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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跟踪这批珍宝,从武昌跟到岳州,平白被人在掌缝中偷走,岂能甘心……”
“这次,可怜的却是你了,老兄。”
高怪人哼了一声,长剑出鞘。
“神箫客,你给不给?”高怪人厉声问,剑向前一引,龙吟隐隐。
“你在异想天开!”
神箫客摇头苦笑,拔出囊中的箫:“看来,我神箫客今天要不好过了。”
剑箫遥指,两人的眼神先行接触缠斗。
高手相搏,走位制造进手机会很少发生,最普通的现象是虚攻诱对方暴露空门,抓住机会便行雷霆一击。
双方同时举刃逼进,气氛渐紧。
三位稍矮的怪人左右一分,全神贯注留意变化。
怡平移至路旁,神色逐渐凝重。
剑鸣渐紧,剑光发出了。
箫也发出共鸣,是被剑光引发的。
终于,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突然爆发了。
剑闪电似的吐出,风生八步,人剑俱进,电虹排空飞射,剑光彻骨裂肌,势如排山倒海。
箫突然折回,八音齐鸣,从电射而来的剑虹侧方不足三寸折向射出,接触了,发出刺耳的气流迸爆声。
剑虹擦神箫客的右胸外侧而过,箫也间不容发地掠过怪人的右胁外侧。
双方易位,接着风雷乍起,双方皆回身抢攻,闪动的身影加快,各展所学以快打快,剑吟与箫鸣越来越急,罡风劲气越来越猛烈。片刻间三照面两盘旋,双方各抢攻了十招以上,最后在一声剑箫接触的清鸣中,人影陡然分向路侧飘退。
“太清神罡!”
神箫客用千斤坠稳下身形,脸色一变,说:“难怪你如此声势汹汹,打!”
第二轮激烈抢攻,半斤八两。
第二轮攻势更猛烈,更狂野。
双方的内功皆炉火纯青,真力源源不竭,因此激斗一次比一次猛烈。双方皆以攻还攻,很少主动采取纯粹防御封架的招术,各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寻瑕蹈隙抢攻,好一场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
观战的人更紧张。怡平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神奥的抢攻招术中,眉心逐渐内聚。
上了年纪的人,不宜采取这种竭泽而渔的拼命打法的。
因为真力的耗损补充缓慢,手脚筋骨也因为年龄的影响而控制力不从心,很容易因本能的反应慢一刹那而失手,一失手便凶险万分死亡踵至。
纯纯未经过磨练,被这种险象横生、惊险万状的可怖恶斗惊呆了。
久久,情势又变。
神箫客终于发觉对手太过高明,强攻无望,不能再这样大量消耗真力了,立即断然放弃近身搏击的三十六路短打,改用九九游蜂戏蕊巧打十八变进攻,点、打、挑、拂变化万千,箫影虚虚实实诡奇绝伦,在漫天剑影吞吐中,不时探隙而入一沾即走。
果然,把高怪人的惊涛骇浪攻势有效地遏止了。
最先出现的矮怪人看出情势有点不利,手按剑把迈出两步急叫:“寓快于慢,迫虎人阱。”
“女人,不能再进了。”怡平提出警告。
“你给我闭嘴!”矮怪人沉叱。
“你要两打一?”
“小心你自己好了。”
“我是很小心的,退!”怡平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你想阻止我吗?”
“我准备有效地阻止你。”
“你好狂。”矮怪人拔剑。
“剑给我。”怡平向纯纯伸手。
纯纯拔剑递给他,惶然低呼:“庄哥哥,小……小心……”
不远处另两位矮怪人互相打眼色。
纯纯的低呼声不但亲眼,而且关切的真情流露无遗。
“我会的。”
怡平柔声说,剑垂身侧迈出两步:“姑娘,你再不退,在下可要得罪你了。你站得太近,随时都可以出剑,对梁老前辈是极严重的威胁,这是不公平的,不可以。”
他已看出对方是女性,宽博袍走动时,仍然掩不住女性走动时的特有韵律。
“你无礼,你可恶!”矮怪人一面骂,一面拔剑疾冲而至。
武林朋友小心提防三种人:出家人、妇女、小孩。
出家人不论僧道,不事生产有的是时间练功,所以很可能身怀绝技,不好惹。
妇女心眼小,不讲理,很可能随时发雌威,出其不意抽冷子来一记致命一击,可怕。
小孩不知死活,不知轻重,火来了就埋头上,挨了揍,鬼叫连天撒野放泼,惹不得,惹了胜之不武,败了更丢人现眼,甚至会送命。
碰上这三种人,最好退避三舍。
这位女怪人,就是这副德行,一闪即至,立即下手攻击,招发射星逸虹,又狠又毒泼辣极了。
怡平淡淡一笑,身形一晃,起剑一挥,但见流光一闪即逝,人影倏然中分。
矮怪人倏然转身,咦了一声,左手掩住了右颊。
头罩裂了一条缝,位于右耳下方,如果划破头罩的锋尖伸展三分,必定划破了颊,更可能割裂了颈。
“姑娘,不要冒险。”
怡平的剑仍垂在身侧,语气出奇地平静:“敢夸称自己的剑可以收发由心的人,如不是狂人就是白痴。事实上双方交手,生死间不容发,有时出手完全出于本能,心神无法控制的。下一剑,在下就不知结果如何了。”
“你……你这是什么剑术?”矮怪人骇然问。
一声长笑,神箫客从漫天剑影中破围而出,再一跃便到了怡平身侧,脸色泛苍,呼吸不平静,大汗夹背。
“这叫幻剑。”
神箫客叫,转向挺剑追来的高怪人说:“阁下,算了,你还要不了我神箫客的命。小兄弟,走也!走也!”
怡平奔向纯纯,拉了她就跑。
四个怪人眼睁睁目送他三人去远,高怪人叹口气说:“姜是老的辣,神箫客名不虚传,想胜他,我还得下几年苦功。看来,无法迫他将珍宝交出了。”
“我们并不能证明是他所为。”
矮怪人语气不稳定:“恐怕我们找错人了。”
“怎见得?”
“在那种特别森严的戒备下,这老鬼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出自如。我们多次接近试探,皆无法进人外围警戒线,老鬼又能比我们强多少?”
“这……”
“会不会是监守自盗呢?”
“哦……这……很有可能呢。”
“箱子有两个,分别由郑夫子周夫子保管,周夫子在外扬言搜捕公孙云长庄怡平,郑夫子神秘兮兮时隐时现,连他们自己都猜想珍宝在郑夫子处,最后却是周夫子是保管人。而他们自己人中,知道珍宝风声的人没有几个。老鬼即使能进出,也不可能一找就着。”
“对,咱们找他们的首脑。”
“那就走。”
“娘,要不要找庄怡平追问?”另一名矮怪人提出意见。
“不会是他,他的行踪完全在我们的人监视下,他的确遵约不到枫桥杨家捣乱……”
“试一试是值得的。”
“可是,他的剑术神乎其神,找他……”
“娘,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用不着以剑迫他。再说,他还有另一把柄我们可以掌握。”
“你是说……”
“他的女伴。”
“南衡的女儿?”
“不错。”
“这……好,试试看。
农舍中,神箫客有点情绪不安。
“小怪,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那位仁兄的太清神罡和剑术,都十分可怕,我神箫客居然有点支持不住。”神萧容老眉深锁,显得心神不宁。
“那位身材高与老爷子交手的人,毫无疑问地是那天晚上,警告我不要到杨家骚扰的怪人。”怡平一猜就中,当然他不是平空猜测的,他有蛛丝马迹作为猜测的依据。
“下次他们可能会群殴,他们不会死心的。”
“等他们来好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纯纯从家中与小云飞下岳州,本来就是男装,对易钗而筹轻车熟道,脸上再用一些怡平给她的易容染料,她成了一个淡褐色脸膛的小跟班,一个捧剑的小长随。
神箫客先一步离开,去向是枫桥镇。
走狗们已集中在杨家,不再分散在各地,实力空前雄厚,足以歼灭胆敢前来骚扰的侠义群雄。
岳州码头也暗潮汹涌,洞庭王的改装快船出没频繁,显然摆出策应的姿态,封锁群雄从水路撤走的路线。
万家生佛还没有撤走的打算,还在痴痴的等候乾坤一剑带人赶来,与走狗们来一次彻底了断。
群雄都认为公孙云长与高嫣兰的离开,定然是前往催请乃父乾坤一剑的,人一到就可发动攻击了。
当然,争取湘南群雄合作的事,也在积极进行。只是韦云飞的事,未获得走狗们明确答复之前,南衡居士还不打算放弃中立的立场。
怡平并未返回碧池老店,所以不知道店中的事。尽管他对高嫣兰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