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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追命相顾一眼,分别从五个方向扑前去。
人未到,水郎君一口酒箭先已射至!
薛无极贴着崖边一株树的树干长身拔起。
酒箭从他的脚下射过,射在树干上,坚实的树干之上“笃笃笃笃”的多了无数凹洞。
金郎君的十五颗弹丸相继射至。
薛无极手一扳树干,人又升亢六七尺,弹丸都打在树干之上。
他方待继续升高,从树梢之上开溜,头顶一丈火光一闪,霹雳一声,突然出现了一团老大的火球,树梢瞬息燃烧起来。
火郎君的火药暗器也出手了。
薛无极又叹息一声,拔起的身子,贴着树干迅速的落下。
木郎君的剑,土郎君的一把铁铲子立即杀上!
那把铁铲子一共三截,合起来只长二尺许,乃是土郎君开凿地道不可缺少的工具,他方才一直都是插在腰背后,现在才撤在手中,“喀登”的展开,便成了六尺长的兵刃!
铲口锋利之极,挡在前面的一株小树一触立断,那把铁铲去势未绝,继续插向薛无极。
木郎君一刺也就是十七剑!
薛无极急闪。
闪左,水郎君一脚咽喉处踢来,闪右,金郎君双拳胸腹间击倒。
薛无极尖啸一声,身形倒翻,竟然翻出了断崖边缘!
拳脚剑铲全都落空,薛无极半空中无处着力,急堕断崖之下。
五行追命齐都一怔,急步奔至崖边,探头下望。
薛无极赫然双手入土,斜吊在崖下半尺之处,他们方探头出来,霍一脚便自崖下勾上,正勾着水郎君脚踝!
水郎君双脚苦练多年,凌空一踢,开碎裂石,下盘本来是极稳,可是这下子猝不提防,竟然被那一脚勾倒,跌出断崖之外,惊恐下不觉脱口一声惨叫。
惨叫声由高而低,水郎君矮胖的身躯迅速被一片黝黑吞噬!
薛无极连随松手,身形亦向断崖下泻落!
金郎君惊怒交集,弹丸连串追射薛无极,火郎君虎吼一声,火药暗器亦出手!
“轰轰轰”连声霹雳,断崖下火光乱闪!
薛无极一声惨呼突然从下面传上来,凄厣而尖锐!
火郎君听得真切,垂手闷哼道:“若教你逃得性命,我们叫什么五行追命!”
土郎君旁边一声叹息,道:“这个称呼以后还是得改改!”
火郎君一怔,随即亦叹息一声。
金郎君忍不住插口问道:“这个断崖到底有多少丈?”
土郎君道:“深不可测。”
金郎君又问道:“掉下去以你看……”
土郎君苦笑道:“纵使武功怎样高强,除非极尽小心,否则也是凶多吉少!”
他摇头一顿,道:“这片断崖非独笔直如削,而且满布尖石,一步差错,例会纷身碎骨。”
金郎君并不怀疑土郎君的说话。
在设置陷井之前,土郎君他们必须先清楚附近的地形,尤其土郎君,在这方面简直是一个专家,他的说话已完全可以代表火郎君与木郎君的意见。
一步差错也会粉身碎骨,何况水郎君是猝不提防,给薛无极一脚勾跌下去。
薛无极那一脚无疑是有心,却并非特别针对水郎君,只不过水郎君刚好在那个位置。
他们四人都可能丧命在那一脚之下,现在就等于在鬼门关之前转了一趟。
所以在伤痛之余,他们仍然为自己庆幸。
四人在断崖边缘呆了片刻,才先后转过身子。
金郎君吁了一口气,道:“虽然折了一人,我们总算已经击杀云飘飘,完成使命了。”
木郎君道:“现在应该进行我们的计划了。”
火郎君沉吟着道:“就只怕苏仙毫不知情。”
木郎君道:“她是云飘飘的心腹。”
火郎君道:“好像云飘飘这种女子,以我看未必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木郎君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依照原定计划去进行,即使是失败,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金郎君颔首道:“这个倒是。”
木郎君接道:“而且云飘飘那里,现在就已经有二万五千两黄金等着我们。”
金郎君笑笑,道:“二万五千两黄金其实已经不少的了。”
火郎君微喟道:“可惜满足不了我们。”
金郎君道:“所以,计划还是要进行的。”
土郎君突然插口道:“不过我们的行动得小心,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大大不妙了。”
金木火三人亦皆心头一凛。
土郎君一笑,又道:“话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险,却是不怕冒险!”
金郎君道:“只要成功,凭我们的经验,难道还有人追得到我们的命?”
土郎君连连点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进行第一步的计划先将云飘飘的尸体放在周鹤的庄院门前,让苏仙吃惊一下。”
金木火各自点头,一齐举起了脚步。
这五行追命究竟是什么人?
周鹤苏仙又是什么人?
中原武林,若说到豪爽,当然得首推李东阳。
座无虚席,门不停宾,“中原李孟当”之名,早就已传遍天下。
李东阳之外,相信就得数周鹤。
“万家生佛”,周鹤武当出身,文武双全,字画剑称三绝,声名之盛,并不在李东阳之下。
这却都已经成为过去。
七杀手血洗李家庄,“中原李孟尝”满门老幼都无一幸免,沈胜衣八百里追猎,怒歼七杀手,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至于周鹤已绝足江湖有两年,但朋友只要找到上门,又如果真正需要帮助,也还是毫不吝惜。
十年的经验积聚下来,他已经懂得应该去帮助那些真正有困难的人,亦分辨得出,什么人真正需要帮助。
所以,近年来,已很少人称呼他“万家生佛”了。
事实他已经没有这种能力,因为他偌大的一份家财已早已剩余无几。
举个例,一万两黄金一个人化,无疑不容易化光,但一万个人来化,却容易得很。
李东阳生财有道,化得去,赚得回,周鹤却没有这种本领。
他最本领是写字,其次是写画。
再其次才是用剑。
星淡,月明。
夜正深。
周家庄外,一骑东来。
马已倦,鞍上人却仍然精神抖擞,一个身子枪也似挺直。
白衣散发,二十五六年纪。七尺长短身材,眉如剑,目似星,鼻高,唇薄,不就是左手一剑横扫十三杀手,名震江湖的侠客沈胜衣。
每个人都难免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沈胜衣也没有例外。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经过这附近,这一次仍然错过了宿头。
幸好他并没有忘记这附近也住有一位朋友
“万家生佛”周鹤。
两年前他曾经作客周家庄,那时候的周家庄日夜大开门户,不少江湖豪杰路经这附近,都宁可不入客栈,直趋周家庄,喝几口美酒,交几个朋友。
错过宿头的更就不在话下。
主人也实在好客,无论你什么时候到来,都有下人替你安排食物及房间。
如果你喜欢热闹,尽可以到庄院的大堂,那儿终夜华灯高悬,光如白昼,不分昼夜都聚着好些江湖豪杰,煮酒论剑或铜琶铁板狂歌大江东去。
是以附近虽然有不少庄院,纵使初来的朋友,亦不难知道那—座是周家庄。
这却是两年前的情形。
现在沈胜衣已经来到庄院之外,几乎就以为走错地方。
门墙依旧,整个庄院却笼罩在一片黑暗寂静之中。
既听不到昔日的狂歌笑语,也看不到昔日辉煌的灯光。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胜衣心头一凛,不觉催快了坐骑,望庄门那边急奔。
周鹤绝不是沽名的钓誉之徒,武功虽然不大好,却见义勇为,是个真正的侠客。
沈胜衣十分高兴能够有一位这样的朋友,对于这位朋友的遭遇,当然也是关心得很。
庄院紧闭,檐下仍然高悬着两个大灯笼。
凄冷的灯光照耀之下,门前石阶之上赫然仰面倒着一个女人。
淡紫的衣衫,苍白的脸庞,一头秀发披散在地上,那照耀在她身上的灯光,迷迷蒙蒙竟仿佛就像是从她的身上透出来,充满了一种妖异的诱惑。
她的眼睁大,眼瞳也像是笼上了一层雾也似,丝毫生气也没有。
无论怎样看,她都只是像一个死人,但魂魄,仿佛又并未完全消散。
这个女人也就是江湖上一个可怕的杀手,“七杀庄”的主人云飘飘。
认识云飘飘的人不多。
沈胜衣也不认识。
他收疆勒马,滚鞍跳下,自然就走上石阶,俯身探手,按住云飘飘的腕脉,久久不放。
倏的他剑眉一皱。
一一这个女人脉搏几乎完全停顿,外面却不见伤口,显然就伤在内里,伤得那么重,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她躺在这里,莫非本来是周鹤的朋友,负伤逃来,不支倒下。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