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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断魂鞭用近乎虚脱的声音道:“老天爷,江湖上有了这么可怕的绝顶高手,有谁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幽冥使者被他击败了吗?”
荀文祥返店,无法动身赴陕州。
一是他疲劳未复,得休养个一天半天才行。二是气候恶劣,雨愈下愈大,冒雨赶路是相当烦恼的。
午间,更是下起大雨来了。
同一时间,陕州也下着倾盆大雨。
那天与荀文祥同时落店,载着荆钗布裙美女郎的骡车,停在州城西北隅羊角山下的逸庐院门外。
逸庐是本城仕绅翟大爷翟思齐的别业,曾任山东莱州知府,五年前告老还乡纳福。
老苍头三伯冒雨上前叩门,向开门的老门子行礼。
“劳驾老哥!”老苍头从怀中取出拜帖双手奉上。
小的从归德府来,求见程大爷,相烦老哥车里拜帕,拜托老哥方便一二。”
奉上的拜帖上,有一锭碎银。
老门子不收这种常例钱,递回银子客气地笑笑说:“好说,好说,老哥情稍候,老爷恰好在家,我这进去禀报。”
“多谢老哥,感激不尽。”老苍头卑谦地道谢。
门子走了,老苍头从敞开的院门向里瞧。
这里并不是租大爷的家,他的家在城外的太原仓,距城四里左右的焦川旁,田地直延伸至西面的黄河滨。
逸庐,只是他在城中的别业,与地方仕绅诗酒应酬的地方,每十天半月便来往上三五天,因此平时显得相当清静。
门后是座四君子照壁,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后面亭园景物。
片刻。门子再次出现,含笑招呼道:“家老爷有请老哥,同时请贵客暂勿下车,请进!”
至大厅须经过栽满花木的大院子,花径长约百尺,两侧有亭有台,花园一片翠绿;确是幽雅脱俗一位健仆与一名仆妇,在河外的石阶上好奇的目迎来客,手中有雨具,那是两把大型雨伞。
大厅全是些古雅的家具;壁上幅轴俱全,字画琳琅满目,书香人家毕竟不同凡俗。
主人翟思齐华发流了一个道上答,花甲之年依然神爽气清。脸上泛着健康的色泽,方而大耳,脸上挂着笑容,亲自出到厅门外迎客,手中仍握拜帖。
老苍头除去雨笠抬上阶,先作揖道:“老奴石忠,向翟老爷请安。”
说完,掀衣下拜。
“免利,请不要客气。”翟大爷说,示意老门子赶快扶住老苍头石忠,眼中有疑云。
“谢老爷。”石忠只好不再跪拜。
“石忠,如珠姑娘具名拜帖,难道说只有她一个人来吗?你家老爷呢?”翟大爷柔声的问。
“一言难尽,老爷见了家小姐,便知其详了!”
石忠愁容满面欠身答。
“这一这样吧!雨这么大,路上不好走,请如珠姑娘暂且在选庐歇息,雨小些再派车送至乡间舍下安顿。
你们千里迢迢光临舍下,真也难得。翟明,你和三嫂快去把石姑娘接,替石姑娘准备内间客房。”
健仆和仆妇同时应了一声,撑开伞下阶去了。
石忠也告罪随同外出搬行李并打发骡车。
不久,石如珠姑娘在三娘的搀扶下,进入了厅堂。
看到堂下的翟大爷,立即珠泪双流,上前哽咽着说:“侄女如珠,世伯万安…”随着语声,她盈盈下拜。
“如珠姑娘,清起。”翟大爷感然说。
三嫂扶着如珠在下首交椅上落座,泪盈盈有如带雨梨花。
翟大爷脸色微变,坐下不住打量这位朴素的小站娘,老眼中布满疑云,而且颇为惊讶不解。
“你就是宏文兄的千金如珠姑娘?”翟大爷狐疑的看着她问道:“宏文兄膝下有两子三女,你是“倒女排行三,今年刚满十六岁。”石如珠抹泪说:“家父任职徐州时,并未携绻赴任,家小一直留在乡间耕读,因此座女一直不曾见过世怕。”
“好像令尊在三年前转调浙江金华府,曾经由邮传寄来手书,以后便因路途过远而断了音讯。贤侄女,莫不是分尊有了意外?”
如珠又哭了,哀伤地道:“家父去年初春,与浙江巡抚不合,转调河南归德府,便把家眷接至任所,其余的事,家父手书中说得明白,请世伯过目。”
说完,悲不可抑,从抽底取出乃父手书是上。
翟大爷拆信观看,神色不时在变,看完,摇摇头长叹了一声说:“如珠侄女,这件事十分辣手。”
石如珠只有暗暗垂泪。
翟大爷皱皱眉头说:“国贼魏忠贤公然向天下各地官吏索贿,因此而丢官破家的有骨气清官,不仅是令尊一人……”
“世伯;那国贼已经传下话来,只要家父能设法敬奉一两件稀世奇珍,梗可安然无字,而且可收家父为门生,一门老少皆可保全。”如珠姑娘抢着说:“家父与世伯有同年之祖,交称莫逆,因此与狱官商量,山归德三位仕外作保,让侄女出狱设法张罗。
家父知道世伯出行莱州知府期间,购得一只由红珊瑚雕成的八寸高胭脂飞马,所以恳求也怕将这件宝物让给家父解困,如蒙世伯见怜援手,石家将存殁均感,侄女来生当结草环以报万一。”
“如珠侄女,并不是愚伯珍惜胭脂飞马,这些所谓宝玩本就是无用之物,恩伯何吝用来救人?只是“只是什么?世伯。”
“唉……侄女来晚了三个月。”
“啊!这……”
“本城的陈二老爷,是目下户部郎中申少游的内侄,他早就放出口风,要愚伯把胭脂飞马卖给他。
这件事拖了很久,直到三月关京师来了人,是申郎中特派的专使,登门道出来意,要是愚伯再不肯割爱,他就会用非常的手段来陷害我。愚伯通不得已,所以把胭脂宝马卖给陈二老爷了,已有三个月啦!”
“哎呀!这……”
“这样吧,无论如何,愚伯尽力而为。”
“世伯的意思是……”
“愚伯往陈府走一趟,把令尊的困难说出,愚伯愿把太原仓的祖产卖掉,加上家中的珍藏,凑五千两银子把胭脂飞马买回来。陈二老爷爱财如命,五千两银子可是庞大的数目,我想他会答应的。”
“世伯,使不得,怎能……”
“侄女,你就不要说了!”
“不!这千万使不得的……”
翟思齐苦笑道:“愚伯的子女皆已长大成人,他们有他们的前程,不需将祖产留给他们增光彩。
田地金银财宝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用在刀口上,值得的。你和石忠今晚就在此歇息,事不宜迟,我马上在陈家跑一趟。”
“陈家在何处?”
“在城东南宝轮附近。”
“侄女和世伯去……”
“不行。”翟大爷坚决地说:“陈二老爷是本城回首富,为富不仁爱财如命,养了不少打手护院。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见了稍为标致的女人,一个个满口脏话,甚至当街调戏动手动脚,你决不可以走。”
程思齐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不久,他带了一个仆人租平,冒雨出门去了。
申牌正,逸庐门外一阵大乱,十余名街坊邻居,抬了翟思齐和程平,将人送了回来。
据抬他们主仆回来的人说,主仆俩被陈家的人推倒在陈家的院门外,街坊们总算把他们救回来了。
逸庐一阵忙乱,直到即中请到,翟大爷神智清醒。
如珠姑娘哭泣着在旁求即中救人。
据郎中检查之后说,翟大爷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左耳挨了下括子,恐怕耳膜已破,失聪已成定局。
程平的伤略轻些,将发生的事故说了。
原来翟大爷低声下气说出购回胭脂飞马的事,陈二老爷不但严拒,而且咒骂侮辱程大爷,下令护院驱赶。
程大爷拒绝离开,当初胭脂飞马送给陈家,翟大爷没拿陈家一文钱,目下需飞马救人,用家产金银换田,任何有良心血性的人该不会拒绝的。
最后,打手们奉命接人,把两人打得半死丢到门外。
整条街的人都为翟大爷不平,可是没有人敢与陈家的人理论,街坊也不敢报官,只能把人救回来。
逸庐陷入愁云惨雾中;火速派人赶出城去,将凶汛通知城外王里地太原仓翟家祖宅,要家人赶来照料老大爷。
如珠姑娘有了离开的借口,掌灯时分偕同石忠留下话说心中有愧,无颜再逗留,到西大街的永安老店投宿,改天再来侍候老太爷,冒着大雨走了。
二更天,大雨如泣。
陈家的大厦距宝轮寺不远,附近全是富家的!”厦,虽在城内仍具有园林之胜。陈家的锦云阁,就是附近最高和最宏丽的崇楼。
天空的西北角电光闪烁,金蛇乱舞,接着殷殷雷声传到,似乎天动地摇,风雨声更急更大。
楼上的花厅中,灯光明亮。
两名大汉一个站在紧闭的厅门前,一个面向窗外站在窗台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