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感受到宗赫瞟过来的冰冷目光,那侍卫膝盖一软,瑟瑟的跪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只有牢房的钥匙,宣奉脚上的锁链钥匙,却不在小的身上。侍御饶小的一命……饶小的一命……”
宗赫本可随手杀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但不知为何,他不想因此而食言,便沉声道:“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那侍卫感激涕零的谢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地牢。被这动静一闹,昏睡中的谢仲麟亦悠悠醒了过来。在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居然是宗赫的时候,他也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
抚了抚酸痛的太阳穴,谢仲麟挣扎着爬起身来,牵动脚上的锁链一阵当啷乱响。
“宗赫?你怎么在这儿?吴王呢?褚云重呢?!”
“吴王败了,褚云重……这会儿恐怕正在庆功吧。”宗赫从来没见过谢仲麟这般狼狈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微笑,调侃道:“我道昨儿晚上紧要关头怎么找不着宣奉的人,原来却成了吴王的阶下囚!这秸秆草铺水帘洞,宣奉昨晚睡得可舒坦么?”
谢仲麟抬起腿晃了晃足上挂着的锁链,耸了耸肩,索性重又倚着墙坐了下来。既知褚云重没事,他便也心中一宽,扬了扬剑锋一般的眉,居然想到了昨天子虚那壶醉八仙,不由得可惜道:“早知道昨天会着了那老牛鼻子的道,还不如喝了他那壶酒呢。”
宗赫见他神色这般从容,心下倒也佩服,便冷笑着回道:“既知宣奉好酒,原该带一壶来送你一程。”
谢仲麟猛得抬眸,凝神看了少年一眼,抿了抿干裂的唇,平静的道:“宗赫,你特意找来,原来是想杀我?”
少年爽快的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道:“某确有此意。谢仲麟,我讨厌你还需要理由么?”
这倒并不意外,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个性脾气,除了娘亲、凌铮以及年少时的褚云重,没几个人还喜欢过自己。便是现在的褚云重,只怕也是讨厌自己胜过喜欢……更何况是眼前的少年,为着褚云重的缘故,他只怕是恨死自己了吧。
谢仲麟自嘲的想着,唇角弯起一抹无奈、亦无所谓的笑,问道:“为何还不动手?”
“我不愿趁人之危。”少年说罢,将手中的匕首抛了给他,又干脆的道:“自己撬开锁链。你身上带了点轻伤,我亦有伤在身,你我之间,尽可公平一战。”
缅钢制成的匕首锋利无比,谢仲麟用力一凿便撬开了脚上锁链。将匕首抛回给宗赫,谢仲麟活动一下足踝,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又有几分好奇的问他:
“宗赫,你又打不过我,又何必自取其辱?难道是被褚云重伤透了心,故意前来送死?”
这人倨傲而又轻蔑的语气,实在是比针尖还要尖锐刺人,宗赫却不理会他这讥讽,只冷笑道:“宣奉不如想想还有什么后事要交待!若输了,别怪我手下无情!”
谢仲麟正要试他功夫,一时心如电转,手下却也没空着,先用脚尖挑起那条锁链,权当长鞭,在手中一抖一拉,劈头便向少年打去。
宗赫早有预备,他知谢仲麟力大,便避其锋芒,侧身躲过那锁链,手持红樱枪虚晃一枪,身形突然欺近,手中长枪如长蛇出洞笔直向他胸口刺去。
谢仲麟早从褚云重口中知他功夫不错,此时见他枪势凌厉,也不由得赞了一句:“好俊的枪法,难怪褚云重会这么喜欢你。”
谢仲麟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褚云重,宗赫只觉胸中一口恶气急欲发泄,当下再不与他客气,枪舞游龙般招招直逼他要害之处。
谢仲麟功夫并不弱,只吃亏手中锁链太不趁手,见少年枪势如虹气势夺人,知长此以往必占不到便宜,便动了心思,在招式之间将锁链故意绕上他的红樱枪,再借自己臂力,震得少年长枪脱手,他便也趁机弃了那锁链,揉身直上与其贴身肉搏。
这下宗赫却吃了亏,他俩的武艺虽旗鼓相当,但他才在皇宫中厮杀了半夜,体力上却是远不如谢仲麟。再者,他腰腿臀背又都有着杖伤,腾挪不便,使枪之时枪法本就沉稳,一招一势尽在枪中变化,闪跃脚步皆是小巧。而此刻没了枪,要与谢仲麟对抗擒拿招数,体力不及脚步没他快,更是每每被他拳掌击得隐隐作痛,不一刻便落了下风。
而谢仲麟又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拳脚密不透风,专向他柔弱处招呼。宗赫一次闪躲不及,后腰尾骨处更是被他大力一掌,他那儿还带着杖伤,一时痛得浑身一软,差点倒在他的怀中。
宗赫恼极,当下便卖了一个破绽,似被地上锁链一绊,身子一个踉跄往旁一晃,趁其不备却左腿向后飞起,踢向他要害之处。
谢仲麟被踢中要害当即疼得闷哼一声,眼中火苗一窜,拉住少年的足踝就地一滚,将他压倒在铺满着秸秆草的地面上,恶狠狠的道:“想要玩真格的吗?”
话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闪,少年的匕首已是抵住他的咽喉。
“何不动手?!”感觉冰冷锐利的刀尖已凹入自己肌肤,谢仲麟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波澜,凝视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少年,他用极镇静的声音缓缓道:
“杀了我,褚云重便是你一个人的。”
在他这双洞若烛火的眼睛注视下,宗赫只觉自己强撑的冷硬坚强都无所遁形。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以及眼前这人带给自己的全部耻辱,都似潮水般涌起。让他心头一阵揪紧,胸口又开始血气翻涌。
几缕单薄的阳光下,匕首雪色的光芒幽幽闪烁,带着灭顶的寒气,照亮这一双年轻人彼此寒星般的眼睛。
第三卷·夺政
01。 连晋三级
吴王褚云闲的这场宫变,来时如急风骤雨,去时亦风卷残云。除了宫墙上难以洗去的斑驳血色痕迹,以及街头巷尾酒肆茶馆中的切切私语,已经没多少人再会刻意去想起这场迷离着重重浓雾的谋逆大案。
吴王是圣祖血脉,皇帝和凌太阁瞧在圣祖太宗的颜面上,并没有太过为难吴王家眷亲属,只发落到偏远的云州安置了。更令朝中众人关注的是梁王被平反,安邑的佛齐工坊一案,经查证,亦是吴王所为。
只是这梁王虽被解了圈禁,这摄政王的职务皇帝到底没再赏还给他。朝中有人私底下为梁王叫屈,梁王亦只是云淡风清的一笑而过。气度如此洒脱,倒也叫官场士林民间都钦佩不已。
叛乱之夜,御前龙卫军、御前侍卫以及西郊大营一众人等皆立下功劳。皇恩浩荡,但凡有功的,皆有赏赐,或晋品级,或赏功勋。便是后阁侍郎们,亦都各升了一级,唯有这云图阁,倒毫无动静。
按理说,这云图阁的宗赫,论功劳在列位侍郎中当属第一。偏偏紫辰殿庆典封赏之时,既不见他的人影,也未见他获封赏。
那夜与宗赫结下交情的御武校尉忍不住为他抱不平,便偷偷地问孟驰:“宗侍御怎么连庆典都未曾来?敢情是那晚受了伤?便是人不来,怎么陛下连恩赏都不赐?别的侍郎们都升了一级呢,他若不得晋升,这也太……”
“嗨,这事哪轮得到你瞎操心!宗侍御的福气在后头哪!”孟驰笑着拍了拍那校尉的肩,这些武将哪知内情,宗赫之前被皇太阁一道口谕还封闭在云图阁呢。如今,虽是禁令未解,他心底也知道必是快了。
云图阁内,宗赫正悠闲自得的躺在合欢树下看书,阿蛮坐在春榻旁的小杌上,一边剥着从琼州供来的新鲜芒果,一边小声的抱怨道:
“婢女听说今儿其他侍郎在紫辰殿都很是得脸,哼!论那天平乱的功劳,侍郎认第二,谁敢称第一?!皇太阁没瞧见侍郎英勇,皇帝也瞎了眼吗?!真是叫人不服气……”
卫介亦点头附和,连叹可惜道:“侍郎之前入阁未经紫辰殿大选,已是落人话柄,足足被说道了好几个月。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本该是侍郎出头露脸的机会,正好能在紫辰殿扳回这脸面来……唉,难道皇太阁忘了侍郎还在被禁足吗?小的可不信侍郎立下这样的功劳,陛下会一无赏赐。”
“得了吧!领点赏赐还要穿着品级正服在紫辰殿又站又跪折腾好几个时辰,我这会儿还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