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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
宫门外传来贴身侍女的惊呼声,这声音云熙鸾已经听不到了,少女跌倒在他尸首边,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没有穿往日最常穿的那件妃色宫装,只穿了一身白衣,然那白衣又何尝不是宫装式样?昭示着他即使死也摆脱不了宫廷中人的身份,他手里握着新开的粉色凤凰花,那样娇艳而交好的颜色,层层叠叠绽放在他皓白的手掌。
云霁亡国的消息,五日后便已被宿昔得知。
云霁国君服毒自尽,整个王朝群龙无首,夙慕派兵二十万轻轻松松占下了皇都,并拿出疫症解药邀买人心,云霁领土纳入夙朝版图,约莫着便是这些日子的事了,云霁一旦亡国,便是宿昔离开夙朝之日,迟珹来看他时,就见他手里来回把玩着一对猫眼石,在桌上不知想些什么。
“先生!”迟珹脆生生行了一个礼,宿昔立刻回神,抬头笑吟吟的看他:“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要吃的还是玩的?”
迟珹无奈道:“中秋快到了,父亲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门买点喜欢的吃食,预备着过节。”
“季秋里河蟹也该下来了。”宿昔道:“我还想吃糖醋鲤鱼,你说得好,河鲜还是要自己去集市上挑的新鲜。”
“糖醋鲤鱼得用新鲜的活鱼收拾干净了炸出来,你现在买回来,怕养不到中秋。”迟珹一本正经:“若说河蟹,也是府里的新鲜。”
“依你之言,咱们要去买什么,松子糖,莲心酥?”宿昔被浇了一头冷水,便转而打趣他。
“可不就是要这些易于保存的东西。”迟珹拍拍荷包:“父亲给我了二十两。”
“二十两?”宿昔笑笑站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买什么呢,我们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他们二人说话间走出院子,这时天色忽然暗下来,那暗是毫无征兆的,仿佛谁的一砚墨被打翻了,染黑了整片天,阴沉沉得仿佛要倒下来,宿昔抬头看了几眼:“莫不是有雨?”
“季秋多时雨。”迟珹道,“要是雨太大,还是先回屋里改天再去罢。”
这时已走到府门前,宿昔道看看天色再做打算,踏出府去,他话音刚落天边掠过一道惊雷,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天色迅速阴沉下了,几乎看不清周围景物了,这雨下得这样大,他下意识就要抱着迟珹回去,没想到一张望,却在门前看到一个倒在雨中的人影。
“你去护院那里避避雨,我出去一看。”宿昔说着,随手拿起护院放在一边的绸伞就往台阶下面跳,那昏倒在雨里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微微阖着眼睛,看样子极为不妥,他俯下身用伞为她挡雨,轻声问道:“姑娘可还好?”
“救……救……”少女眼神都涣散开了,只知道重复这几个字,宿昔乍听便觉得不妥,正思索着该如何是好,就看到迟珹也跑到他身边为他撑着伞,他腾出手来,便伸手把那名女子从冰冷的地上抱起, 把她带回府中。
那女子言自己名唤纭娉,因家中变故流落在外,无处可去,才昏倒在郡王府外,管阙晴亲自来看过她,请大夫调理了两三日才好转过来,她走投无路,想在府里找个活计安身,因她是陵苑出身,宿昔看着她也投缘些,便与迟誉报备了,向管阙晴求了她在身边,做个研墨婢女,纭娉虽出身不明,却是个识文断字十分伶俐的,与宿昔素日也极处得来。
眼看着八月十五近了,迟誉有心试宿昔这段时间字练得如何,便请他来写当日要送往各处的礼品清单,宿昔挽了衣袖提笔落笔时,纭娉便笑吟吟在边上看着他,因书房没有外人,才道:“我瞧着将军的字倒比从前好了,到夙朝来做文客,还真做了个文采翩然呢。”
“承你吉言。”宿昔扬着眉尖,在她送来的砚台边沾点墨汁重又落笔,纭娉看他下笔,又道:“虽然比从前好了,到底伤了筋骨,还是虚浮的,这腕子到了冬日可还疼?将军受得住?”
“受不得也得受得。”宿昔轻飘飘落笔,又道:“也是你往日穿惯红的,近来见你一身旁色,我还觉得唐突。”
“都是将军格外开恩,才让奴婢穿了正室方能穿的大红,不然以奴婢的资历哪配穿红呢。”纭娉磨着墨,微微笑道,“到底在这个郡王府里不比咱们那个郡王府,也不能事事随性,只能小心为上。”
“什么正室侧室,我从来不爱听人说那些糊涂话。”宿昔把写好的折子往边上一放,等着墨迹晾干,纭娉又道:“且近来有状白事,那人是将军的朋友,自然是我朋友,我私心想着,也别穿得太鲜艳了才好,便折中穿了一身月白略尽哀思。”
“我的朋友?”宿昔打开雪白的新折子:“哪个朋友。”
“鸾公子。”纭娉轻声道:“十日前死在宫里,是服毒自尽的,夙皇已追封为妃下葬妃陵了。”
“我想着也是这几日的事。”宿昔道,“他心心念念着要灭了云霁,如今云霁已灭,他了无牵挂,生无可恋,加之又被迫做了夙慕的贵人,往日必定百般不如意,早晚要一杯毒酒了断了自己的,我只叹他生前最恨被人视为女子宫嫔,死后却仍要以皇妃身份葬入妃陵,若他泉下有知,必也是不愿意的。”
“鸾公子心愿已了,定走得平静。”纭娉正一正手上的红玉镯子,低声道。
“这都是命。”宿昔搁下笔,对她道:“府里忌讳这些,你明日寻时间偷偷给他烧点纸钱元宝,也算略尽一尽哀思,不枉我与他相识一场。”
“是。”
“这是水红菱磨成粉做的菱粉糕,我想着你爱吃这个,与你留了一些,就当做你请我吃板栗的回礼。”宿昔又指一指碟子,纭娉拜了拜,笑吟吟捻起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写完就发不是个好习惯,应该修改一遍的……
要下TXT的亲先不要下,等我结局了会从头到尾大修一遍,到时候会改动很多篇幅,你还是下修改版比较好真的,不然会错过什么东西……
关于云熙鸾为什么要自杀,第一,他是为了灭亡云霁活着,云霁亡国了,他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加上他身为先帝嫔妃,夙慕却把他强留在身边侮辱他,他肯定受不了。
云熙鸾对云昔弦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最后才会和他说那么一句话。
最后部分出现的姑娘民那应该都猜出来了,她就是出场过的红衣姑娘,故意在府前假装昏倒,留在宿昔身边,她和宿昔早就认识,而且她的身份应该也已经明了了,她是宿昔的侧室(想想啊宿昔是郡王哎,这么大了可能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么,不过那姑娘是太王后赐给他的,他跟那姑娘纯粹是朋友和上下级的关系)
☆、窦妻苏氏善属文
宿昔抄完礼单没几日便是八月十五,这日子本是用以与家人团聚,不过在府里吃一顿团圆饭罢了,只是送礼的人不在少数,宿昔闲来无事,便搬着红木凳子和迟珹一起清点送来的礼品。
这送礼之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朝中官员,不一而足,听迟珹慢慢念着送礼的单子一样样清点,宿昔点了一会儿,便道:“送礼讲究一个心思,别的也还罢了,你看着酒杯做的就很精致,却不知他只送一只酒杯来做什么。”
“这是玉沁夜光杯。”迟珹看着单子,道:“酒杯里是两层镂空的,盛了朱砂,外面裹了一层玉皮,通过这层玉折射,能看到朱红色组成了一幅富贵牡丹图的图案,是很精巧的宝物,我从前在祖父那里加过,是先帝御赐。”
他口中的“祖父”,便是迟郡王了,若无过继一事,他的祖父该是他口中的先皇,宿昔听他这么说,便把酒杯拿起来左右摇动,果真朦朦胧胧能看到一幅朱红色的牡丹图,只有一点朱砂,却能折射出这样瑰丽的图画,真是巧夺天工了。
他把酒杯放到桌上,又拿起一个小包裹,问:“这里面是什么?”
“三味豆腐店的老板——送给宿先生?”迟珹念着单子,自己也愣了一下。
“给我?”宿昔连忙确认,看到迟珹点头之后动手拆开包裹,却见里面是自己纳的两双鞋垫,针脚补了两层,摸上去都觉得很厚实,迟珹又道:“单子上还有一大堆,都是指名送给先生的。”
“送我做什么?”宿昔心里恍惚,迟珹把身边一个包裹递给他,包裹里是一件氅衣,看布料与做工便知价格不菲:“这是街角卖冰糖葫芦,卖香梨,卤味店老板和当铺老板凑钱买给先生的,说先生初来霜迟就铺地龙,购暖炉,想来是畏冷,因此送了这件大氅与你御寒。”
“所以说为什么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