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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遇上你,你遇着我。
“我一生不如意,总是辜负他人所期。早料着恐怕最终一无所得,可是你爱我。”他继续说。
声音里动情,挨着梁徵的身体有些异动。
“我自己所期之事,总有一件如愿。”他那么说,接下来就没有说任何话。
谢欢的脸埋在他的肩颈之间,并不动他,而只是抚摸自己。他感觉着谢欢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而潮热,最终转为难耐的低吟。
谢欢。谢欢。
无论内心是如何呐喊,终究是冲不破身体的束缚,所有声音跌入一片空茫。连悲伤与愤怒,温柔或苦痛的情绪,也只是在空荡荡无所凭依的地方彼此撞击,无从着力。
散去虚空。
未入火,先成灰。
谢欢自己触碰着自己的下身,密切地贴着他,仿佛假装这一切愉悦从他而来。自己挑拨,插入,抽动,中故留了几分隔阂冰冷。
片刻前合衾共枕不远,这一回其实容易。
最后谢欢并未喊叫,一口咬在他肩上,竟不留力,想像要把恨意都撒了他身上。
可这点疼痛仍然遥远,像并不属于自己。
梁徵想要闭目,都不能成,只有寂然地凝视帐幔上的绣线鸳鸯。
凌微居然选了鸳鸯。
在天明之前,谢欢没有再下床去,伸臂抱了他,选择了偎着这一片冰冷沉眠。
而梁徵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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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谢欢随口乱说的那句改自《水浒记》中一曲【渔灯儿】:“莫不是向坐怀柳下潜身。莫不是过南子户外停轮?莫不是携红拂越府私奔?莫不是仙从少室访孝廉封陟飞尘?”
谢欢三个典故中,柳下惠与红拂大家都知道啦。封陟的故事比较少用到,故事可见唐传奇《封陟传》,讲上元夫人三次降临封陟的书房要和他做那事,结果都被封陟拒绝。封陟死后才知道她是天庭女仙,思往事追悔莫及。《金瓶梅》里也用过“甜言说诱,男如封陟也生心”。总之就是说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总之三句都是调戏梁少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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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夜未归。
平日里一夜未归也是常事,本不在意。但老夫人夜里失眠,每隔一阵子起来说话,总问大公子回府未曾。
碧纨感到纳闷,但还是一回回打灯去看了。这一夜就也没怎么睡成。
到晨光熹微之时,老夫人又问了一次。碧纨没奈何,只得又起身往外走。以为仍旧不会看见人,却真撞着了谢欢往房里走。
碧纨不由得放下心来,远远唤了公子,不想谢欢失魂落魄般浑然不觉,直到赶上去一把拉住他,才见着谢欢脸色。
“碧纨。”谢欢勉强一笑,拂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等等再来找你。”
“你哭了。”碧纨重新伸手抓了他衣襟,不让他走,声音压低却难掩惊讶。她自小服侍夫人公子,谢欢幼时自然也是会哭闹,成人后这样眼眶却不易见,“出什么事了?”
谢欢只好叹口气说:“没什么,我跟梁徵吵架来。”
碧纨信了,松开手,却还是不满,“一定是公子理亏。”
谢欢无奈道:“怎么这么讲话。”
“梁公子人好着,还是公子比较浑。”碧纨简直义正辞严,可是说完又笑,手帕往他抱着的无双剑指了一指,“你还拿着这个呢,哪里真和梁公子生气。”
谢欢心里疲累,没空和她乱讲,倒是想起一事,反握了她手腕,问:“碧纨。你之前守了几年别院,记得同街有个学堂不?”
碧纨记得,“张先生开的,听说学问不错,附近无论贫富,愿念书的他都收人家。不怎么计较学资。公子以前还笑他痴穷来。”
“又痴又穷,我也没错说了他。”谢欢却和缓,不似从前嘲讽,“虽说如此,也算个好人。不富裕,犹可谋生。年纪大了几岁,但碧纨也不小了,也是正好。”
碧纨愣了愣才明白他意思,羞红了脸摔他的手,“公子,大清早的,说些什么话!”
“我与你办份丰厚嫁妆,总不会亏了你。过去好歹是正房夫人,人家先生是读书人,为人客客气气的,与你学个举案齐眉,其实不坏。”谢欢继续说,“你愿意不愿意?”
“公子想怎么发付于碧纨,哪里轮着我来愿不愿意?”碧纨不甚愉快,就有些冷笑。
谢欢只是笑:“碧纨是从家乡跟过来的,这么多年了,家里人听说早没了音讯。虽没得父母之言,我却正好能给碧纨做主。”
碧纨低头不言语。
“张先生那边,我托人去问过了,听说你又端正又勤快,又道大户人家的丫鬟出来都懂事,愿意得很。我没叫人说你是谢府出来的,往后说与不说,全在碧纨你。”谢欢看着她头顶,“碧纨若是愿意了,我马上就送你出去。”
碧纨把他手臂一拽,“哪有这样快?”
谢欢把唇角一勾,“你愿意了。”
碧纨飞红了脸,重又放开他的手。
“张先生是好人家,但凡好人家,多半是不大瞧得起我们谢府的。但你一个丫鬟,就算知道了你来历,也计较不了你什么。”谢欢缓缓地说,“我已安排下了人,今日就送你先出去寄住别家,花轿没几日就来接。”
他算得明白,早知碧纨不会不愿意。
总不至于在谢府蹉跎了一辈子,带他长大的丫鬟,多少也有些志向。
青皇早已盯住了谢府,因此虽不可尽数遣散了众人走漏消息,但送一两个出去,青皇或许也就容忍了。
“你也忒急着要撵我了。”碧纨有些慌。
“难得好事,拖着也没意思。”谢欢一笑,“你去禀告老夫人一声就收拾东西,我娘不会拦你。”
母亲绝不会阻拦碧纨。
青皇开恩单同他透露了此事,虽说叫他只管自己,多一个人也不饶,但当晚他还是回来见了母亲。
因此,谢夫人知晓此事。
那时本是拐弯抹角来劝母亲与自己一同趁春色未尽往京外出游,但说她不动,终于吐露真言。
于是她更加不肯离开。
其实没劝说之前,也是猜到的。
谢欢独自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对眼眶的肿胀有些绝望。碧纨看到也就罢了,对旁人可怎么说起。原没想到会失态至此。
突然那样贪欢,事后又没怎么清理身体,哪里都感不太自在,不过都是自讨来的,只得忍忍。怎样的疼痛都忍过,这一点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头脑随之昏沉,让他对自己极为不快。
甩开心中各样阴霾,他决定先去见母亲。
本想把无双剑留在房中,迟疑之后还是佩在了腰间,就这样去了后堂。
母亲刚起,正被伺候了梳洗。听见说他进来就回了头,“你要送碧纨走?”
谢欢跪地行过礼,才回答说:“是。母亲允了么?”
“有什么不允的。”谢夫人不直说,转头重望镜中,“赠了几件衣服首饰,又封了百两银子与她。总不会叫她嫁过去吃亏。”
和自己说得类似,谢欢发笑,过去接手了丫鬟手里的梳子给谢夫人梳头。
“你昨夜去了哪里?弄成这样才回来。”夫人问。
谢欢不答,谢夫人便挥手叫别人都退了。这是母子说些私话的意思,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谢欢给她盘好了头发,扶着她的肩说:“我去见我意中人。”
夫人以为他玩笑,“什么时候了,还出去祸害姑娘。不如在家好好陪陪我。这些年你同你爹不睦,连同我也见不着你几面。”
“不是姑娘。”谢欢探手去妆台上挑花簪,“娘不知道。是位大侠,救过我的命,人良善得不得了,功夫也好,连长得,都是千里挑一的。我对他倾心已久。”
“说什么笑话……”夫人还要责他,但谢欢低头看向母亲,神色沉稳不似说笑。
谢夫人僵住了。
回过神来时,已用力把谢欢往旁一推,指了他就要骂,但平日温和惯了,居然不知道要怎么骂出口。指尖颤了半日,终于是自己颓然坐倒。
“我只道你爹冤枉你,无端将你打得恁般凄惨。谁知道你果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谢欢被她推在一边,倚着墙低笑,学她说话:“什么时候了,娘还同我计较这些。”
谢夫人扶额许久,果然是这种时候,什么事都懒得计较,挥了挥手,已是无力:“不孝子。”
谢欢并不辩驳,只默然走回她身边。
“你怎么还不走?”谢夫人低低地问。
谢欢正放轻了手给她簪上珠花,被问到就说:“娘不走,孩儿自然也留着。”
“自小严遵三从四德,越是如此时候,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