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夜,是顾璋川半月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许是因为少典在,心中踏实不少,只是子夜和永夜没能安然救出,让顾璋川的眉心紧了一晚,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映于额间的刹那,顾璋川缓缓睁开双眸,旭日金光洒在眸中清澈粼粼,只是,隐隐有淡淡愁绪深掩在眸底。
门外忽有一人影,闪闪烁烁,偷偷往内室处晃头轻瞧着。
顾璋川一敛目力,淡声道:“沐冲。”
那人眸中一喜,边走边说道:“公子醒了?方才少典让我过来瞧瞧,若是公子醒了便告诉公子,那女子和雾十皆于丑时醒了。”
顾璋川一抬眸,掀起锦被,慌忙起身,声音愉悦:“带我去看看。”
一道清幽凛冽的泉水潺潺自山涧巨石上流下,似是连绵不绝的白瀑,园中幽然清净,正是初春晨间,天微凉,风微寒,泉池边的青石微湿,花初绽,叶微绿,透着一股生机盎然,朝气蓬勃。
顾璋川脚步匆忙,无心阅景,疾步自那拱桥之上走过,绕过泉水瀑布,万花园林,带起一阵清风。
待走进一个院落,自有一婢女将门帘打起,顾璋川轻撩前袍,缓步踏入,未等走近,便听到室内传来一声轻柔曼语:“我跟你的观点有差别,所谓安全,便是防护,可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大的防护便是进攻,当你全力对付敌人时,敌人倾其全力去防守,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偷袭你呢,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你的实力必须要能与敌人相抗衡,若是敌强你弱,你要扩充战备、兵马,以逸待劳,休养生息,于此同时,还要与别国联手,造成强势的假象,让敌人不敢轻易出兵,从而为我们自己争取时间。”
少典赞叹道:“姑娘所言极是,真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凤家能立足西川,果然自有其道啊!”
那女子似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真要实战,怕是第一个逃命的就是我。”
“哈哈哈。”少典因为那女子的率直而畅然大笑,顾璋川亦是会心一笑。
“姑娘言谈皆风趣,举止不做作。让人刮目。”
那女子笑道:“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怪生疏的,我叫凤晟音,你叫我晟音就好了。”
“好,”少典点头笑道:“我叫少典,姑娘的救命恩人是我家公子,人称顾家七少的顾璋川。”
唇边柔柔泛起一丝淡笑,顾璋川向前踏出两步,挥手拨开盈光剔透的琉璃石晶帘,带起一阵叮叮咚咚的清脆声。
室内说话的那两人皆抬眸望去,雾十则静立一旁,淡淡一瞥,似是早已知晓帘外有人。
一双清莹秀目漾着笑意融融映入顾璋川眼帘,楚楚动人,唇边微翘,娇弱温软却又恰有一股坚韧蕴含其中,一阵清淡药香轻缓入鼻,眸心一怔,顾璋川心间恍若慢跳了几下,一时愣在原地。
凤晟音细细打量来人,温如玉这三个字仿佛是为此人而生,清澈而明净的眼睛,飞扬入鬓的眉,隐含润雅的气质,修长的身形,只是,他的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苍白,似乎是种病态。
少典从顾璋川脸上无声移下目光,往凤晟音眸心一带,心下了然,轻咳两声,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寂静,笑道:“公子,有些事需要我去另作安排,就不在凤姑娘这里久留了。”说罢,冲顾璋川行了一礼,淡笑走出。
雾十不去理会这些男女情长的啰嗦问题,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毕竟凤晟音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
“我。。。。。。”
两个声音自两人口中同时响起,微微一笑,两人再次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相视一笑,顾璋川唇边抑制不住笑意雅然,“姑娘请讲。”
凤晟音莞尔清笑:“我叫凤晟音,公子叫我晟音好了。”
顾璋川温润笑道:“好,晟音,我叫顾璋川,晟音可唤我璋川。”
凤晟音点头笑道:“好,璋川,谢谢你前几日将我和雾十救下,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你可有想要的东西或想要做的事情,再或者,”凤晟音垂眸略微沉思,后又抬眸道:“我可以向你许诺一件事,只要你提出,我能做到的事,我定会去做。”
顾璋川望着凤晟音眼底浮现的漫漫真诚,心中顿生一股暖流,温暖着自己脆弱的心扉,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眸底深如海,凤晟音清秀的眉间蕴着一丝怅然,沉声道:“你不知,我曾许诺过一人,要好好活着,若不是你救了我,入了地府,我便无颜去见他了。所以,我很感谢你,真的,很感谢。”
缓抬一双盈盈秋目,凤晟音静静回视着顾璋川,面色平静,眸心处一抹深重。
划过一丝浅笑,顾璋川轻步走到方才少典所坐之位,轻撩后袍,缓缓落座,眼光轻柔一定,锁住凤晟音那双水漾盈目。
眸含情,温含笑,指如玉,气若竹,翩游龙,静似云。
青发如墨,纤指素美,娥眉淡敛,浅视回望。
那一刻,顾璋川不想开口说话,生怕打破这清净纯莹的美好。只在心底默默注视于她,晨光浮幻,自两人之间射下一道明淡柔光。
是谁,将那抹沉寂多年的怦然心动缓拨轻撩。
是谁,让自己的视线深深锁在那道清秀眸心。
良久,顾璋川发觉气氛有些突兀,将视线收回,虚落于纱幔,随即一笑:“若你非要还,那我便允了你,莫要让这愧疚成为你心底负担才好。”
凤晟音微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有愧疚。”
顾璋川笑着点头道:“那便好。”
忽然之间,门外响起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步履匆忙的往外室门口走来,突地脚步一停,自帘外轻声问道:“姑娘,奴婢奉城主令,来请姑娘去前厅。”
顾璋川淡淡道:“可有说是何事。”
“回七少的话,奴婢不知。”
“前厅还有何人?”
“除城主外还有夕远大师。”
“哦。”顾璋川微微一笑,冲着凤晟音说道:“看来,你的伤有救了。”
凤晟音不明:“此话怎讲?”
一缕浅笑,目色柔柔,“夕远大师常常游历四海,讲经法,弘佛学,虚怀若谷,其佛法普照四方,其医道闻名天下,年时我曾于京城见过大师,不曾想,他现下竟在望城内。”
凤晟音笑道:“好,那我去见见。”说罢看了一眼雾十,起身跟随顾璋川一道前往前厅。
绿荫蔽日,金翠古桥,一泓浅湖,曲廊几道蜿蜒,尽在那早春明媚婉约的江南楼阁中错落有致,韵味悠然。凤晟音随着顾璋川一道走进前厅,在踏进去的那一刹那,凤晟音很明显看到了夕远大师震惊的面色。
顾璋川微怔,看了一眼身后佳人,便回头向前迈出几步从容步伐,淡笑道:“大师,好久不见。”
望城城主李宗渊冲顾璋川躬身行礼:“七少。”
顾璋川淡笑点头,示意他无须多礼。
夕远大师忙收敛心神,冲顾璋川行礼道:“贫僧今日于药铺处偶遇律岩,得知七少住在望城,遂过来一见。”说罢往前走出两步,冲凤晟音和雾十说道:“二位眉藏阴毒,额间隐有黑纹,敢问二位,可曾于近日碰到些邪事?”
心中一惊,凤晟音暗自赞叹眼前这位夕远大师,可于面色上显出镇定淡笑:“大师说笑了,我们前几日倒是碰到些匪贼,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里来的些阴邪之事?”
夕远大师摇头道:“姑娘莫要与老衲言语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说,老衲不强求,只是,二位阴毒入心脉,中毒已久深,恐怕。。。。。。”
凤晟音垂眸一笑,轻声道:“大师想说时日无多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所谓宿命既定,不违反,不强求,是福是祸,谁又能料的清呢,或许,离开此世自有一方广阔天地,世外桃源,细想来也是一番赏心乐事。”
眼中一亮,心下暗自惊叹,不想这女娃竟如此通透,夕远大师笑道:“难为姑娘年纪轻轻便能看透生死轮回。”
其实,那还不是因为彼岸在溟间,他让自己活着去找红琮珠,当然就要负起保障自己的性命安全的责任。凤晟音不好意思的一笑,只道:“大师过奖了。”
顾璋川深望着凤晟音,一丝凝重自心底缓生,阴毒入心四个字在她的谈笑风生中让人淡忘,也让人心疼,这如桎梏般的病压抑了自己二十几年,恨过上天不公,竟不让自己多活,怨过世间不平,竟无药石可根除,自幼时得知大限之日,这年月时辰便不再如寻常百姓一般顺时而庆了