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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朱唇,浅浅也变作深深 ……
辛灵看得脸一烫,侧过头去。却发现律令正看着他,皎月的光辉不是一直冷冷清清的吗?怎么突觉炽热起来?
还是他的眸子,多了些许深意?
她不得不将头再偏三分。
刹那,两人之间只有沉默的尴尬,还有月光,照得清晰。
也不记得是谁先迈的脚,反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的灌丛,往别处走去。只是一路上,却变得闷闷。
辛灵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性寡言,可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讲——有话也讲不出来。
走着走着,两人同时停脚。
前面就要出了灌丛,而后是一座山,不算太高,他们抬头还能望见顶。只奇怪的是这山上,一团一团的东西,似萤火虫般发着光——却比萤火虫要大数倍,而 且是红光,更确切的说,是燃着的火。
“师兄,这不会是山火吧?”辛灵刚问完,就自己否认了它。因为她见着这些火都飞了起来,边熊熊燃烧,边扇动着翅膀。
它们是火鸟。
不过它们皆只飞一小段路,就赶快重回到山上,栖息起来——栖息的时候,火势便会渐渐小了,只剩下明灭的火烬。
只有靠近山顶上那两团红,越烧越旺,像是无数只火鸟聚集了起来。
渐渐的,辛灵发觉不是。这两团燃着的红中,烧出一对赤黑来。圆球晶状,透着光——那是一对眼珠。
紧接着这山一声吼,顶峰往上抬,碎石簌簌往下掉,山上的火鸟“扑扑”扇着翅膀飞逃,发出惊恐的嘶鸣。
这山自己立了起来。
它是一只庞若巨人的火鸟。
就好像一块黑炭被点着,而后变得通透赤红那样,这座山,也渐渐整个燃出红色。它扇动着翅膀,连山旁边的风也着了火,直将剔红云霞烧到九霄上去。
辛灵见它逐步显露真容,又同一般的火鸟不同。似锦鸡又犹如孔雀,像鹰鹫又仿佛玄鸟。
她突然想起了,凤色赤,五行属火,是南方七宿朱雀之象——它是灵神朱雀鸟王。
一直沉睡的它,不是因为什么苏醒了过来。硕大的双目突然迸发出无尽的凶光,而后羽翼尽张皆竖,恶狠狠就朝辛律二人扑来。
“当心。”
“当心。”他们同声提醒对方,皆是往后一躲。
吁——
辛灵发现鸟王并没有攻击自己,她惊魂未定的转头,却看见它尖利的嘴啄正直指律令,仿若警觉而憎恶地看着一个敌人,下一秒,就会攻上去将他撕咬成粉碎 。
第18章 武会初战
“逃!”
“逃!”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这个意思。
一个跳上重剑,一个跃踩在双剑上,不假思索便往后撤。
那朱雀鸟王却扇动起它赤红的双翼,呼呼”声见风就长,片刻间大了十几倍。瞬间就彻底遮覆了天幕,朗月辰星,一下子全都望不见了。
整个天空,变作红色。
它环起这一双硕翅,将两人包裹进来。
一时间辛律二人四周是熊熊的火,头顶上也是熊熊的火,如入巨茧之中,困缚不能脱出。那鸟王便将长嘴埋下来啄,起先只啄律令,后来似乎彻底怒了,无论 辛律,乱戳一气。两人只得御剑左躲右闪,避开鸟王的攻击。辛灵一个反应不快,被鸟王逼得撞上翼壁,引起它低沉的气息,伴随着一团呼出的火:“吼—— ”
“当心。”律令在空中拉了她一把,厚实的手十分有力。
她朝他点头作谢,脸上淡淡地感激。
躲闪了数十个回合,渐渐的,两人冷静下来,应对也逐渐熟练起来。在这瓮罐一样的天地里,眼也快了,脚下的剑也疾了,甚至大有以守为攻的趋势。
敌对的鸟王却突然停止了攻击,死般的寂,连一丝呼吸也听不到——它好像放弃了。
“呵呵——”律令释然地笑了笑,他黝黑英气的脸并不帅气,却让人觉得温暖。
凝视片刻,时间停驻。
它突然用尽最大的力气,直朝律令撞去,似是以死相拼。
只一秒,辛灵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做这样的决定——她挺身挡在了律令身前。
就像天不怕地不怕一般,辛灵伸出了自己的右臂,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鸟啄中央最尖锐的地方,迎了上去。
鸟王本来凶狠霸气的双眸,突然间转作惊恐,那是一种害怕到极致的惶惶然。它脖子往后退,整个身子也在缩小,就如泄气一般。
顷刻还原成一座山,黑不透光的岩石,上面甚至还有些青苔,就好像在这里座落了千年——你完全无法将它同熊熊烈火联系在一起。
辛灵觉得奇怪,却发现自己额上在发光,她翻眼望去,原来不是额上,而是头顶——又是方羽青的那一束发丝。
那究竟是怎样的神物?
她想着就转身,欲同律令说话。
律令却是心头一凛就慌了神。
那辛灵头上的青丝只是噱头——方羽青的东西,能击退得了谁?
真正慑退鸟王的,是他注入辛灵掌中的二分功力。还有,在她背后显出的凶恶的真身:碧眼方瞳,嘴内两根长长的獠牙,还有后背上若隐若现数只真气,它们 蠢蠢欲动,犹如触手。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情急之下,律令毫不犹豫抱住了她,一双胳膊犹如粗铁般栓在她腰间,前胸迸发般紧贴上她的后背,下巴也死死抵住她的头顶。
辛灵被拴得一下子动弹不得,甚至觉得律令再用力一点点,自己就要嵌到他身体里去了。
听他呼吸急促,胸膛上涔涔的汗,浸透袍子渗到了她背上。
师兄方才被吓住了,她想。便善意的笑笑,柔声安慰他道:“师兄——”
“呼呼呼——”后头的人还在喘着气,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也努力恢复自己的面貌。可心却里却还在慌:一想到差点漏了馅,他就慌——几千年来,上天入 地哪里没闯过,似乎都没这么慌过。
皮肤渐变成小麦色,瞳子也变得闪亮,他逐渐恢复了容貌,重新成为律令。于是手上的力度,也渐渐松了些。却又想到,辛灵这个傻瓜,竟然意图替他抵挡, 心里就跳得更厉害。
这一跳,跳得他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都是她做什么挺身而出,害得自己一激动,竟然将二分功力就这么给到她右手掌上去了。
算了,反正她以后要做自己的炉鼎的,到时候他再收回来。可是这女人,好像……有点不仅仅是个炉鼎了……
心思到这,律令自个儿心头慑了,他忙将双手放开,直接就背到了身后——却觉不妥,这不是渔家少年改有的动作。
便又改作垂在两侧,还是觉得不对,又改……一时间竟不知手该往哪放。
不由得吞咽了一口。
“师兄,鸟王已经退了。”辛灵看他额头上全是汗,不禁笑着安慰他——虽然她自己心内的余悸,也没有完全消退。
这算不算是自己打退的第一个敌人呢?辛灵想着,旋即在心底摇了摇头——不过是仗着别人的法宝罢了。
终究他得非我贤。
她不觉对明日的比武,又多了三分跃跃欲试——不借助外力,靠自己本事去竞争的日子,才真正能激奋人心。
※ ※ ※
今天是比武第一日,天气却有些阴沉,灰蒙蒙带雾。这雾遮得员峤山上的流光溢彩,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员峤不像蓬莱和瀛洲,没有大片大片宽敞的空地,它的每个峰头也很窄。
所以老山主将三十二名参试的弟子分作两拨,十六人做甲乙两队。又挑出八个峰头,让甲队两两先赛。
瀛洲六名弟子里,辛灵、张懿 ,邹娉婷被分在甲队;薛克新,律令和苏幕遮被分在乙队——老山主分配的时候特别注意,五山的弟子,都是两队均匀。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这里了,因为有弟子来报,说员峤山上供的朱雀王有异样,似是昨夜同谁战斗过。
而且败了。
不仅是老山主,岱舆、方壶二山山主眸底都流露了惊讶、连陆掌门的身子,都稍稍直了直——只有蓬莱山上一贯孤僻的方羽青,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陆掌门按了按老山主的手:“唉,师侄,这件事先压一压,比完武再说。”
“掌门说的有理,不如先比武吧。”
“还是先比武吧。”
其他二位山主也附和道。
员峤老山主欲言又止,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早命人搭好了观战台,就在员峤山的最高峰上。先请其余四位山主坐定,自己则一声高呵,弟子一一传令下去 ,叫甲队弟子上八峰比武。
辛灵的对手,是岱舆山上的一名男弟子,姓卓,单名一个骏字。
年纪轻轻就小有成就,自是意气风发。
“辛师妹,承让。”他礼貌地朝她抱拳,而后文雅地架起右手,成虎口摊开,掌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