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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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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宫女将内殿高悬的锦帐放下,熄了几只红烛,减弱光线。
  内殿里的小太监尽数退出,出了寝宫外候着。
  喜连见收拾的差不多,也未吭声,躬身去了外殿,立在锦帐后,等候差遣。
  
  元荆起身,缓步过去,侧身坐在龙榻上,盯着那明艳女子。
  
  话说那位宁嫔娘娘是征夷大将军家的长小姐,生的是楚楚可人,面若晓春之花,可却是个狐媚性子,眼见了元荆近了身,便千娇百媚的贴了上去,甜声唤道:“皇上——”
  而后又伸了纤白的指头,磨蹭着天子的容颜,仰着头,看不够似得,
  “皇上,臣妾长这样大,从未见过,像皇上这样好相貌的…”
  元荆那张俊脸像是雕刻出来的,没半点表情,只伸手去揭了宁嫔身上特质的羽衣。
  露出底下赤裸的身子,杨柳细腰,白璧无瑕。
  
  宁嫔以臂环胸,羞赧道一句,
  “皇上,臣妾冷…”
  元荆一双深黑凤目望定了宁嫔,虽无怒意,却莫名冷得像冰,
  宁嫔渐渐凝了笑意,不由得打个寒战。
  只见元荆静了片刻,音色淡漠,“朕记得你。。”
  宁拼万分荣幸睁大了一双杏眼,险些滴出泪来,不由得柔声唤道:“皇上。。”
  元荆神色冷寒,语气却如暖日和煦,
  “朕上次就想跟你说了,来侍寝便罢了,拿来这么多废话。”
  宁嫔登时变了脸,忙收了手回去,瑟缩点头,“皇。。皇上息怒…臣妾知错。。”
  元荆未再吭声,直接将羽衣扔过去,盖在她头上,
  
  喜连站在外殿的帐子后头,听得那里头宽衣解带,而后静了片刻,娇喘压抑,持续了一阵子,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三足炉自上的一炷香已经燃到了底,只剩的青烟袅袅。
  
  总管内监看了喜连的脸色,便招呼着一帮内监进去收拾,顺便将侍寝的娘娘送回其寝宫。
  皇上从不留人过夜,已经成了规矩。
  
  喜连跟着进去,瞧见皇上已经起了,眼下隐隐黑气,给那苍白的面色衬着,像是越发浓郁了些。
  身侧的宫人轻手轻脚的收拾床榻,将宁嫔送了出去。
  整个寝宫无声的忙碌,像是给风浮动的死水,虽有波澜,却不过还是死水罢了。
  
  元荆忽然开口,“喜连——”
  喜连答应着上前,垂手待立,恭恭敬敬。
  
  “那人怎么样。”
  喜连虽然心里头早有准备,可给皇上这么一问,竟还有些惊悸。
  这些年,皇上从未提过这人。
  有那么一瞬间,喜连总以为皇上已经忘了,可这分明是记得清楚。
  
  “回皇上,已经安顿好了。”喜连道:“幸好去的及时,否则。。这人就差点给阉了。。”
  元荆冷冷一笑,给烛火映着,份外悚人,
  “谁的主意,倒是不错”
  喜连跟着一笑,“回皇上,说是禧妃。。”
  元荆敛了笑意,漠然道:“禧妃?哪个禧妃?”
  
  喜连道:“就是前儿个,为了给兵部尚书求情,跟皇上面儿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那个。”
  
  元荆静思半晌,淡淡道:“是她。。”
  
  “皇上,这人要如何处置。”
  “他父亲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本就是诛三族的大罪…。虽说禧妃在这风口浪尖上又动了这心思,可也罪不至死。。”元荆音色平缓,眸若点漆,“不如剥其妃位。。直接送到暴室,刑骨醉。”
  
  喜连打个冷战,再也笑不出来。
  
  元荆面无表情,“差人去办吧。”
  顿了顿,又极不自然道:“明儿你带朕过去一趟,朕要瞧瞧那疯子。”
  ***
  
  淮淮回了自己的住处,无趣的躺在床榻上。
  觉得地方有些狭促,便侧了身子,将身边的人往里挤了挤。
  身边的人由着淮淮朝里推搡,半点声音也没有。
  自打淮淮在这宫里头睁开眼,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躺在自己身边这位兄弟。
  身长八尺,五官俊朗,一身银灰金寿的纱外套衬的蜜色肌肤,油亮着,硬气却又韧性十足。
  只可惜,这人从未睁过眼,整日昏睡在淮淮的床上,占了一大半床。
  游公公也不告诉自己这人的来历,便是进来收拾打扫时,也跟未看见一样,从来都不说什么。
  算一算,这人已经在这屋子里睡了整整一年。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不吃不喝,无人照看。
  死人一样。
  却又不是死人。
  
  衣襟上的血渍已然成黑,干涸在华贵的绸缎上,斜歪着,像极了一抹嘲讽的笑。
  
  淮淮跟游公公提起过死人,游公公只是神色哀怨的盯着淮淮,摇摇头,叹口气,便去忙自己手上的活计。
  看那样子,像是自己说了什么疯话一样。
  久而久之,淮淮便也不再问,整日的跟死人睡在一起,做些个奇怪的梦。
  
  梦里头,那死人可是生龙活虎。
  正是穿平日那身衣裳,给群带刀将士围着,饮下了杯中琼液。
  而后便是放声大笑,反手将那玉觞摔在地上,片片成碎。
  跪在脚边的太监将那碎玉收入木盘里,回去复命。
  死人眼望着那太监的背影,忽然挣扎着扑上前去,又给将士们擒住,牢牢的压在地上。
  紧接着便是双目尽凸,呕出一大滩血来,沾在衣襟上。
  那死人一直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满眼含泪,撕心裂肺。
  
  淮淮睁了眼,“江怀瑾…。”
  “江怀瑾?”
  
  昨儿夜里刚下过一场雪,外头天气正好。
  
  到处是银裹枝头,熠熠生辉。
        


☆、相遇

  淮淮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着那死人,“怎么我总是能梦见你的事,江怀瑾是谁?你媳妇儿?”
  死人睡在一边,没半点动静。
  淮淮打个呵欠,“兄弟,你占我床榻睡了整一年,连句话都不说,忒不地道。”
  等了半晌,见死人没反应,淮淮也懒得再同他说话,便起身穿了衣裳出了被窝。
  
  将自己收拾妥当后,正欲开门,刚巧遇上了端了面盆进来的游公公。
  游公公给淮淮一撞,身子一个不稳,黄铜盆儿里的水漾一些出来,浸湿了棉袍。
  “祖宗,这大清早的,您是想撞死咱家么?”
  淮淮退了几步,眼见着游公公端盆进了屋,腾出只手关上门,“过来洗把脸,饭已经叫小厨房做好了,待会儿就送过来。”
  
  淮淮皱了下眉,“我得去寻春宝。”
  “明儿咱家同你一起去找,”
  游公公想着早晨喜公公差人来嘱咐的事,将手巾浸在盆儿里,“今儿个你哪里也不能去。”
  淮淮不情愿的过去擦两下脸,“整日给圈在这院儿里头,好生无趣。”
  游公公道:“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依咱家看,倒是昨个儿就应该把你阉了,疼上几月,你也便老实了。”
  
  淮淮将手巾丢入水盆,想着出屋,给老太监紧紧的拽了衣角,“你且等等,待会早朝过后,有人过来瞧你,就算看在咱家这条老命的份儿上,先老实呆上一日。”
  淮淮听的一知半解,“谁过来?”
  游公公道:“你到无需管那么多,只要能好好呆着,便是咱家的福气。”
  两人拉扯间,有个方脸黄面儿的小太监拿了食盒入屋,二话不说,将食盒搁在里头的楠木食案上,揭开了盖子,摆出来两碟点心包子,还有一盅果仁江米粥。
  
  淮淮不再跟游公公拉扯,循着香气便进了里屋,坐在食案前狼吞虎咽起来。
  
  那拿饭的小太监还未走,自食盒最底下掏出一只青釉碗来,搁在淮淮面前。
  浓黑的药汁散着淡淡苦气,惹的淮淮直皱鼻子。
  游公公总算松口气,“吃完了,别忘记喝药。”
  语毕,忙转身出屋。
  寻思着趁着淮淮吃饭飞空挡,将宫门锁了,也省得跟着他后头看着他,费心劳神。
  
  淮淮吃完了饭,顺手将药倒在地角儿的花盆儿里,在衣裳外头裹了个棉夹袄,便推门出屋。
  
  银压青松,回风雪舞。
  
  宫里头的太监宫女儿都忙着扫雪除尘,没人有功夫搭理淮淮,淮淮也乐得自在,四下里张望半晌,瞅着游公公不在,便一路朝着宫门小跑。
  ***
  
  早朝。
  金銮殿上,天子震怒。
  因平军在北疆战事上的节节溃败,当场将兵部侍郎拖出去杖毙,下旨令北疆总督杨方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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