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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你自个儿和他说去。”皇上转过身去,“老三,你大哥尚未娶妻,你就等不急了麽?”
我自是不急,就怕有人急了。黄三爷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老三,你打的那点儿算盘可精。”皇上盯着风过池面,莲枝摇曳生情。
黄三爷只是笑着,并不接话。
“你娶妻生子,百里就算和这事儿没了干系,那个甚麽琉璃或是刘氓的也就安了心。”皇上声儿幽幽的,听来飘飘呼呼有些不真切。
“父皇目明如电,儿臣不敢隐瞒。”
“不敢?你瞒的还少麽?”皇上叹口气,转身拍拍他肩膀,“起来吧。”
“儿臣还有句话没说,说了再起吧。”黄三爷垂下头来,“苏溱甚麽都不晓得,父皇网开一面……”
“能叫你这麽说情的,却又道是‘甚麽都不晓得’,老三,你没糊涂吧?”皇上眯起眼来,瞅着是笑呢,却又透着寒意。
黄三爷低低一笑:“儿臣早说了,还是跪着吧。”
皇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拉了他起来:“你的心思啊……就不肯明说,真似你说的辅佐你大哥了,还怎麽当忠臣?”
黄三爷垂首笑着,口里却道:“明说?明说的那些是贤臣,儿臣只想作名臣。”
皇上看他一眼,黄三爷才笑道:“贤臣据理力争难免触逆鳞,一个不好,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株连九族,自个儿博了个贤臣美名儿,却陷尊上于不义,陷社稷于危亡,此为贤臣真面,人人可击之!”
“强词夺理。”皇上假怒道,“那名臣呢?”
“名臣自然是君臣一心,同德同纪。君为臣所不能,臣想君之不及。”黄三爷轻轻一笑,“名臣如良师笑谈,名臣如良友恭顺,名臣如手足重伦,如此皆大欢喜。君不辱臣,臣不欺君,盛世太平。”
皇上哈哈大笑:“老三,你就只能想着怎麽耍耍嘴皮子混日子麽?”
“这,已是儿臣能作的最大让步了。”黄三爷微笑而答。
“让步?”皇上一挑眉毛,“老三,别仗着朕宠你,你就翻上天儿了!”
“儿臣不敢。”黄三爷挺直了腰杆。
皇上看他良久,叹口气道:“朕晓得,你是回护那个小子……可至于如此麽?隔山绕水的,别人不见得领情。”
“那是他脑子苯,我才懒得解释。更何况,解释是天下最没用的事儿。”黄三爷自个儿起了,“儿臣就当父皇准了。”
皇上目瞪口呆,半晌苦笑道:“真不愧是她的儿子,跟她脾气秉性一般的,”
黄三爷呵呵一笑:“儿臣不才,亦是父皇的儿子。”
“你还记得自个儿的身份就好。”皇上叹口气,“你将将回来,陪朕吃顿饭再回宫吧。朕本给你在城中建了宅子,可你刚回来,朕舍不得你,住两日再说。”
这是软禁麽?黄三爷心里冷笑,面上却道:“谢父皇厚爱。”话又一转,“方才儿臣已叫备下午膳,父皇将就用些?”
“你陪朕吧。”
“是。”黄三爷应了一声,自折身出门吩咐不提。
皇上看着那个背影,口里喃喃道:“王涵……麽?”
是夜居于内宫,黄三爷沐浴罢了,歪在榻上看书,觉着灯烛暗了些:“小斋啊——”却又猛地住了口,自个儿摇首一笑,起身拨弄烛心,挑亮了几分,却有飞蛾过来萦绕,登时烧了化去,落下黑黑一团来。
黄三爷定定望着,不由愣了。
外头儿宫婢进来送茶,见这景致唬得跪了:“奴婢该死,忘了拢上——”
黄三爷回过神来:“无妨,加上也就是了。”言罢行开一步。
宫婢战战兢兢过来拢上灯围,黄三爷瞅着青色围子笑道:“当真有趣儿。”也就回身躺了。
外头儿值事太监却问了:“三王爷,远处过来人了,看灯似是大王爷。”
“若是他,开了四门候着就是。”黄三爷略略颔首。
隔了一回子也就进来,大王爷见他歪在榻上,忍不住皱眉道:“三弟,何苦才回来就招父皇不痛快?”
黄三爷哈哈一笑:“我可当真羡慕父皇,有大哥这样儿的儿子。”
“你……唉。”大王爷叹口气过来坐了,“突地转了性子,可是为着王涵?”
“王涵?我与他没干系。”
“一句话就撇清了麽?”
“大哥尚且一句话撇清了,我又如何不能?”黄三爷呵呵一笑。
大王爷面色阴晴不定:“三弟,莫要听信他人妄言,使我兄弟生了罅隙。”
黄三爷只顾笑着,并不答话。
大王爷瞅他一阵方道:“三弟,可是在怜妃娘娘陵寝见了甚麽……不痛快?”
黄三爷垂目一笑。当真见了甚麽倒也罢了,可偏就是甚麽都没见着,这可不奇了麽?!
第五十六章
【醉垂鞭】少时常盼老。庄仪态。髯须白。情深不觉晓。纤舟过紫桥。
隔岸杨柳荫。片片新。云天外。青青远山遥。正是莲花好。
第二日朝会,父皇令他进了吏部,黄三爷袖里那份自请入文渊阁为编修的折子捏成一团,终究不曾递出去。自嘲一声儿老实的在宫里住下了,熬到大婚之日,也许能离了吧。
日日上朝,天天儿议会,总有作不完的事儿。下头儿送来的折子都得一份份细细看了,捡着要紧的誊镌了递上去,上头儿发来的批复也得字字记录在案。黄三爷自嘲一句,这侍郎是“狗”,还真是没错儿。
打个呵欠,好容易把今儿的看完了,瞅着里间儿尚书大人正叼着笔杆想方设法润色呢,悄悄一笑正要溜出去,外头儿一声:“来折——”
黄三爷抽死这太监的心都有了。
看着小太监又捧了一摞“新鲜”的折子放在他桌上,黄三爷随手抽了两本垫着脑袋合上眼睛,就听里间儿尚书问了:“三王爷,可是有新的折子到了?”
黄三爷阿了一声。
“相烦瞅瞅有无要紧的,若有加急的就先送吧。”
黄三爷闭着眼睛,用脚踢踢桌旁那一摞,装着在翻阅折子:“不曾见。”
“如此也好。”里间儿没声儿了。
黄三爷捂着头,想着这样儿的日子要不了多久,自个儿就该见着折子要吐了。这吏部管人事升迁,朝里大小官员都得往这儿打交道,折子只会多不会少,难怪此部人人苗条。
黄三爷叹口气,就听见耳边有人轻笑。张开眼睛一瞅不由笑了:“大王爷屈尊至此,我可没有琼浆招待。”
大王爷摆摆手叫送茶小太监退了:“三弟如何?”
“还不就这样儿了。”黄三爷打个呵欠,“看你急匆匆的,这时辰了还裹着朝服,别说刚打父皇那儿来。”
“可不是。”大王爷苦笑一声,“父皇今儿也不知怎麽了,非要将那几个事儿定了才算罢休。”
“父皇就是见不得事儿堆着,今日事今日毕。”黄三爷呵呵一笑,大哥自是要比他忙些。
大王爷瞅着他的脸直摇头:“看你这气色,真像谁克扣了银子。”
“哪儿的话。”黄三爷呵呵直笑,“不过觉着当官儿真是门学问罢了。”
“偏你有话说。”大王爷也就笑了,“甚麽时候能走?大哥请你喝酒。”
黄三爷眯眯眼:“尚书大人还在,下官怎好就走?”
里间儿尚书整好出来,听着这话就笑:“三王爷还在这儿麽?早过了退朝的时辰,真是用功。”
黄三爷忙得直起身来,装模作样捏着毛笔打圈儿。
大王爷掩口而笑:“早就听闻吏部勤勉为我朝之冠,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尚书和他客气几句又道:“大王爷来寻三王爷麽?”
大王爷转转眼珠:“本是父皇有些事儿要见三弟,不过他正忙着,也就罢了。”
尚书忙道:“既是皇上宣召,三王爷这就去吧。”
黄三爷眨眨眼睛:“可手头儿上还有几份……”
“不妨事,三王爷且去,吏部尚有其他官员在。”尚书呵呵一笑,顺水人情罢了,何乐不为?
黄三爷也不客气,起身推推大王爷就走,横竖有的是冤大头。
一路出了宫门,上马骑了一径儿往街市而行。大王爷另乘一骑,不紧不慢跟在后头儿,也不言语。那个甚麽父皇宣召不过是个借口,谁会当真不成。
街市夜来繁华,灯火通明。小贩叫卖,买得一个热饼,或是要壶清茶,沿街而坐也别有风情。行人自得其乐,或买或看,或行或语,比白日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三爷眼瞅着要到北市了,转过头道:“有家寻芳馆新开,大哥可有去瞅瞅?”
大王爷哈哈一笑:“三弟居于宫中也知新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