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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小云游鹤野惯了,在皇宫内待不住一时半盏的,父皇哪拴得住你。」拉着他来到冷亭内,坐到石凳上,而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棋盘。
梵雨熟练地翻开棋子罐的盖子,习惯性地将黑棋子拿到自己的前面。
崇德捏着白子,一顿。「雨儿,似乎每次你与父皇对奕时皆拿黑子?」
梵雨一笑。「孩儿用惯黑子了。」
「哦。」崇德落下第一步。「黑,黑得深不可测。」
梵雨摇摇头。「纯是喜好,并无他意。」
崇德但笑不语。
要说四个皇子中,最内敛的,非二皇子莫属。他常年在外,游荡江湖,生性习好最难掌握,是故到目前为止,仍摸不清他的真正性子。
这孩子,虽让人摸不清个性,但野心不大。
「要不是太子乃皇后所生,朕倒想封你为太子。」一来一回,棋盘上已布满黑白棋。
「父皇这话要是让云听到了,会伤他的心。」梵雨敛眉。
「梵云太过软弱了。」崇德倒不为意。
「云是优柔寡断了些,但并不软弱。」梵雨吃了一记白棋。
「哦?」崇德盯着棋盘,思索着刚刚是怎么被吃去的。
「云才学渊博,从小在宫里长大,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哪像我,才疏学浅,沾满江湖味,只会一些旁门左道。」
「哎,此言差矣。梵云一直待在宫中,不曾外出过,只知宫中奢侈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娇生惯养的,哪及得上你这尝遍天南地北风情的有心人?」
「父皇说笑了。」梵雨抬起头,双眼凝重。「孩儿决不会与自己的兄长抢皇位的!!太子要由云来当,未来的皇帝也要是云才行,我只会在一旁辅佐他。如果真要择一官职,我只选国师一职。」
「唉——」崇德无奈了。「你怎么如此死脑筋呢?国师一职有什么好的?你虽懂奇门异术,但……但一个皇子……」
「天色将晚,孩儿该回府了。」不待崇德说完,梵雨起身作揖。
「你……」崇德气极,但又无可奈何,天下,也唯有他梵雨敢无视他的龙威!
「罢了,罢了,你早些回府吧。」挥挥手,一脸沈闷。
梵雨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望着那远去的英姿,崇德百思不解。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个个不一样?
转眼盯着棋盘,黑棋几乎侵占整个棋盘,而白棋可怜兮兮地零零散散,他一叹。
好个梵雨啊!
走在宫院的回廊上,梵雨转头望着廊外的景色。假山假石,错落嶙峋,清池涟漪,绿树如云。
皇宫,美则美,但太假,假得让人生厌!
正要转弯时,突有人在回廊外唤他。「二皇兄——」
他放眼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立在灌木丛中,痴痴地望着他。他一笑,上前。「梵风,你怎么在这里?」
梵风,崇德大皇的三皇子,嫔妃所生,年方十八。有些腼腼地看着梵雨,他过于阴柔的脸泛着红晕。
「我听宫里的人说,父皇召见你,所以,想在这儿碰碰运气。」
梵雨怜爱地摸摸他的发。「你找我有事?」
梵风抬起一双水翦的大眼,有些憧憬地凝视他。「我……」
「你有事只管说。」望着他的大眼,梵雨柔和了声音。
「是……是关于太子的……」梵风欲言又止。
「嗯?」
「二皇兄——」梵风倏地抓住梵雨的衣服,露出惊慌的神色。「太子他……太子他……要杀你!」
「啊?」梵雨意外。
「是真的!」梵风焦急地道。「我知道你与太子素来亲近,但是,太子他……真的想杀你!」
「你先不要急,慢慢地说。」
梵风顾顾左右,见无人,便低声道:「那日……我去拜访太子,却在门口听到太子说……说要杀你……」
「哦?我与云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杀我?」梵雨皱眉。
「为权,为皇位!有不少官员都在暗示父皇废了太子,由你来做,所以……所以……」
「所以,云便要杀我?」梵雨失笑。「风,你不要听信他人,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弟不是外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不能说杀便能杀的。云有时会乱发脾气,讲话也没分寸,前几日他还要我当太子呢。」他顿了顿,「但是,我不会当太子的!皇宫,不是我所留之地。我喜欢云游四海,喜欢风云莫测的江湖,所以,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了我。」
梵风眼角泛出泪光,颤抖了唇。「二皇兄……不信我吗?」
「不,我信,但也信云。你们同样是我的兄弟,所以,我都信。」
「但是——二皇兄信太子多一些吧!」梵风垂下眼。
不忍见他伤神,梵雨用手覆上他的肩,但突地一皱眉,黑眸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二皇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神情凝重。
梵雨眯眼。
有人……动了他的封印!
「风,不要再多想了,我得回府了。」拍拍他的肩,他转身急速离去。
立在灌木丛边,怔怔地望着那飞快消失的背影。
「因为同是兄弟吗?可是,你信他多些呢!」他低喃。
单纯的眼,无辜的表情……
手掌下的人儿,如一只乖巧的猫儿,轻轻磨蹭着他的手。冰冷的眼中泛出杀机。
原本……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啊!
竟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认得我?」床边的人低低地问。
冷炙露出不解的眼神,伸出红舌,舔舔抚摸他的手。熟悉的味道,不害怕。
一把扣住他的手,拉到眼前,一道醒目的红疤赫然入目,无影的眼中泛出赤红的光。
一个杀手,被挑了筋骨,还算杀手吗?
废了!他废了!
没有自我意识的他,如婴儿般纯真,如孩子般赢弱……颤抖的手抚摸着他光滑的颊,袖中的另一手紧紧握住剑身。
「与其……任由人摆布,不如……」右手一弹,一柄如蛇般的长剑在空气中闪着冷然的光。「不如……了结了你!」
剑尖顶着冷炙的胸口。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信任的冷炙好奇地盯着胸口的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一下。
「呀?」
血珠迅速地自指尖冒出,吃了痛,他含着泪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埋怨地望着无影。
手,只要再一使力,便可送他入地狱,然……然……他的手在抖,抖得厉害。
为何?面对他,他……无法下手?
他救了他!他为他冒然地闯进这里!为他……
咬牙,闭眼,手向前推——
「该适可而止了!」不悦的声音骤然响起,更快地,一把利剑已穿透他的胸口。
无影瞪凸了限。不可思议地微转过头,梵雨那如魔鬼般阴霾的脸印入眼帘。
无情地从无影的体内抽出带血的剑,顺势将他带离床,无影如没有灵魂般地木偶被推到门口,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迅速地染红了冷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把捞过一脸呆滞的冷炙,梵雨冷笑着对门外的陆浚道:「将他丢出府。」
「是——」领了旨,陆浚拖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无情地将他拖出,一路上血迹斑斑。
路过的仆人无不吓得躲避。
如扔一只破布娃娃,只剩一口气的人就这样被拖出后门,扔在无人的树林间。
凡闯入府内者——死!
将沾了血的剑扔出门外,梵雨搂着赤裸的冷炙,以脸摩摩他的颊。然而,冷炙的眼是空洞的,空洞地望着门口那滩血,有什么东西在血红的眼中闪烁。
「一个杀手罢了,何必在意。」梵雨以手覆上他的眼。凉凉的水竟从掌后滑下,落在被褥上。
梵雨垂眼。「与他有关系吗?所以,即使是失去意识了却仍认得他?为他的死流泪?」
泪,似乎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梵雨沈下脸,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冷然的眼中有着危险的气息。「我的,便要将心交给我!我不许你对我以外的人有感觉!」
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似要吞噬他,将他压倒在床上,以从来没有过的粗暴撕扯他。
妒忌!
竟然会妒忌那个将死之人!
他的宠物,在为一个死人流泪!
不许!不许!
他会让他知道,如何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宠物。
一直淌着泪的冷炙虚弱地承受着他的粗暴,无力去挣扎,闻到一直想念的气味,他伸手抓梵雨的发。
「雨……」他轻唤。「雨……」
安心的,熟悉的,是雨的气味……然而,为什么这气味中有……血腥的味道?
好热?全身好热啊……
乖巧地张开腿,让梵雨进入自己的体内,随着他激荡,金发如浪般在枕上浮动。
好浓啊……血的味道,好怀念啊……
想要……
想要……
睁开血红的眼,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