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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算是满意了。”
“暂时?阁下,不要大贪心,见好即收,天下大可去得;太过份的要求,结果不一定会圆满。好了,阁下已耽搁在下的睡眠时间了。”
“急不在一时,是吗?如果尊驾遵守今晚的承诺,事后,尊驾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愿如此。”
“彼此彼此。”黑影让开去路。
“在下已经猜出阁下的来历。”
他通过后止步回身说:“你找错了对象,阁下。”
“真的?”
“万家生佛不需要阁下相助。”
“原来你是胡猜。”黑影笑了。
“真的吗?就算胡猜好了。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这年青人很有豪气。”
黑影向隐起身形的同伴说:“真该试试他的真才实学。”
“就凭他把走狗们闹得手忙脚乱,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情势看来,拔山举鼎不论才智武功,都比他差了一大截,他一定很不错,试不得。”那同伴用女性的声音说。
“走吧!我们得加强准备。”
怡平直睡至日上三竿,方懒洋洋起床梳洗。
这两天没见到高嫣兰,他真有点如隔三秋的感觉。高嫣兰的音容笑貌,一直就缠绕着他,挥之不去,迎又不可即,真令他烦恼。
早膳毕,店伙来收拾食具,同来的是一位青衣大汉,进门便神色肃穆地向他抱拳为礼,说:“是庄兄吗?来得鲁莽,庄兄海涵。”
“好说好说,老兄,请坐。”
他轻松地笑笑,摆手肃客:“在下正是庄怡平,请教老兄尊姓大名?”
“在下有事找庄兄商量。”大汉说,注视着店伙收拾食具。
店伙识趣,匆匆收了食具走了。
“在下彭大夏。”大汉压低声音。
怡平一怔,心说:麻烦来了。
“原来是湘南七豪杰的宝庆彭飞枪,失敬失敬。”他客气地抱拳为礼。
“不敢当。”
彭飞枪就座:“韦前辈派在下传话,老弟请抽空出外走走。”
“彭兄有话请说。”
“请老弟正午时分,在码头雇舟至扁山,在黄石湾见面,务请大驾光临。”
“这……”
“韦前辈说,不见不散。”
“好,在下准时到。”他只好答应。
“在下这就回去上覆韦前辈,告辞。”
“彭兄请。”
送走了彭飞枪,他心中甚感不安。
从码头雇小舟往黄石湾,不过五六里。扁山,原来叫偏山。小船叫偏舟,山形似偏,所以叫偏山。山上遍生虎竹,山顶有座哑女塔,据说有神人遗迹。哑女塔曾经有段神话,其实与其说塔可以镇洞庭风涛,不如说建塔是为了镇山下的龙窟。
山西麓就是黄石湾,外湖湖面下有巨大的黄石正挡在航道上,暗流激荡,舟子无不心惊胆跳,不时有船只搁撞沉没。山上的哑女塔是白色的,可作为航行的指标。那时,只有海舶使用磁针罗盘,内河的船只皆用目视决定航道,难免有误差,船撞礁的事时有发生。巨石不止一座,东起扁山,西至君山,三十里湖面都有,外地来的船只怎知何处有暗礁?所以只好碰运气啦!
到了码头,码头南端泊了不少专供行驶湖滨各地的小舟,还有几艘专用来救生的钻风船,一个时辰可以行驶四五十里,风大甚至可驶八十里以上,是当时最快的船只,名闻天下,专用来抢救湖中的覆舟,救人心须分秒必争,这种快船应运而生,水手都是一等一的水中蛟龙,三十岁便得准备退休了。
迎面来了一名水手,朴实的面孔,脸色如古铜,含笑打招呼道:“客官可是要雇船到君山?”
“到扁山。”
他往湖南面的扁山一指:“短程的,去不去?”
“这……客官赏小的一两银子,小的就去。”
“包来回二两银子,公平吧?”
“多谢多谢,小的领路。”
船是小单桅,无风用桨,三名船夫二两银子够公道,来回一趟十来里,嫌的是辛苦钱。
船立即解缆,撑离码头立即升帆,吹的是东风,船离岸极为顺利。船轻快地驶出两里外,突然风帆一转,向西顺风飞驶,驶向烟波浩渺的湖心。
他站在舱面,背着手转向后舱的三位仁兄笑笑。
“如果见了洞庭王,我庄怡平如不把他的背筋抽出来,就不配称孤魂野鬼。”他说。
“你见不到洞庭王。”
诱他上船的管帆操舵大汉狞笑:“你会见到龙王爷,龙王爷会把你为附马,我不信你会有胆量抽龙筋。”
“我现在给你十下数。”
他伸出右手,手中有从店中留下的一双竹筷,每根筷折成两段,共有四段,说道:“数尽,就有人去见阎王而不是龙王。我开始叫数了,一!”
“你少吓人,阁下!”
另一名大汉狂笑:“哈哈!水上水下是咱们的天下,你……”
“二!三!四……在下从不吓人。洞庭湖虽大,绝对没有东海黑水洋危险。在下曾经驾船至黑水洋找传说中的东海龙王,可惜没碰上,只猎了十余条巨鲛。老兄,你可知道巨鲛是啥玩意?五!六……”
“你骗不了人……”
“骗人?每一条巨鲛,都比你这条船长三倍,一口可以咬掉你这种好汉九个头。七!八……”
一段竹筷破空而飞,风帆突然骨碌碌下堕。
升帆的主索粗如鸡卵,桅顶高三丈,上面的滑车吊绳粗亦相等要想用半段竹筷射断滑车吊索,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不但吊绳断了,滑车也碎了,风帆怎能不掉落?
“九……”
“有活好说……”大汉终于惊怖地大叫。
船头到船尾,长不过两丈,竹筷能将三丈高桅顶的滑车射碎,射船尾的人还会有问题?
“你们可以跳水把船弄翻呀!”怡平神态悠闲地说。
“和你这种人玩命,不会有好处的。”
大汉挥手示意命同伴驾桨:“人还没跳下水,恐怕就没命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赢了,往扁山。”
“黄石湾。”
“好,黄石湾。”
“你们是洞庭王的人?”
“不错。”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不怪你们。你们知道南衡来了?”
“大概是前天晚上到的,昨天傍晚咱们才得到消息,敝当家与南衡有点旧怨,所以……”
“所以洞庭王愿意与走狗合作?”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几个钱。庄爷,你知道一万两银子,可以养活多少人吗?”
“没有那一万两银子,你们同样活得好好地。老兄,告诉你,不义之财,要了会坑死人的,刚才你们就差一点……不,差一声就送命了。请转告洞庭王,叫他千万不要招惹像我孤魂野鬼这种人,那不会有好处的。我要刨出他的根底来,并不是太难的事。”
“在下一定将话转告。”
“谢了。”
船靠上了黄石湾,湖岸树林里钻出一个紫褐色脸膛的大汉,老远便高叫:“庄兄信人,无限欢迎,请林子里见。”
那林子里站了一大堆人,大概湘南的武林子弟全来了,人数不下四十之多。
为首的人是南衡居士韦安仁,一旁是风华不减当年的女飞卫俞凤至,和次于云翼。
女飞卫冷森的目光,相当不友好。南衡居士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有声望有修养的前辈名宿,神色倒是相当安详,但脸上的隐忧显而易见。
恐怕只有韦云翼一个人是友好的,其他一个个怒目而视,怒火内蕴。
他在三丈外脚下一慢,含笑行礼问好:“韦老伯韦大娘好,庄怡平向两位请安。”
“贤侄少礼。”
南衡居士破例回了晚辈一礼:“贤侄,小女目下何在?”
“在神萧客梁老前辈身旁。”
“是你唆使她出来闯祸的?”女飞卫火爆地质问。
“韦大娘,小可与今嫒自小是邻居,上次小可返家,与今嫒仅见过两三次面。十年,少年子弟江湖老,小可根本就不记得令嫒是何模样。韦庄两家虽毗邻而居,但极少往来。小可再不成材,也不会唆使人家的闺女出外抛头露面。庄家虽然算不上书香世家,至少敬天地鬼神小有名望。庄家的子侄,不敢说都是人间麟凤,至少每个子侄,都不会为非作歹替家门蒙羞。韦大娘,你这种责难倒因为果,算公平吗?”
他本来就对韦家有成见,成见来自小霸王韦云飞,因此说起理来,言词甚有份量。
“你……”女飞卫怒火上冲。
“我怎么啦?韦大娘,你为何不去问公孙云长?令郎令嫒之所以前来岳州,可说皆是公孙云长做的好事,令郎尤其顽劣不堪。令郎失陷在走狗手中,完全是公孙云长把他送掉的。为了援救令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