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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也谈不上什么腹案,我必须先安顿嫂嫂,才有馀力谈及其他,不过为了惑敌起见,我请您设法在各处多制造我的行踪。”
“没有问题,只是我了解你的脾气,你在这段时间绝不会闲下来,你一定有什么打算吧?”
“达仁伯,你会这么想,我相信游建成也会这么想,所以请您设法挤一挤游建成,让他疲于奔命,我好趁这段时间喘一口气,疗愈我的伤势。”
“我的天,千帆,你的伤到底有多重,居然会让你认命疗治,快过来我瞧瞧。”
“没事的,达仁伯,我之所以慎重,那是因为取回家业的责任重大,我不敢冒然逞强罢了。”
“真的?”
“须要我立据吗?”展千帆端起茶儿上的茶水,低喝一口:“似乎有人来找你了,达仁伯。”
宗达仁的眼中闪过异芒,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接近的足声。
“二老爷,胡承安施主说有急事求见。”
会清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
“知道了,翠儿,告诉他,我立刻出去见他。”
“是的,二老爷。”
会清的脚步慢慢远去。
“胡承安可是船坞的弟兄?”
“是的,他今年才十九岁,进入船坞却已经有两年多了,工作十分勤奋,肯吃苦,能耐劳,我非常看好这个小多子。”
“能让达仁伯如此盛赞的人,我相信应该错不了,像这样的人,达仁伯,我当然也得见上一面,我们一起走吧。”
第一眼看见胡承安,展千帆对这小子的印象就十分不错了。
论外观,胡承安算是中等身材,然而他肌肉硕壮,背挺腰直,对于一个靠苦力吃饭的人来说,能够维持这样的体格,实在是难能可贵。虽然他的长相并不出色,而且他的肤色也稍嫌黝黑,不过他却给予别人一种很笃厚,很诚恳的感觉。而展干帆相信他这种感觉,因为观其眸,读其心,一个十九岁的男孩还不懂得伪装善恶。
当展千帆看见胡承安时,胡承安正在大殿叩拜三清教王。
胡承安听见身后的步履声,他立刻站起来,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
“什么事儿,承安?”
“总领。”胡承安吞一口口水:“洪有贵找到芷芳孙小姐了。”
宗达仁脸色微沉:“那个野丫头,找到她就直接押她回家,还用说什么!”
展千帆的眉毛不禁扬了一扬。
由于展宗两家是世交,所以展千帆对于宗家的大小了若指掌宗达仁的妻子姓纪,名采薇,夫妻俩原本育有四子三女,其中次子明国在尢岁那一年罹病身亡,长女明珠也在十三岁的时候染恙而卒。目前,长子明邦三十九岁,三子明家三十六岁,明子明城三十四岁,次女明慧三十二岁。他们均已成家,且各有子女,而宗芷芳就是宗明家的长女,今年十五岁,正是少女情怀初开的年龄。
胡承安顿了一下,道:“孙小姐她……她自尽了!”
宗达仁一把抓住胡承安的手腕,厉目道:“再说一遍!”
胡承安被抓得额头上直冒汗,他避开宗达仁的眼光,垂目道:“孙小姐在东郊河滨上吊,目前她的遗体还挂在那棵榕树上,宗二执事指示等您到了之后再解下孙小姐的遗体。”
宗达仁铁青着脸冲出去。
胡承安正想追赶,却被展千帆拉住了。
“胡少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承安惑然打量眼前这位白发老翁。
“老汉樊二,与宗家是多年老友。”
胡承安想想这封老年夫妇是随宗达仁一起出现,所以也不再迟疑,迳自说道:“既然樊老是总领的老友,晚辈就直言了。,但不知老先生知不知道芷芳姑娘与绿衫曾的颜正卿颜少侠两情相许,已经论及婚嫁了?”
“我知道,达仁兄与我提过,两家打算在明年秋天结成亲家。”
“是的,老先生,只是最近绿衫会趁展家总堂出事的节骨眼儿撕破脸皮抢起咱们的码头,为此,总领很不高兴,他立刻取消宗颜两家的婚事,并且还不许孙小姐和颜少侠交往见面。孙小姐为了这件事与总领发生了好几次的争执。今儿早上,孙小姐和总领又起了口角,随后她便不顾一切冲出家门。没有想到,孙小姐竟然节烈至此,不惜以死见志。”
展千帆目光如冰,全身绷硬,他转望连丝藕:“我们去看看。”
连县藕柔顺的点头。
展千帆对胡承安,道:“胡少儿,请带路。”
胡承安应了一声,当先而行。
当展千帆等人赶到现场时,宗明家正亲自解下女儿的遗体,将她平放在地上,宗明家的妻子莫俐萱扑倒在女儿身旁,抱着女儿的确首失声痛哭。宗芷芳的体已经冰冷而僵硬,她的两目瞪得好大,充满了怨恨及不甘。
就在这时侯,连丝藕感应到身边有一股强烈的杀机暴炽,她转头注视展千帆,看见展千帆眼底的威芒乍,杀锋正退。
一群官差也相继来到现场,他们排开围观的人潮,让仵作进去验。
“这是他杀,不是自杀。”人群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声源。
那是一名头载笠帽,身着劲装的修长男子。他的那顶笠帽,帽缘极宽而巨挂着黑纱盖住了他的脸庞。
不过,展千帆却从那人身上似乎看出那人的出身必然不凡,而且展千帆还觉得那人的身材十分眼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蒙面客指着树上,随风晃动的衣带:
“各位请看着那条腰带上所紧的结,复杂而扎实,分明是江畔拉脚儿郎的惯用手法,宗姑娘虽然是武儿女,她倒底还是江湖世家的千金小姐,即使宗姑娘学过那种结法,却末必能够系扎得这般老练,更何况是存心求死之人,哪儿还有心情翻弄结绳的手法呢?此外,宗姑娘的鞋子上有些破处,痕迹犹新,位置偏高,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而磨损,如果我所料不差,她的手臂上或许会留下淤青,而她的指缝间也可能残存抓痕,足以提示我们追凶缉犯的方向。”
仵作撩开宗芷芳的衣袖,露出两臂上的淤痕,而她的指甲也的确沾染着些微的血迹。
展千帆捕捉到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那是一名褐衣汉子,他站在一位五十来岁,畜着短髭,宽胸厚背,长相严厉的劲装武者的背后。展千帆认得那位劲装武者是展家船坞鄂城分舵的副总领——冯志尚。
这时候有一名年轻汉子排开众人,冲到宗芷芳的身旁,他痛哭的大叫一声:“芷芳!”
莫俐下意识的抱紧孙女儿,她悲忿的嘶吼:“是谁?是哪个刽子手杀了我的女儿?”
年轻汉子跪倒在宗芷芳的身旁,他激动的呼喊:“芷芳!芷芳不会自杀,我知道她不会自杀,我们说过,任何艰难我们都能够克服,我们一定可以结合的,老天哪,我们一定可以结合的。”
正当大多儿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对天人永隔的爱侣身上时,那名蒙面客却悄悄的退走了。
展千帆朝连丝藕暗示眼色,连丝藕会意的点一下头,随之也消失于人群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展千帆发觉冯志尚暗中比了一个手式,按着便看见一名相貌平凡的汉子调头朝蒙面人离去的方向而行。
这个时候,那名站在冯志尚身后的褐衣汉子也趁机开了。
展千帆不露声色,他挨擦过宗达仁的肩膀,追蹑那名褐衣汉子。
褐衣汉子先是快步疾行,当他远离人群之后,立刻迈开大步全速奔驰,而他所选择的路线尽是荒僻的捷径,道路已被榛莽野草掩覆,可谓举步维艰,真难为褐衣汉子能够在这种地形放步飞跑。而他的背后,除了展千帆之外,还紧跟着另一名猎捕者。
那名猎捕者显然并没有发觉展千帆的存在,当他一转入荒径之后,丝毫不加掩避他的行踪,展露轻功,速迅的逼近褐衣汉子。
猎捕者与褐衣汉子装束相同,布衣短袄,平头打扮,而他们的年龄也相仿,约莫三十来岁,皮肤粗糙,面貌平凡,然而在追逐之间,两个人的功夫却有高低之别,那名捕猎者快速冲向褐衣汉子,在纵弹距离之内他暴射而起,推撞褐衣汉子。
展千帆悄然隐身于草莽之中,他屏息凝神注意事态的发展。
那名猎捕者扑倒褐衣汉子之后,俐落的扣住褐衣汉子的手膀,同时抽出一把短刀抵紧褐衣汉子的颈部。
“洪有贵,亡命的游戏可以结束了。”
“葛大哥,别……别杀我……”
“兄弟,你把宗芷芳的事情办砸了,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葛大哥,求求你念在多年共事的情份上放我一马,我……。”
“你去吃屎!他妈的,我放你一马,我拿什么向冯哥交差?”
“我求你……。”
“别为难我,兄弟,大多儿都是听命行事的,你要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