若我没有安插崇云进去当侍读,那些事情我也全然不知。但尽管这样,他们瞒着我的事还是多,就说百万灾银其实并未到青城的事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
安仁不提,高长卿不提,若不是费于成死得蹊跷,和善又哭又闹,朝廷已经拨了这笔钱,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行了,这些听过就算了,真真假假没必要放在心上。”
“也是。”
楚良点头,用筷把鱼块上的刺拨开,本以为他会放进自己的碟中,可没反应过来时那白嫩的鱼肉已经夹来面前。我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下,赶紧抬眼看他脸上飞快退下的红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抓紧时间看楚冰块红脸。
“大人刚才就没吃什么。”他端起碗一本正经地吞了点饭菜,“快吃吧。”
见状我有点想笑,不过为了给他面子也只有忍着。好在马上凌峰就打起嗝说他饱了,饱得不行了,这才借着机会哈哈大笑起来。
可楚良如此聪明,肯定知道此刻我是在笑他。
但越是这样,我反而笑得越开心,越是看他无奈了眼神,我反而还想再当一回无赖。
这一连奔波几天下来,没有好消息,也不算有坏消息。
算是两相平衡,用行军作战的话来说就是进入了胶着状态,最为关键,也最为紧张。等日后这种抗衡一旦被打破了,那弱势的一方将很难再翻身,好似一局已定了输赢一样。
记得以前听郑将军,郑融说过。
前朝一场仗曾打了十年,原因是在第三年的时候双方就进入了对持状态,势均力敌所以互相抗衡,谁也不敢退兵怕对方乘胜追击,也不敢主动出兵因为更怕一败涂地。所以这十年内耗了许多军饷,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最后反而是官逼民反,那场仗也不了了之了。
的确,这其中的不是一个链子,而是一个网。如果只注重前后方的话那会忽视了左右方。虽然在战场上不得败,可最后抵不过的是民心,由第三方的插入打破那个僵局。
可在第三方并未出现的情况下,这种僵持的确可以让处在局中的人身心疲冻,思来想去之下都会忘了自己该和谁对持?又该和谁争个死活?而真正该防备的到底又是谁?
第二十一章
一日已过,张夫人的情绪都不似太好,但也不坏,只是时而会有些魂不守舍。看房的婢女说是刺激过大,但我从和善嘴里却听说这已是夫人的顽疾了。
张旭正和夫人是膝下无子的。
这在很注重香火延传的青城就很奇怪。。。。这里人常说,人要按照一切的天理伦常去走,该来于世上的时候来,该嫁娶接息的时候就不能逃避,而该去了也要舍得放手。否则就是逆天而行,终会得到报应不得善终。这话虽然听起来愚钝,可青城的人却是深信不疑。
所以来往青城镇上总觉得它人丁兴旺,却又循规蹈矩。
和善叹气说,“小少爷早在临盆几日不到那就夭折了。。。。夫人真可怜,她是好心想给隆冬添点景才出院扎花,没想却不慎滑倒给强迫了早产。从此,也就一无所出了。”
扎花啊,我想这满树的红似乎并非永是好兆头。
如此间院落的红花,在这种心情里面就显得无比衰颓,那些枝丫像一个人在挣扎着往最后奔去的模样。
快意,恨意,愁意,还有很多很多的悲戚,在其中都能一目了然。
“夫人是个好人。”和善又叹了口气,在还盖了雪的院子里面自言自语,“。。。可老爷心里又总有介蒂在。”
我点了点头,是没错,那种相敬如宾到了极端的地步,就只剩下可怕了。何况张夫人新生子早产,那么多的期待都在一刻间落空,张旭正的心情恐怕也就如浇了水那样灭了。
不过想来,而今,这么一个女人老是守着过去不肯出来,也着实可怜。
尤其年年她都还在扎着红花。每一年,只要一入隆冬再下一场雪,她就会提着篮子在院里扎花。
一朵一朵,同当年,一模一样。
而执念深的人还有不少,文相人就是其中一个。
我知他终日站在牌坊下面不是真为了等人,。。。我知道,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愿意戳穿他道理为了什么,没人想去寻烦恼,也没人拉他回来。
因为那都是别人的心魔。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文相人一到站傻了的时候,就冲着山缝里的浓雾大唱古经,一遍一遍,每一年也同张夫人扎的红花一样,都是一模一样。
而我此刻在院里对着的这景,深深地觉得青城已经是越来越像晏仁了。
不觉间小婢女穿着棉袍过来,提高裙摆走出雪泥混杂的湿地,福身,“大人,夫人好些了。”
那人低头的时候眼眉自然舒展开,眉和眼的距离,两颊的丰厚都显得颇为大气。我突然觉得她和南瑞还是有三分神似,不过那人比她要玲珑些,也相对没有她的神气。现世磨人,南瑞的骄傲和脾性早已被消磨了下去。
“不妨,再休息一日也是无碍。”
我会这样说,全是因为听过夫人的事情后心里有些在意。
“夫人知道大人会这么说,所以让奴婢请大人一定过去。”
虽有些惊异,但缓了缓,还是笑着回应,“那我稍后前去,让夫人先准备好吧。”
说罢,觉得有些不够,还给和善交代要把涔令非看好,这时候再不可由他胡闹。至于软禁大理公子的事,等一切完结后便再想法子让孟昶不怪罪。
而涔令非就好说了,如此张狂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被软禁这种丢脸的事拿出去说,所以我大可放心。
可眼下又只有四日,日出日落眨眼间的,会很快就完了。
我边想边望去府院深处一重又一重的门,或圆或方。其实本是宽敞的格局,可通过其间却总是觉得厚重,或者抑郁,或者会有一种让人俯首默言的感觉。
心里真恨不得做了那些砖块,知道那些过往,做一个旁观者,那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烦心事了。
花败一秋胜贰冬,人走一年过百年。
事有三生堪四世,景别千帆侧万船。
如此的半生,真的是没有什么比袖手旁观还能让人轻松了。
走于房前,我轻叩门。
“夫人身子可还有不适?”
“。。。。。。。既然。。。。”里面的人沉默半晌后说话,声音颤抖又突然停止。
“夫人?”
“不碍了,大人请进。”
随应许的声音,我推开木门跨过门栏往里而去。夫人坐在床边的檀木妆台前,铜镜中的神色不知该说是顾影自盼,还是孤影自怜。
“大人定是为了问账本的事而来。”
厉害,抢在来人前先提此事可为留空间给自己谈条件。
我笑答,“谈谈而已。”
条件不是不可以谈,能私下来就是说明有些事情我也有私了的意思,或者不闹大,小惩大诫。
她回头,舒展笑脸伸手相请,“请坐,水没煮好,茶要稍待些。”说罢,招呼门前的小婢女,“竹叶青,不过满。”
“是,夫人。”
那人退下,紧紧带好房门,其中的暗示也再明显不过。
“夫人你。。。。。”
“大人。。。。。。。。”
语毕,两人竟都为异口同声而笑。
我抿了抿嘴,看着漏光的花格窗子想,原来彼此都是心慌。
“还是我先说吧。”她用手稳了稳头顶的素钗,调整容颜后淡淡地说,“账本上所有的帐都跟老爷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